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疾風輕功飛身入西疆蘭陵範圍之內的谷乘風谷老恩師向蘭陵大王蕭子都和王妃慕容雲嵐說明外界的一切情況。
慕容雲嵐悲傷情緒稍定了幾分,仔細思考慮了一番,倒是覺得此間存在著極大的貓膩。
還沒等雲嵐王妃擦干眼淚,蘭陵大王蕭子溫潤玉手遞了上去,疼惜無比得勸慰道,「雲嵐,你听听,恩師他老人家的話猶如泰山篤定,何時欺騙你我?恩師提及的那個在小黑樹林里馬車上的相國官袍中年男子,就是你的相國父親應不假。」
「想不到相爺他竟然威逼梨嫵姐姐作此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紅菱與白霜面面相覷,目光無比是驚愕,恐懼,憤怒,悲哀,谷乘風谷老醫生嘴里說道的小和尚,一定是空芯。梨嫵姐姐至愛之人被相爺他們挾持著,梨嫵若是不從,恐怕空芯小和尚會頃刻之間淪為刀下亡魂。
大概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真相,慕容雲嵐眸色愈發深沉,那個父親可惡之極,竟然拿娘親來詛咒,倘若娘親真有了好歹,慕容征他的禽獸心肝真的過意得去麼?
慕容雲嵐不禁想,就算現在娘親沒了,無情相父慕容征也不會滴下眼淚去吧,眼淚對于慕容征來說是極為彌足珍貴的吧,只有他的寶貝大女兒慕容仙歌死了,他才能勉勉強強得流下父愛的眼淚吧,太失望了,真的太失望,至少之前的慕容雲嵐對相父還存有一絲絲的妄念了,此刻她算是全明白了。
「子都,此事全權交予你處理吧。我累了。不想在此逗留。」慕容雲嵐入了氈包,吩咐娜扎和兩丫頭沒有別的事情,就不要讓其他人進來,包括紅菱和白霜,至于蘭陵大王蕭子都也是不準許進入的。
大家都知道雲嵐王妃對生父相國慕容征太過失望了,所以才會覺得如此一蹶不振。
蘭陵大王蕭子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任憑著雲嵐這般了,只不過外邊小黑樹林的人,慕容雲嵐不放過,作為她的丈夫,蕭子都也一定不會放過的。
當下解救梨嫵和空芯小和尚才是最要緊的。
一時之間,蘭陵大王和眾人達成了一致,就立馬分開兩隊,谷乘風谷恩師一隊,曹木大將軍一隊,兩隊皆是西疆蘭陵訓練有素的精兵衛隊,比大華不知道強悍了多少倍,以一擋百,個個身懷尖銳武器並且驍勇善戰,每一個小小的精兵衛隊都是一等一等的絕世高手。
與大華軍隊日夜松弛訓練相比,西疆蘭陵的軍隊日夜苦練,再加上,西疆最西以外有一天池,天池之內百藥叢生,泡在里邊也會起著強身健體的作用,小時的蕭子都沒啥泡在那里頭,只是泡著泡著,谷乘風覺得應該差不多了,應該再單獨給蕭子都安排一個藥浴。
這藥浴之中加大了藥物的濃度,堅持了二十多年,如今才養成了蕭子都的好體格!
