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慕容仙歌在地上磕得額頭上血跡泛濫而出,並沒有改變老祖宗的初衷
拄著青竹拐杖,拓跋紅玉眼中早已沒有了心痛之色,她老人家恐怕再也不會心痛了,以前那麼心痛,是因為老祖宗在會在乎她們娘倆。
可是如今,老祖宗是一直把她們當做嫡親的長媳婦和長孫女,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們竟然對待自己?
「今天你們尚且如此,明日里,等我死了,你們還不把整個相府掀翻了天不成?」
老祖宗很難受,不過她也明白,再怎麼傷心也無濟于事,索性一點都不傷心,如此不孝順的長媳嫡孫女兒疼來做什麼,她們根本不會領自己的情,再說人家根本就巴不得希望自己早點死了呢。
「雲嵐孫兒,我們回吧,回萬壽園去,我不想見到她們,不想……」
瞅著雲嵐一眼,旋即她滿是皺紋紋路的老手抓住雲嵐的手腕,眼楮里頭毫無半點生氣,說話喃喃聲聲的,極是可憐的模樣。
老祖宗這麼想是正常的,試想一下想,雖然說天底下最為難纏的關系便是婆媳關系,可再怎樣大家伙也總是家長里短,沒有鬧個出閣的事兒,這一回老祖宗可親耳听到大夫人咒罵自己死呢,這會子自己還沒有死了,等自己真死了,指不定要怎麼還怎麼對待自己的墳地呢。
如今也就慕容雲嵐對老祖宗極是上心,一邊走,一邊安慰道,「老祖宗,你別太傷心了,說不定嫡……大夫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呢,你看看之前她可是對您畢恭畢敬的呀……」
慕容雲嵐本想說出「嫡母」二字的,不過無論怎麼樣,慕容雲嵐都覺得說不出口來,覺得那樣子說的話,實在是對不起老祖宗她老人家,所以直接改成「大夫人」這三個字兒。
更要命是,慕容雲嵐提及大夫人之前對老祖宗的畢恭畢敬,更是引得老祖宗的憤懣不已!
「哼!上官玉瑤這個不孝的惡婦!以前對我畢恭畢敬,恐怕也是假裝的吧,這個毒婦人,呵呵,斷然以為我老人家老了,不中用了,所以她私底下如此輕視我,否則她能這樣?虧我一直以為她對庶系姨娘姐妹庶系兄弟們有幾分偏頗,可我看在她還是挺尊老的份上,對她的事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哪里想到,我在她的心里頭竟然是一個老不死的,這個毒婦人!這個狠毒的婦人吶,哎喲!我真後悔,我兒子怎麼會娶了這樣的女人回來了呢,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呀。」
拓跋紅玉的眼眶這才濕潤了開來,當時當著上官玉瑤那賤人的面上,老祖宗可是氣勢磅礡,無論怎麼樣都落了下層,如今她的腳步才剛剛抵達萬壽園的入口處。
拓跋紅玉就把手絹兒擦拭著鼻子。
慕容雲嵐好心勸慰道,「老祖母,你別傷心,是她不好,你干嘛把別人的罪過強行加在自己的身上呢,我們一定要活得比那些不甘心讓我我們活好的人,活的更好,我們氣死他們,難道不好嗎?」
這話說到了老祖宗拓跋紅玉的心坎里去了,對呀,何必要把別人的痛苦加諸在自己身上呢,憑什麼呢,為什麼自己就不能比別人活的好呢。
「哼,這個惡毒的婦人,舒心的日子不雅,竟然主動討要一些難受的日子過。」老祖宗臉上神情愈發硬氣了幾分,「雲嵐,你說的對,難受的應當是她們,應當是她們……」
此時此刻,老祖宗的臉上終于有了一些和顏悅色。
老祖宗一高興,慕容雲嵐心情也好了許多,她知道老祖宗一高興了,那麼上官玉瑤和慕容仙歌這一對狗母女肯定沒啥好日子過。
數日來,慕容仙歌她們本來就過得不大快活,被囚禁在小柴房的,被囚禁在小佛堂的,被相爺趕出相府的,大娘那一房,可謂是關的關,走的走,至少暫時不會給慕容雲嵐添堵,雲嵐依然可以再過幾天舒心的日子,相府的日子本應該是要這麼過,以前的雲嵐是太過軟弱了,幸福往往就在跟前,只是內心一直畏懼,並沒有主動去爭取罷了。
至于大夫人和大小姐她們,可以說,她們從此失去了老祖宗的寵愛,老祖宗如今最為寵愛的人,斷然是慕容雲嵐無疑。
相府上上下下又不全部是瞎子,大家眼珠子都睜格外大點瞧著呢,慕容雲嵐的地位只怕更要勝于從前了,她的的確確是老祖宗身旁的紅人,相爺慕容征也不得不忌憚這個庶出的二女兒。
……
相府西側小柴房。
「母親,怎麼辦,你怎麼亂說話呀你,老祖宗听到了,恐怕這以後更沒有我們的地位了。」
慕容仙歌眼淚迸射而出,她知道這一切是慕容雲嵐的詭計,是慕容雲嵐故意讓老祖宗在小柴房外邊的,所以當母親咒罵慕容雲嵐,連帶著老祖宗一起咒罵,這樣老祖宗听到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上官玉瑤癱軟在地上,若老祖宗拓跋氏換了別府邸的老夫人,看到她的媳婦如此對自己大逆不道,先別說什麼了,就先抓起來掌摑暴打一頓,先解恨然後再叫親生兒子休了那個女人!
