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千宮 第五章 瘟疫?古怪

作者 ︰ 玉佛陀

「我的丈夫就是被這瘟疫給害死的,整個村子就他一個大夫,他一死,這村子里的人都慌了。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我也沒辦法,只能上山采些平日里見過的藥材。可你瞧我家藥房這破爛模樣,這村民不信我,不久前,就連村長的兒子都病死了,他氣不過帶著人把我這間小藥房給砸了,可我一個婦道人家又能怎麼辦,丈夫死了,同村里的人又為難我。」

說到這兒,婦人再壓制不住悲痛,淚水淌過她深陷的眼圈,爬滿了她那張傷痕遍布的臉。

楚音這時候又說道,

「我剛剛在你們這村子里溜達了幾圈,人影一個沒見著。」

「沒人?」奉千宮蹙眉問道,「怎麼回事兒?」

「村子現在是沒人了。」婦人抹了把臉,開口道,

「幾天前,朝廷派人說是要封了我們的村子,哪曉得,天要黑的時候來了位和尚大師,就瞧見他對那些官兵說了幾句話,官兵就退了,他給我們說,他有方子能治瘟疫,把人都帶到了鎮上去,還有那些患病的,也被他們抬走了,可我哪舍得我這藥房,就一個人留下了。」

大娘突然破涕為笑,

「還好我留下來,不然哪踫得著神醫。」

齊湘緊接著又問道,

「不過,大娘,尸體呢?埋了嗎?」

「埋了又給挖出來了,大師說尸體里有毒素,埋了毒素要散到土里,剩下的人都要被傳染。村里人的命都是大師救的,那敢不听他的話,當天晚上村長就帶人將尸體刨出來燒了,可憐我那丈夫啊——」

「和尚是對的。大娘,既然你丈夫是大夫,你一定幫他照料過那些患病的人,現在你告訴我,瘟疫的病癥有哪些。」

「我們一開始哪想得到這是瘟疫啊,常小三是最先得病,那就是個小混混,一開始到處瘋瘋癲癲說胡話,大家都沒放在心上。後來高燒不退才被送到我們藥房,我丈夫一開始也認為他只是感染了風寒,開了點藥。結果送到這兒的第二天,小三那身上全青了,都快把我嚇傻了,又給他另熬了幾服藥,第三天——」

婦人說到這,話一頓,眼楮猛然一縮,一下子抓住齊湘的袖袍說道,

「他那個身子開始腫脹褪皮,你們是不知道,褪下來的皮又黑又硬,跟老樹皮差不多,我丈夫連給他吃什麼藥都拿不準了。」

「那第四天呢?」

婦人的頭突然像撥浪鼓般搖晃起來,她痴痴地說道,

「死了!我一去,就看到他死了!嘴巴邊上一灘髒東西,燻得整個屋子一股腥味,我聞著太惡心,還是我丈夫給收拾干淨。再後來常小三就被抬走了。」

「瘋癲,青紫,腫脹褪皮,」齊湘念叨了幾聲之後,用力扒開婦人的泛青的手又問道,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病癥嗎?」

婦人抿著嘴仔細想了想,「病癥倒是差不多,不過後來醫治的病人死前都說胡話,還有的瘋了要拿刀砍人,我丈夫的手臂也受了傷,就那天,我丈夫就染病了,死前還一直念叨著,水,水,我去給他倒水,回過身,他就死了。」

「還要說胡話啊∼那肯定能听到不少趣事吧。」

楚音撩起一縷發絲,眉眼微挑,看向千宮,漫不經心地說道。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病人查看,大娘,你知道,村民都被帶到哪去了嗎?」

奉千宮看著婦人,眼里的焦急之色勝過了坐在一旁的齊大神醫,

婦人被看得心一跳,急忙回答,

「知道,知道,我雖然沒和他們一起離開,不過我采了草藥也給他們送過去,雖然我知道那些用處不大,好歹也是治病的。」

「大娘,草藥無論名貴與否,只要好好利用,都能體現它的價值。」陶宛淡淡地說道

「那就交給你和齊湘了,明天出診,」千宮捂著肚子站起身,神色極其難看,

「等我去趟茅房!」

奉千宮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茅廁,短暫的等待後,她就一臉舒暢,滿身爽快地回來了,

奉千宮一落座立刻向婦人問道,

「大娘,這大貞是不是有條挺寬的河啊?」

「不就是匯河嗎?你不是大貞人?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婦人听到千宮的話,一臉狐疑地朝她看去,

