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孩兒,鈺軻你起來罷!」
黑衣人唯獨露出的一雙寒厲的眸,透著惡鬼一般的冰涼。
「謝干爹!」此間的蘊寧起身,他的真正的名字叫鈺軻,是黑衣人的人,桃花村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黑衣人的布局罷了,在這大陵皇朝瞞天過海,瞞過了蕭皇和帝後。
黑衣人撕裂心肺得猙獰狂笑,「我兒鈺軻,你不會怪為父四年前喂你吃下半粒的延老春秋丹讓你停留在五歲的年紀吧!」
旋兒,他重重得搖搖頭,幼女敕的瞳孔發出皎潔好比皓月的光,「干爹,兒子不敢!兒子知道,干爹一切都是為了兒子好!兒子會不予余力替干爹報仇!四年前,五歲的鈺軻倘若沒有干爹的照拂,鈺軻早就被獵豹所殺,是干爹救了兒子,是干爹救了鈺軻!如今是兒子報答干爹的時候了!兒子永遠不會忘記干爹和干娘的教誨!」
「鈺軻!如果當年你沒有吞下那一枚延年春秋丹?你早就九歲了吧,如今你仍然五歲小女圭女圭的身板,你當真不會對干爹心生怨懟?」
黑衣人重復著他的話,似乎他想要一眼看穿這個孩子心理面到底在想什麼。
鈺軻著急了,略顯得有些激動,上前一步,雖然是五歲孩童的小身板可鈺軻現在的眼神兒,宛如一個九歲的孩子,鑿鑿答道,「如果干爹不相信的話,干爹大可以再找別的小孩子來代替鈺軻成為大陵皇朝的大皇子!」
九歲的鈺軻在他身邊耳濡目染了這麼久,也懂得以威脅逼迫人?好啊,簡直是盡得自己的真傳,雖然鈺軻不是自己的親生,那個女人早就失去了身孕能力,也無法為自己再生一個孩兒,眼前的鈺軻不是親生,更勝親生,他知道自己的復國大計就要落在這個孩子身上,這個孩子不管怎麼說,也是受過訓練的!
「為父今天只是為了來表彰你,你今天把蘊陶小公主推入池塘的事情做得很好,諾,接著,這是干爹賞給你的!」
說罷,黑衣人從腰間模出一枚紫褐色的藥丸彈指一飛,藥丸宛如百步穿楊那般射中鈺軻的口中。
咕咚一下,鈺軻吞下去,「謝謝干爹的賞賜。」由于鈺軻很小的時候就逼迫吞入延年春秋丹,這個產自遙遠的東域的東西有個好處便是,永遠停留在五歲的樣貌,不過有個後遺癥那便是,每隔一個月中旬的四更天,肝肺宛如被烈火灼燒一般,只要在四更天之前吞下丹藥便會沒事,而此時此刻距離四更天還有一更天,上一次服下紫褐色的清心苦丸已經是上個月中旬了,所以沒有錯。
這麼多年來了,干爹一直給自己清心苦丸,沒有一次曾間斷過,有時候鈺軻自己在想,如果有一天干爹不給自己藥丸了,那麼他是不是就眼睜睜得看著自己死,也許會發生這樣一種情況的前提是,鈺軻他沒有及時得完成任務!
這是干爹第一次派給他任務,如果失敗了……不他鈺軻決不能失敗……否則按照干爹的秉性……他一定會殺……殺了自己的!
干爹是前朝大華皇朝的太子殿下——月溟初!
黑衣人縱身一躍飄入黑暗的窗軒之外,扔下一句話,「鈺軻,你繼續盯著皇帝和皇後,如果有變,老規矩,知道吧。」
「是……」鈺軻本能得走到窗軒一側,目送干爹的離開,可是這外邊是聯通著載滿青青梧桐的大園子,黑暗之中的樹木瓊枝怪異猶如妖獸,可是鈺軻沒有畏懼之心,五年前他被獵豹當成了牙祭果月復的美食的時候,他或許會害怕,現在已經完全不會了。這個世界,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所以要想自己活下來,他一定要死,這個他代表著野獸或者是……人!