蘭陵大王蕭子都對自己的精兵衛隊,那可是懷著堅定不移的態度,西疆通往大華諸多出口,每一個出口須要在蕭子都的特意點撥之下,他們才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機關開啟點,然後放出精兵去,每一次都是如此。
在小黑樹林內的相國慕容征以為他一定會贏定了,以為那個傻女兒慕容雲嵐一定上當了,梨嫵大丫頭是平日里跟雲嵐走得極為相近的侍婢,不找她還找誰,雲嵐一定會相信梨嫵的,之前慕容征也想讓棲靜院的小梅香前去,可問題是,小梅香的二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婢,二夫人大著肚子呢,如果貿貿然去叫,無疑是要楊氏心生懷疑的,梨嫵就不同了,萬壽園的老祖宗多休憩,梨嫵的時間充裕又掩人耳目,再說拿萬象寺的空芯小和尚來威脅她,梨嫵蠢傻丫頭一定照辦的。
可是,雲嵐女兒如果真得上當的話,為什麼現在還不出來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相國大人慕容征頓時間心亂如麻,拿眼珠子晙了空芯小和尚一眼,「哼,如果不出來的話,莫棋就這個禿驢給卸了吧,荒郊野外的,死,也沒有人知道,到時候梨嫵臭丫頭要是敢反抗,就一起把他們送上黃泉!」
話音剛落的慕容征相國大人臉色早已變得鐵青,宛如地獄惡鬼一般,空芯小和尚嘴皮兒都嚇得青紫了,「求……求求相爺不要……不要傷害梨嫵。有……什麼賬就……都算在貧僧的頭上,貧僧願意為梨嫵姑娘去死。」
看不出來還是一個挺痴情的小和尚!身為相國身邊的第一隨從莫棋忍不住吧嗒了兩下喉嚨,本來這挾持的事兒嘛,莫棋本不願意干的,殺人終究是不好的,還當著梨嫵的面兒上,說實在話,莫棋對梨嫵也有幾分幻想,梨嫵是相府萬壽園的第一大丫頭,深得老祖宗寵愛不說,還生得如目似畫,唇若點朱,氣態儼然,這要是娶回家,不但可以操持家務做個賢妻良母,而且還能夠養眼,充當一個花瓶兒也是極為不錯的。
可莫棋心里頭清楚且明白著,他看上了梨嫵,可人家梨嫵不跟就不喜歡他,梨嫵丫頭姐姐喜歡的人,就是跟前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小禿驢。
想到這里,莫棋手上的匕首抖了一下,輕輕劃過空芯小和尚白脖子一點兒,殷紅的血凝成了一個劃痕,看上去很是可怖的模樣。
空芯小和尚嚇得都都不敢開口說話了,不過到底危及身家性命,他還是小心翼翼得弱弱說道,「兄弟,你拿匕首歸拿著,可別激動,你一激動,劃到我的脖子,我的小命可就沒了。」
「哼。休要羅嗦。再說我就——」莫棋狠狠教訓道,手里卻再也不敢妄動分毫,死了話,莫棋想,梨嫵會痛恨他一生一世的。
相國大人慕容征臉上極為不悅的表情已經很明顯了,「莫棋,別理這個臭和尚!」
轉而望向小黑樹林的更廣闊的地域,是大華連接西疆邊境的叢林附近,慕容征喃喃自語道,「這麼久了,還沒有出來,難道他們看穿了本相的計謀,不可能呀,這件事,天知地知,鮮有人知道,本相要是沒說,難保其他人就不會說出去,難不成是甑總兵?」
這個無恥的引蛇出洞的計策,是甑道遠甑總兵說給自己的,不可能是甑總兵吧,慕容征想了想,倘若真是甑道遠這個老匹夫告得密,那他又怎麼可能以三千精兵駐扎在附近來幫助自己呢,豈不是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麼?
不可能,一定不是甑道遠!慕容征搖搖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涉及到信任的範疇,再說,自己和甑道遠總兵在朝野之上,同為保嫡派的為首官員,不至于戕害自己人吧。
慕容征遲疑之際,小黑樹林的兩側躥出兩隊身著極為明顯的西疆蘭陵服侍的精兵衛隊,幾乎就是一剎那的時間,叫慕容征怔住了個不行,原來這黑樹林稠密的灌木下方一定有別的什麼西疆密道,要不然,對方的軍隊不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偷襲了他的馬隊。
莫棋手一抖,匕首一滑,空芯小和尚的右臉頰滑出一道血痕,他倒是聰明至極,空芯嗖得一聲,跑向西疆蘭陵所在的精兵衛隊的隊伍當中。
該死的竟然被空芯小禿驢逃掉了?這相國還能放過自己?!