「大娘,你不知道,她那家里有錢,爹娘都舍不得讓她讀書,這次啊,還是跟著我們偷跑出來的哦。」

楚苔一下子挽住婦人的手,笑得一臉陽光純真無公害,對婦人解釋道,婦人听後搖頭,

「這麼機靈個姑娘,怎麼是個…唉,」

千宮嘴一歪,手一抽,

「是啊,我家太有錢。」

婦人家里一共三間客房,三張床。千宮和商知一間房,楚音和楚苔一間房,食神杜錦,獨佔一間,小姑娘葉菱嘴甜,討得歡心,和婦人一起睡大床。陶宛和唐玉在藥房搬了兩張搖椅,一個是守藥奴,一個是守財奴,搖椅是唐玉從村長家搬的。齊湘也在藥房,打地鋪,

不過千宮和商知就床的分配問題,還存在一點小小的矛盾,

燭光搖曳,飛蟲亂飛,千宮閉著眼,坐在床上,翹著腿。

「你,要的,是床。」

「對,」商知鼻孔朝天,雙手叉腰,朝床沿緩緩挪著步子。

「那命呢!」千宮又打了個哈欠,

「咳,嘿嘿嘿,一張床嘛,開個玩笑你也當真,您是主子,當然是您睡床了,小的睡地上就成,」

商知猛然跳開,利索地扯過墊子往地上鋪,卻撅著**嘀嘀咕咕地小聲埋怨。

「商知,躺下睡覺。」千宮在床上翻身,背對商知,換個更舒服的睡姿說道,

「馬上就躺下。」商知也打好地鋪,躺了下來,「呼∼呼∼」

「商知,」

「啊?」

「你太吵了。」

「你不—」

奉千宮又翻了個身,還是仰著睡能讓手腳舒展,爽得舒服。

商知被千宮封了穴,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緊緊閉上眼楮,仿佛看見了一顆黑得發亮的心。

安靜的夜晚在鼻息聲里躍動,在晨曦的呼喚里醒來。千宮一行人從不睡懶覺,食神杜錦更是如此,或許是昨天的飯令他難以下咽,所以早飯,他親自掌勺。

剛套好圍衣踏進廚房的婦人腳一劃,差點往地上摔去。不是沒有見過男人做飯,只是沒見過在煙火里仍然如仙人一般的男人,別說男人,連女人也沒有。

婦人狠狠地一咽口水,

「我真的是瘋了!」

千宮一行人吃完早飯,便動身去鎮上,商知破天荒地自告奮勇要首當其沖探一探情況,大家驚訝一番繼而欣然答應。

「鎮上有什麼好探的,跑那麼快干嘛,迷路了怎麼辦,」婦人憂心道,

其他人心照不宣地想著,「他這哪是探一探,他是找樂子去了,」

「不過,到時候,他沒來找我們…」唐玉靠過來小聲地對千宮說道,

「他有分寸,」

翻過一座山,眼前就是鎮子了,奉千宮看著往來的人,陷入了沉默。婦人也愈加著急。

「這個鎮子還不小啊,」千宮傾著身子站在鎮子口朝里面望了一眼,街道寬闊,人聲喧鬧,一點也不像個遠離皇城的鎮子。

「那是自然,」大娘瞟了千宮,語氣里夾帶著毫不吝嗇的驕傲。

「這鳳頭鎮可是當年女帝出生的地方,原來叫做鴉頭鎮,後來女帝登基,咱這個鎮一下子就成了名貴地兒,把鴉頭改成了鳳頭,凡是來往的人沒一個不去瞧一瞧女帝小時的住所,鎮子也就興旺起來,這街還是縣守親自帶著鎮長拓寬的。」

看著婦人自豪的眼神,千宮感嘆道,

「有背景,真好∼不過,大娘,不是說瘟疫已經在大貞以東擴散,這個鎮子為何還是如此熱鬧?」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發生瘟疫的地方絕對不少,我們等會就去問問那個大師,」

婦人經千宮一提醒,突然發現,這風頭鎮是有些不正常。

一個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黑暗,或糜爛,或骯髒,或者有那麼一群人在里面掙扎然後死去。

婦人帶著奉千宮她們在鎮子里穿過一條條狹窄的巷子,左拐右拐,走進了鎮子的內層,又走了出去。

一股腐臭味漸漸鑽進了她們鼻尖,申吟聲逐漸放大,令听者也心生痛苦與憐憫,又向前向左拐,腐臭和死亡的氣息愈加濃烈,凝眼一看,所謂滿目瘡痍也不過如此。青天白日,誰能想到有這麼一片土地籠罩著揮之不去的陰霾,一個個臨時搭建的灰色棚子里,忽而傳出幾聲尖叫,似晴天霹靂,一下子嚇醒了就要沉睡的人。嚎哭聲中夾雜著藥的苦澀在空氣里沸騰,在里面痛苦不堪的人被這空氣灼傷得體無完膚。

奉千宮眉頭緊鎖,她雖然曾在靈鏡中見過瘟疫蔓延時的哀鴻遍野,但置身其中,確是百般滋味無法描述,不是悲痛,更多的,是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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