只能說鈺軻是個可憐的孩子,又是心甘情願得被月溟初利用,此種案例,就好像莫雪將軍,提及莫雪,斷了右臂的他也早已隱姓埋名得隱藏起來,和月溟初一樣,不過二人不同的是,一個想著報仇,一個想著報恩!
大陵京郊之外,一片老林之中,老林下方有一片碧波巨瀾的海。
油蓬馬車停在海藻屋的右前方,黑衣人站在風中,揭開黑色面紗,露出一張滿是虯髯的臉,稠密的虯髯遮住了他滿臉的銳氣,他潛伏在此多年,和屋子內的一個女人施展了一件足足五年的計劃!
額頭有一條傷疤的婦人牽著一個五歲小孩緩緩得走出來海藻屋,五歲小孩子的眉眼輪廓五分似雲嵐,五分似子都,不可否認,這個小孩乃是當今蕭皇與帝後真正的皇兒,大皇子,真正的蕭蘊寧!大陵東宮里邊的那一位,是假的,假的原名叫鈺軻!
「溟初,事情可辦妥了?鈺軻那個孩子可靠嗎?」額頭有條巨疤的婦人正是五年前慫恿相國慕容征從相府偷抱大皇子出走的嫡出大小姐慕容仙歌,她不惜聯合月溟初,害怕相國會回去告密,索性廢掉了慕容征的手筋和腳筋。
月溟初撫了撫額頭,目光凝著慕容仙歌額頭上那一道瘡疤,心中涌起一絲惡心之意,旋兒咸咸的海風吹過來,他順勢板過臉去看大海,淡淡得道,「目前還是挺可靠的,不過以後就不知道了……如果他不听話,下個月中旬四更天之前,我不去便是了。」
「你可真是一個好干爹,竟然此等手段來威脅一個小孩子。不過這也是你我的做派,哈哈……」慕容仙歌冷然笑道。
慕容仙歌手里邊的孩子名喚月允檀,在五年前,慕容仙歌抱走他之後,鬼使神差在西郊遇到月溟初合計取的名字,他們騙孩子說他乃是他們親生兒子。
至于目的何在?
慕容仙歌要利用慕容雲嵐的親生兒子,用他們兒子的手送蕭子都和慕容雲嵐下黃泉下地獄,這才是月溟初和慕容仙歌最終的目的,他們以為這般瞞天過海的毒計可以昭顯!
如今已然是大陵皇朝蕭氏的朝代,大皇皇朝早就滅亡了,可是月溟初復國之心不死,月溟初曾經對自己發誓,如果他不死,可以走出豐州壩懸崖之下的深淵谷底,他一定要開創自己的時代,改上任大華皇朝為西華皇朝,他要完完全全得創造新的朝代——東華皇朝!
這是月溟初的信念!
「仙歌,孩子面前,不要說這些……」
月溟初眸中滿是一片冷冽,如果不是慕容仙歌還抱著一個有用之物,大陵大皇子,這麼好的人質在你手,要不是這樣,恐怕月溟初連看慕容仙歌也是極難的,殊不知慕容仙歌是一個面貌丑陋,又已經喪失生育能力的女人,試問哪一個男人會想要,哪怕這個女人以前冠在頭上的高餃,諸如京都第一大美人之流,如今慕容仙歌她還是第一美人麼?丑陋如豬,月溟初心中暗暗覺得,也只有他才能忍得了,不過這終究是短暫的,月溟初發誓,等他利用完了慕容仙歌,一手創建了東華皇朝,他一定會視慕容仙歌如草履,拋之如簸箕,到時候後宮的一等一絕色美女等著他豈不是更好。
「爹爹。」小男孩小聲糯糯得呼喚。
引得月溟初一陣子的乍喜,這可是蕭子都那老兒的孩子,他的孩子竟然稱呼自己為爹爹,真是痛快,月溟初滿臉喜色得抱起孩子,「告訴爹爹,你名字叫什麼?」
「爹爹,孩子名字叫月允檀!爹爹,你不會把孩兒的名字都給忘記了吧。」小月允檀拿手撓了撓虎腦兒,滿眼的幽怨。
月溟初搖搖頭道,「不,爹爹不會忘記,爹爹希望允檀永遠記住自己的姓氏是月,知道嗎?你永遠姓月!」