當下心狠辣的莫棋手一投擲匕首,匕首在空氣之中還沒接近空芯的身體三寸就掉落在地上,鏗鏘一聲,曹木大將軍冷哼一聲,吹吹了手指頭,剛才卻是一柄蘭陵雀子如風雷般飛出去,抵擋莫棋的歹毒匕首。
驚魂未定的空芯小和尚膽子幾乎都跳出喉嚨口了,空芯左看右看,卻是誰人搭救了自己的一條性命,眼前這一個身穿重甲的蘭陵將軍,「將軍,是你,是你救了貧僧!謝謝……謝謝……」
「小和尚,你先進去吧。我們一道搭救了梨嫵姑娘,她也在問我們的下落呢。」這個蘭陵將軍還能是誰,自然是曹木大將軍不假,這話說得空芯小和尚光滑的頭就好像一顆小西瓜那般蕩呀蕩,瞬時間就找到軍隊夾縫中的梨嫵,二人相擁一起,叫軍隊之中單身的大火們心撩不已。
旋兒,曹木大將軍一雙眼楮狠狠凝著那個把匕首飆向這邊的莫棋,莫棋他鮮有見過如此魁梧高大的西疆將軍,頓時間嚇得兩腿酥軟,直接藏到相國慕容征的背後了。
「不中用的廢物!」慕容征大罵道。
誰知道相國慕容征這麼一罵,倒是把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給激了開聲,「大華皇朝的相國大人在老朽看來,不也是一個廢物嗎?竟然以此卑劣伎倆,欺騙你的親生女兒!哎,你簡直是枉為人母,老朽簡直替我那女徒兒不值呀。」
那個老頭,唇紅齒白宛如少年,若不是因為他滿頭白發,連長長的老人須也是純白如雪,慕容征真的不敢相信他是一個老頭,看其年齡,年齡應該在家母拓跋氏之上!
「老者何須妄稱賤女為徒兒?難不成你真的是?」話雖然是這麼問,可相國慕容征的眼底堆滿了不屑之意,不就一個臭老頭爾爾,哼,雲嵐那個臭丫頭什麼時候拜這個臭老頭為師了?可真是臭味相投呢。
捋著長白須,谷乘風谷醫生的眼眸愈發冷然,愈發不屑了,他慕容征不是很不屑麼,谷乘風比他還要更為不屑的,爽朗大笑道,「是。老朽正是你女兒雲嵐的師父。不過老朽人物,閣下是沒有資格成為雲嵐的父親的!你做了這麼多違背天底下所有親生父母都不會做的孽障,在雲嵐親切得喚你一聲父親的時候,閣下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愧疚麼?如果真的可以做到無愧,那麼閣下的心一定是被這黑樹林出沒的狼狗給叼走了。」
這句話是擺明了罵相國慕容征來著,劈頭蓋臉的,沒有留任何的情分,再說谷乘風與相國慕容征原本就是沒有任何的關系,真的順帶著有一絲絲的關系,那也是谷乘風是雲嵐的恩師。
「該死的臭老頭,你胡說什麼?竟敢辱罵相國!死老頭難不成你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嗎?」
之前還是害怕得要死,這下子又變得極為膽大氣也粗硬了,身為相國的隨從小跟班莫棋暗地里為自己壯了壯膽子,怒吼道。
「格老子的,不知道死活!」曹木大將軍已經忍很久了,不管怎麼說,谷乘風谷老醫生是西疆蕭大王的上座恩師,如何容得下一個小小的隨從侮辱呢,不是找死還能是什麼,話剛剛說完,曹木手中的蘭陵雀子如電得甩出去。
相國慕容征退後一大步,蘭陵雀子正好射在莫棋的心口上,莫棋他一動不動,宛如死人那般,漸漸的,胸口流出黑色冒著熱泡的血,莫棋死亡的最後一刻,都沒有來得及慘叫一聲,還有動彈幾下。
「啊!」不小心瞥到這一切的梨嫵慘叫一聲,昏倒在空芯小和尚的懷里,空芯小和尚的懷里極為暖和,暖和得就好像冬日里倒在棉花團,再也不想起來,也唯有這樣,梨嫵方能覺得一絲絲的安寧。
