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福娘子 第19章 終于回府

作者 ︰ 明日弦歌

在徐嫂子告狀之前,趙滿福等人已然回到府中,下人們俱來接應,姑娘們先一同與老太太請安,老太太之所以讓這些姑娘們一起去佛門中靜修,是為了懲治不听話的姑娘們,自趙滿福昏睡又清醒後,老太太逐漸感受到了趙滿福骨子里擁有的驕傲和自立,表面上與世無爭,但眼中偶爾露出的倔強卻逃不過她的眼楮;還有二姑娘趙詩謙故意落她娘家人的面子,四姑娘趙凌秋想要借她這個老太婆的手鏟除五姑娘,六姑娘純粹是不喜歡……這麼說來,老太太幽幽環視端正站立在自己面前的青蔥女子,好像只有三姑娘趙果兒是比較听話的了,雖然是個鋸了嘴的葫蘆。

「你們都累了罷,舟車勞頓一個早上,也該是餓了。」老太太忽而想到,該是給這些女孩子都相看人家了,「你們才去了幾日,我怎麼就覺得都長大了呢!個個都是亭亭玉立,不愧是我們老趙家的女兒,將來誰娶了我的孫女還不好好對待,我就是沒了幾兩肉也要拄著拐杖去討公道!」

趙詩謙、趙果兒、趙凌秋、趙君翊都赧然地低下了頭,趙滿福余光見得旁邊的小腦袋一個個垂下來,也立即跟風低頭,心道︰果然古代的女子就是矜持,她現代的老爸老媽和她說親事的時候,她可是大大喇喇地與雙親商討,一點羞澀也沒有,時代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想法也不同,她還是盡量觀察姐妹們的行事作風,能學就學,要是再被人當一次奇葩,可不是喝符水那麼簡單了。

老太太鄭重地說了幾句話,見姑娘們行事頗為拘謹守禮,心里暗暗點頭,看來送她們去禮佛是對的,在寺廟里吃的是大鍋飯,睡得是簡陋的房舍,嬌慣大的姑娘們自然受不了,再加上每日固定的念經禮佛,已經讓她們知道自己本來的閨中生活是極其悠閑舒適的,離了趙府她們什麼也不是……

姑娘們紛紛回到自己的院子,三姨娘親自在院子等著趙滿福,一見到半個多月沒有見女兒,三姨娘便泫然欲泣,將趙滿福摟在自己懷里,就不禁在院子門外哭道︰「五姑娘,你打下生算起什麼時候離過我那麼久,在外面也不好好照顧自己,生生的瘦了一圈。」

繁華輕輕在後面點著三姨娘縴細的腰肢,提醒三姨娘話里有把柄,而且光明正大地在自己院子外面這麼說,分明是將自己埋怨老太太的話親口傳揚,三姨娘清醒過來,與領著眾人一起進院子了。

三姨娘命雲花去廚房拿膳食,又拉著趙滿福的手細細問話,「二姑娘她們可欺負你了?」

趙滿福賊賊一笑,「不但沒有,女兒還與六姑娘成為了好姐妹。」趙滿福從袖筒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四君子荷包,「這是六妹妹給我繡的。」

三姨娘只看了一眼,嗤之以鼻道︰「我當是什麼,她是嫡女,以後嫁得比你好,嫁妝又比你多,自然不會與那些庶女一般在明面上給你不好看,這些可憐你的東西有什麼好,趁早丟了是正事。」

趙滿福見三姨娘臉上冰冷如霜,心里疑惑,拿眼去瞅了瞅在屋子里的繁華,只見繁華輕輕地搖首,用手指了指三姨娘,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趙滿福了然,在古代里,一個男人,如果不是特別痴情或者是自家婆娘的娘家很堅實,在自身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肯定會三妻四妾,男人可以這樣,不代表女子們會接受,為了自己的子女,為了能得到夫君的目光,這些常年不能出門的內宅女子,只有爭,雖然不見兵刃,卻是如同在刀光劍影中般危險,三姨娘與趙府里的女人們不可能和睦相處,就算是三姨娘想,不代表別人會想,而且三姨娘本身就是個很能爭的女子,趙滿福心里陣陣發悶,以她來說,以後不論是步太太的後塵,還是步三姨娘的後塵,行事應當與她們差不多罷,雖然她來自現代,接受現代的教育,心里卻是自私的,也許還會比太太姨娘她們更加鐵腕,畢竟,這些古代的內宅婦女學習的三從四德,在勾心斗角的前提下多少會顧全大局,將家族放在第一位,而她呢……

如果有一日,她不能生,而她的夫君必須要她接受別的女人的孩子,她會怎麼做?