「孩兒永遠姓月,孩兒是爹爹的孩子,爹爹姓月,孩兒當然姓月,孩兒都知道,孩兒也知道以前居住在桃花村用的,都是假名字……」允檀頓了頓而後道,「爹爹,外公和鈺軻哥哥呢,他們現在都到哪兒去了,孩兒好想他們,爹爹能不能把外公他們叫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這麼一說,無疑是點燃了月溟初心中的怒火,他雙手狠狠得往前一推,孩子就飛了出去,可憐五歲的小允檀**落在不遠處的沙坑里頭,那一下子間,小允檀他想要哭也哭不出來,著實被嚇壞了,膽汁上涌,兩顆眼珠子幾乎變成綠色了的。
慕容仙歌冷然道,「溟初,你是想要把這個孩子摔死麼?」
「你去把他包起來罷,想起你那個父親,我就恨不得把他給殺了!」月溟初冷冽得道,「慕容征那個老鬼竊听到我們的對話,這個計劃,我本能想要籌謀十年,如今才五年已經被挑破了,我如何不把這口惡氣出在你父親身上?你父親也算是一個人才,哈哈!五年前,他和你謀合著把小世子抱出來,路上再遇到我,我經過豐州壩的深谷上坡也救下了一個小孩就是如今的鈺軻,我們隱姓埋名在桃花村這幾年很是平靜,誰知道你父親越是老了,越是覺得他虧欠慕容雲嵐那個賤人,又一次他想要逃走,回到相府,虧我第一時間發現並且當機立斷,要不然,不是慕容征被我挑斷了手筋,腳筋,毒啞慕容征,就是我和仙歌死的下場了!」
慕容仙歌滿眼鄙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月溟初做的是錯誤的,可她無從辯駁,如果真被父親慕容征早先一步去相府告密的話,試問她和月溟初還能存活的機會嗎?還能有復國的大計麼?沒有!
一想到會有希望將慕容雲嵐永遠得踩在腳底下,慕容仙歌她滿腔烈焰,只能听憑月溟初的所謂大計,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慕容仙歌一邊想,一邊抱起那孩子,那孩子嗚哇得一聲大哭了,剛才是驚嚇過度沒有辦法暢快得哭出來,如今頭倒伏在慕容仙歌的肩膀上哭泣。
月溟初怒吼,「小畜生,你再哭,你再哭,看老子不把你扔到海里淹死掉算了!」
眼前就是一片一望無垠的海,這里靠近沿海,一有什麼不對勁兒,馬上可以乘坐帆船離開這里,距離此地不遠處有一塊大礁石便是停泊月溟初帆船的所在。
「好了,不要再嚇著他了,他可是我們的親生兒子,以後對我們的幫助可大著呢。你忘記了?」
慕容仙歌一個勁兒得對月溟初使眼色,意思是說,這個孩子是他們手中最為厲害的籌碼,如果皇宮里邊的那一個孩子鈺軻一有什麼不測,還有這個孩子,月允檀可是他們手里的王牌。
在慕容仙歌擠兌眼色的點撥之下,月溟初也知道自是自己做得太過火了,旋兒就安慰那孩子道,「允檀,是爹爹不好,是爹爹錯了,不該這般對你,爹爹以後答應你,會好好疼愛你,你不要哭了,好嗎?爹爹告訴你,男兒漢應該流血不流淚的,知道嗎?」
對于月允檀來說,這個喜怒無情的父親簡直與禽獸一個匹敵,當然小小年紀的月允檀又不是鈺軻那般一個是九歲智商五歲身體的小孩子,他怎麼可能完全听得懂,好多東西,慕容仙歌和月溟初這一對父母從來也不會告訴自己什麼,那個外公也時常不怎麼愛開口說話,就連鈺軻哥哥他也不怎麼樣愛說話,偏偏月允檀他是極為喜歡說話的小孩子,可惜沒有人,沒有人願意陪他說話。
哪怕是月溟初現在對他溫存軟語,就是不知道下一刻月溟初的爆發值無法抗衡到了哪一個點,又對他粗手粗腳得,近乎以一個變態的方式發泄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