梨嫵這丫頭多少也知道,相爺隨從莫棋對自己有好感,每一次都會有意無意得把自己攔在假山石後,只不過每一次,梨嫵當做沒有看到他一樣,表情冷冷淡淡的,除了莫棋,相府之內,還有不少的家丁護院們都吃過梨嫵的冷板凳,只不過是吃多吃少的問題,可平日里頭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忽然慘死,也著實不是梨嫵所樂見的,梨嫵到底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丫頭,見不得這些的。
空芯以為梨嫵膽子特小,就忍不住安撫她,「梨嫵乖,別怕,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的——」
這樣的聲音在西疆蘭陵的精兵隊伍之中傳開來,大家都有想笑的沖動,可還是沒有笑出聲來,畢竟軍紀嚴明得叫他們無法分心,這指不定戰斗就要打響了。
「慕容征!束手就擒吧。要不是看你是老朽徒兒的父親的份上,老朽早就把你殺了。」
谷乘風說此話之時,面目仍然是祥和的,只是聲音有些擴大了幾個音貝,再加上聲音冰霜冷傲,十足不像是從谷乘風老人嘴里發出來的。
旋兒點點頭的曹木大將軍嘴角一絲冷冽,「大華相國老兒。本將軍勸你還是速速就擒!你難道不知道,你早已被我方倆隊精兵衛士包圍了,我們包圍得水泄不通,哪怕是一只蒼蠅,也不可能逃得開來,本將軍勸你對我西疆俯首稱臣,否則,本將軍這就馬上取下爾的狗頭!」
「好大的口氣!」慕容征氣急敗壞得卯動手指頭的信號煙火,嗖得一聲,噴薄出一只帶著尾巴的信號煙火,直沖高空,旋兒哈哈大笑道,「甑總兵的數千兵馬囤積附近,救命很快就來了,到時候你們通通都得死!」這意思是要包含親生的二女兒慕容雲嵐了。
簡直是喪心病狂!谷乘風詳作嘆息一番,「可惜呀可惜,老朽認為閣下永遠都沒有機會等待到甑道遠的軍隊來了。」
「難不成相國大人還不知道,甑道遠根本就沒有在附近囤積數千精兵,實際上是引誘你單身匹馬前來西疆就擒的,哈哈哈哈……」
曹木大將軍話音剛落,很快相國大人慕容征就淪為西疆大軍的笑柄,每一個西疆衛士都笑得前俯後仰的。
這其中道理,谷乘風是再明白不過了的,他頷頷首,手捋著長白須,眸光冷冽如霜刀,刀刀刻畫在相國慕容征的臉上,「老朽和曹木大將軍早就派人去打探了,附近別說數千精兵了,連一只小白兔都沒有,莫非閣下不知道你自己被騙了嗎?甑道遠並不是有心要幫助你的,他是想要你死,你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投靠我西疆,這樣的話,對你我是有不少的好處。」
「如若不從,本將軍就拿手中的蘭陵雀子射殺死你。」漸漸的,曹木大將軍真的有一把蘭陵雀子緊握在手心之中,只要他願意發力,蘭陵雀子會如同風雷那般,打在相國慕容征的心口上,還不死,可就難了。
慕容征一慌,可是這麼多年來浸yin官場,他知道此刻將要拿出的是何等氣度,「哼,想殺就殺吧。只是希望死之前容許本相見我一面?」
「相國爹爹可是想要見女兒?」倏然間,慕容雲嵐在掩映青色灌木叢的深處顯露出身形來,陪伴她身邊的,自然是蘭陵大王蕭子都。
此刻,慕容征眸色將瞬未瞬,心像是被什麼刺痛了那般,話明明是說不出口的,可為了活命,慕容征也只得放段,「雲嵐,救救我,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一定要?」
見慕容雲嵐連搭理他的興趣都沒有,慕容征把頭轉向蕭子都,「蕭大王,放過本相,本相日後一定對你重謝。」
「本王要搭理的,要救的,只是雲嵐的親生父親,也是本王的岳父,如果雲嵐不承認你的話,你就是一個外人,自有外人的處置之法。本王听雲嵐的話,所以你還是去求雲嵐吧。」
蕭子都背著手巍峨而立,他看起來是那麼冷漠,那麼無情,可對于慕容雲嵐,卻又包涵著萬千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