趙滿福忍不住皺起眉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就算她想破了頭也沒有用,想起蕭 叮囑自己的話,一時想與三姨娘說說能不能出去散心,這個應該不算是驚世駭俗地行至罷,「姨娘,我可以出去逛一逛嗎?」

三姨娘面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只問道︰「你身邊缺了什麼?按照往日,老太太定然是會欣然允諾的,只最近我見老太太不似往日親你了,咱們少惹事,再過幾日看看,興許那時老太太又覺得還是五姑娘最疼人,便也如以前般疼愛五姑娘了呢。」

三姨娘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趙滿福,「我先命小廚房的人給你準備好膳食了,一會便端來,晚膳時候,你哥哥也該回來了,」三姨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也別嫌棄我嗦,指望你們以後在做什麼大事前與姨娘商量,一個憨,一個笨,被人拿了當槍使都不知道。」

趙滿福為了讓三姨娘安心,少不得諾諾地點頭答應,忽而想到自己的便宜哥哥,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人,雖然有些擔憂害怕,卻也不排斥這個哥哥出現,有一個強壯的哥哥在身邊保護自己,是每個女孩子向往的,對于這個時代又身為庶女的她來說,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兄長,那是多了一個保障了,正如趙凌秋與趙詩謙說的在趙府里唯有她趙凌秋是一個人,若是以後趙凌秋嫁得好,趙府還能巴結巴結她,兩者互惠互利,趙府能給趙凌秋的幫襯自然不少,若是嫁得不好或是一般,不能給趙府帶來利益,那麼,趙凌秋下半輩子就完了,趙家不可能一直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趙凌秋只能自生自滅,同理,這些情況適用于趙詩謙領餃的一眾庶女身上。

三姨娘又道︰「你這個時候差不多該定親,二姑娘命好,攤上了這麼個好婚事,接下來就是你們了,這段時日無論如何都要將老太太的心給哄回來,雖說婚事是父母之命,但老太太性子強硬,一直暗暗與太太管理內宅,太太身為媳婦,自然不敢多有忤逆,說句實話,這不管是老太太管著,還是太太管著,姨娘都不放心,只有姨娘親自替你掌舵了,這提在嗓子眼上的心才算落到肚子里,哎,虧得趙府里只有我一個人生了兒子,以後我們母女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只盼你哥哥能好好讀書做人了……」

趙滿福盯著三姨娘張張合合的櫻桃小口,不禁感嘆︰這不論是古代的母親,還是現代的母親,都是極其嗦的啊,不過,她听著三姨娘碎碎念,心里卻十分的踏實,趙滿福忍不住一股腦投到三姨娘香軟的懷抱里,哽咽道︰「姨娘,謝謝你……」

三姨娘不知所措,「福兒。」在這個茬上,雲花將飯盒捧來了,遲鈍的雲花沒有察覺三姨娘母女間的深沉壓抑的氣氛,以為是五姑娘久不見三姨娘,正在發嗲,笑道︰「奴婢去廚房拿菜時,正見別的院子的媽媽正在命廚房給姑娘們做飯,還是三姨娘知道疼姑娘,一早就吩咐好了,如今族里的主子們要來,廚房都忙得不可開交了,也不知別的姑娘還要餓到幾時才能有飯吃。」

繁華也上前來幫忙,還暗地里搓了一下雲花,示意她不要再說話,雲花與繁華經久的伺候三姨娘,這些小動作還是明了的,立即不出聲了,安安靜靜地與繁華伺候主子用飯,趙滿福吃完飯,身邊的丫鬟花香琥珀也將在寺廟里積留下來的衣裳清洗完畢了,在寺廟里多是男僧,體面人家都不會將自家姑娘的一副大喇喇地拿出來淨洗。

三姨娘惦記著伺候老太太午膳休息,便知叮囑了趙滿福要好好午睡便出院子了,趙滿福剛吃飽飯,著實睡不了,便打算到寒蕭齋那里走走,心里又暗暗想︰在府里忙活的時候,她那便宜爹爹不會再與伍姨太太偷情了罷,也不知道太太姨娘們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樣。

趙滿福走了一圈,挑了個干淨的岩石坐下,靜靜地看著小橋流水,而花香和琥珀則站立在一旁,花香見流水清澈見底,忍不住與自家姑娘道︰「這水太清了,好看是好看,卻沒有魚兒可以垂釣,少了些樂趣。」剛說完話,就見從水的上游留下一些花瓣。

趙滿福道︰「這上面也沒什麼花,怎麼會留下這些花瓣來?」心里疑惑,便領著花香琥珀往前走去,正好見了佟蘊良捧著一個小籃子,蹲坐在流水便撒花瓣,黑色稠密的頭發整齊的梳成兩個小股定在頭上,潔白的發帶隨風輕輕飛揚起來,配上純淨的白蘭花襦裙和柔和的側面,讓人一便心神蕩漾,琥珀輕聲嗤道︰「狐狸精。」

趙滿福听見了,回頭瞪了琥珀一眼,佟蘊良是太太的外甥女,她們這樣不是明面與太太過不去?佟蘊良隔得遠,只隱約听見說話的聲音,並沒有听清楚說什麼,微微側向趙滿福等人時抿嘴一笑,「原來是妹妹。」將花籃往身後一攏,赧然道︰「讓你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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