如果月允檀的親生父母親知道,他們該有多麼傷心,慕容雲嵐日思夜想,夜企日盼的大皇子蘊寧竟然是一個冒牌貨,真正的蘊寧卻在這里受著苦。
「對了,那個小女孩呢?」
「仙歌,你放心,我已經把她安置一個更為妥當的地方,叫雲嵐這個賤人感受一下,兩個親生兒完全不在她身邊那種生離死別的下場!」
……
大陵皇宮。椒房殿。
「孩子,我的孩子!」睡夢之中的慕容雲嵐猛然大叫起來,她額頭上布滿了津津的汗液。
左側的蕭皇也被她嚇醒了,「梓潼……梓潼你又在做噩夢了?」
「皇上,臣妾夢見,臣妾夢見了我們的蘊寧在受苦,在受苦了啊。」帝後流著眼淚道,「皇上,為什麼臣妾的皇兒明明在東宮,可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常言道,母子十指連心,會有感應,如果皇後會有什麼感應的話,說不定東宮那邊會發生什麼事兒呢。
蕭子都立馬披上一個繡金線五福祥龍披風,傳喚內侍小燁子,對小燁子說了幾句話,小燁子,匆匆離去,時間大概間隔一盞茶的功夫。
小燁子在龍榻下屈著腰身兒,糯糯道,「皇上,奴才派一個守夜的御林軍去瞧了,大皇子他正在東宮之內安歇著呢,細細碎碎的打呼嚕聲音在外面都可以听得見,按道理,東宮今晚上平靜的很,沒發生什麼呀。」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蕭子都連連對他擺擺手道。
小燁子小太監躬身唱了一聲諾,就後退了幾步,守在殿外。
這個時候,蕭子都將雲嵐攬入懷中,輕輕得用手擦拭她額頭上的香汗,「梓潼,你听見了嗎?蘊寧他沒有什麼,只是你一場噩夢罷了。」
「不,不可能的!」慕容雲嵐連連搖著頭,抗拒道,「不,臣妾不是說的東宮的那位,臣妾懷疑東宮不是臣妾的孩子,更不是皇上的親生血脈!」
蕭子都龍眸一怔,幾乎攀爬上雲嵐螓首上的手腕重重得垂到了錦被之上,倒吸了一口氣,「梓潼,你到底在說什麼?之前不是已經滴血認親檢驗過了嗎?那時候你躲在玉屏風後面也听得一清二楚不是嗎?曹元帥和年羹強也相信他就是我們的兒子!」
听罷,慕容雲嵐更加重重得點點頭,「不,皇上!不是這樣的!白天臣妾去東宮的時候,去抱大皇子。臣妾發現我與他並沒有親生母子那般的親昵,相反,我覺得這個孩子是我們的敵人,雖然說不清楚道不明,可是那種感覺,臣妾很明白的,他應該不是我們的骨肉血親啊!」
「什麼?!」蕭子都嚇了一大跳,一雙鳳眸都無法直視慕容雲嵐的瑤鼻,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盡量讓自己感覺一絲絲的松弛,「梓潼,你可想清楚了,他真的不是?」
慕容雲嵐抬眸往著窗外一池的星光,窗外不遠處正是一方小小的池塘,不深也不大,平日里就是用來澆灌花卉汲水用的,池塘倒影著一寸星光,她的眸子也漸漸有了星芒似的,「皇上,谷恩師他醫術超群,定能勘破其中原委,你能讓在外游歷的谷乘風恩師馬上回來一趟嗎?」
「梓潼,說來巧了,三日之後,谷恩師會回來的!他說在外邊尋到了一株九味靈芝,炖給皇兒們能夠幫助開啟明智!」蕭皇眼底聚攏著一絲喜色,「卻是昨日里,谷恩師飛鴿傳書與朕的。」
慕容雲嵐破涕為笑,「太好了!」雲嵐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特別開心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