韓重飛向了紅色的太陽,直到韓重接近紅色的太陽的時候,韓重才發現那個太陽本身並不會發光。
光芒來自太陽的里面,太陽的里面是一個像是大燈芯的東西,而這個所謂的紅太陽,不過是用人血澆灌的一個血紅的球體。
在這個血紅的球體上,隨處可見人類的內髒和鮮血,上面的鮮血就那麼理所當然的掛著,偶爾滴下一滴。
血液滴下的地方已經在下面匯聚了一條小河,小河當然不可能依托在頭發的草原上,而是像是土地一樣的一片肉色的山川。
那怎麼是山川?那又怎麼不是山川?那是用人皮做成的山川。
多虧韓重會騰躍之術,假如韓重只能在地上走,那麼在走過那麼一長段頭發鋪成的路之後,又被太陽上炙熱的鮮血滴到,然後自己走在一大張人皮上,那種感覺,簡直難以想象。
當然,韓重必然經歷走在人皮上的這一番感覺了,因為所謂的「天空」到了紅色太陽的地方就已經到了盡頭,最高的天空現在只距離人皮地面有三丈左右的距離。
這個距離內,騰躍之術是不可能施展的。
所以韓重只好下來走。
當韓重的雙腳踏上人皮的時候,當他想到這張巨大的人皮路是他之前踩過的那個頭發草坪上下面的人拼成的,不禁毛骨悚然,這個世界上,這一生,大概只有死後的這一刻,韓重才真的感覺到了恐懼和惡心,彷徨和無助,他仿佛置身于一個巨大的網,這個網的名字叫做死亡,他沖不破就罷了,甚至不知道這個網什麼時候開始準備勒住他,直到把他勒的喘不過氣才罷休。
或者我的比喻並不恰當,他已經死了,可是,這是一種比死了還可怕的感覺,韓重覺得這簡直是上天無盡的懲罰之中,最痛苦的一種。
這讓他想到了他在四方血陣的時候殺害的人,這種感覺和負罪感一起涌上韓重的心頭,愧疚和惡心,懊悔和難受,韓重簡直忍不住要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可是地面又是人皮,怎麼哭?
韓重不哭,韓重不敢哭,也不能哭,多虧他是韓重,他是穿越過的韓重,他的生命已經經歷了太多的不可能,他又怎麼能夠放棄在這里?
雖然他死了。
可是死了也不能放棄。
韓重開始在人皮上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人皮果然又長又軟,人皮的下面也仿佛是空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個空間,反正韓重走在上面,人皮在搖晃,在把韓重稍微的往高處彈,韓重壓制自己的氣和體重,然後小心翼翼的走。
血紅的太陽已經被韓重走到了腦後,將近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可是,那些人為什麼會死呢?這個空間雖然無助,難受,但是並沒有強敵,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危險,那些人死在什麼上面的?
韓重思考不到,卻又十分想思考,他停住,在人皮上思考,他思考,也在規劃,出口究竟在何方?因為遠方,還是無線的人皮和山丘,仿佛沒有盡頭。
就在韓重思考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人皮,已經越來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