滿滿的手心里頭都是汗水,上官玉瑤咬著無血的紅唇道,「賤人,都是慕容雲嵐這個賤人,我一定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等母親說要殺自己的庶妹之時,慕容仙歌心底深處閃過一絲猶豫,這到底是少女時期的慕容仙歌,她還沒有長成毒辣到要把自己的庶妹堪稱人彘丟棄的在冷宮的性子,饒是這一抹猶豫非常之短暫,是轉瞬即逝的。
沉吟了半晌,慕容仙歌蹙著極為好看的柳月眉,眉心愈發森冷得猶如天上的冰輪,「母親,如何去殺了她?如果被父親和老祖母發現了,我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哼哼,刺殺那個小賤人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有派人做過,你相父看來好像也不怎麼喜歡她,只有拓跋氏這個老不死的很重視她罷了。」
說到最後,慕容仙歌俏臉上滿是驚恐之神色,慌亂得拿手捂住母親的嘴,「母親,你當真不怕老祖母麼,你屢次三番辱罵老祖宗,到時候會……」
「反正都听到了,我上官玉瑤就算沒有說這句話,那個老不死也不敢把我怎麼辦,你外公可是堂堂的尚書大人上官浩,哼,我上官玉瑤就不相信了,她能夠把我怎麼樣了!」
話音剛落,慕容仙歌直接失聲了,看來母親大人她是無論如何不會想到「認輸」這兩個字的。
既然母親沒有認輸,那麼仙歌自己自然更不可能認輸,只是感覺母親眼底掩映著常人無法的讀懂的芒光,「母親,你能告訴仙歌,下一步,你有什麼計劃嗎?這會子惱怒了老祖宗,恐怕我們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了,何時才是我們逃離小柴房的日子啊,母親,這里好髒好亂,從我懂事開始,我就天天錦衣,頓頓美食,我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日子,頭上的虱子一直在我頭上爬著,這種感覺很可怕,母親,我不要啊!」
「忍著吧,我自有道理。」上官玉瑤心中自有毒計,坐以待斃對于她來說,斷然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
幾天後,月溟初竟然破天荒來到雲嵐水榭。
「參見大殿下。」
「參見大殿下。」
……
紅菱和白霜萬萬想不到月溟初的大殿下怎麼就來了,對了大殿下他怎麼懂得來這個相府格外偏近的地段?
雲嵐水榭,小徑錯綜復雜,剛來的小丫頭學習走了幾遍,也不見得很快記下地形,饒是那些個上了年紀的,在相府呆了十幾年的嬤嬤們也勉勉強強莽莽撞撞得尋來。
帶大殿下來的竟然是文棋,相爺身邊的小書童,而月溟初自己也帶了一個貼身的小太監,小太監唇紅齒白的,跟小女人一樣,聲音陰陽怪氣的,紅菱和白霜見到他,也就把他當做娘們了,因為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是他那個樣子的。
這個小太監,叫小元子,月溟初一直是這樣叫他的。
「怎麼,你們二小姐不在麼?」月溟初今天披了一件彩色錦袍,玉帶上繡著四爪金龍,栩栩如生,當真是好看極了,別談玉帶有啥好處了,就單單憑借玉帶上的紋樣,就足以當做一件奢華的珍貴藝術珍品珍藏起來。
被這麼一問,紅菱苟合白霜面面相覷,旋即微微福了一福,「我們二小姐睡下了,請大殿下改日再登門拜訪吧。」
要不說紅菱和白霜心那麼狠呢,她們直接把月溟初的直接說出來,毫無台階得給大殿下月溟下了一個逐客令,他好歹是皇室中人,論身份尊貴無比,日後可能是大華國君,論才貌,他瀲灩風流,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沒有一樣是他所不能的。
可是為什麼,月溟初大感意外,憑借自己的才貌和尊貴位份,怎麼慕容雲嵐區區一個庶女如此不待見自己呢,這要是換了別的庶女,早就夾道相迎,諂媚自己呢。
月溟初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大殿下心內的真實想法,慕容雲嵐豈能不知道,他以為這個世界的女人都要為月溟初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