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福娘子 第58章 風流三姑爺 一

作者 ︰ 明日弦歌

空氣變得悶熱起來,可能是到了小暑的時候,先前的熱,只要你不多走路便察覺不了,此時此刻,就算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邊有人不停地扇著扇子,亦讓人渾身燥得慌,趙滿福手都不離一塊布巾,一旁的琥珀隨時準備為趙滿福將布巾放進裝有扎井水的銅盆里浸過,扭得半干,再重新遞給趙滿福。

趙滿福擦拭著自己的面頰和肚子,哀怨不已︰要是在現代該有多好啊,她可以吹空調,最次的還有電風扇,哪像現在要采取最原始的解熱方法?

而在這熱得蒸人的日子里,卻是三姑娘三朝回門之時,桃花鎮里從來沒有出過像趙府這樣相隔不到三日便嫁女的府邸,而趙府的長輩急于與金家聯姻,綁緊這大靠山,便不擇手段起來,趙老太太攜著趙府的女眷去給趙氏族長太太賀壽返回時,設計了古雲漢和趙詩謙,其中有趙果兒的出謀劃策,有趙老太太的從中幫助,倒也進展得順利,趙滿福後來才隱隱覺出不對味兒來,但見趙詩謙歸寧那日︰神采飛揚、喜氣盈腮,又懷疑自己的判斷到底靠不靠譜。

趙果兒回來了,伴隨著趙府奴婢地來回奔波,趙府長輩的特別重視,她穿著刻金撒花襦裙,一雙並蒂蓮的厚底繡花鞋,梳著油亮的發髻,身上的、頭上的首飾,金簪銀簪寶石珍珠,應有盡有,唯有面色,分明是強顏歡笑,按說她用了那麼多的心計搶自己的未來姐夫,如今終于如願以償,應當是比趙果兒更加得意風騷才是,怎麼眉頭卻微微攢著?這是趙滿福的疑惑,也只有趙滿福會在意趙果兒面上微弱的表情,趙老太太等長輩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金大公子身上;趙凌秋恨不得自己的雙眼瞎了,只因趙果兒身上散發的珠光寶氣和金大公子的風度翩翩讓她心內的妒火愈演愈來烈。

趙果兒身邊那位趾高氣揚的夫君東張西望後,諷刺地勾起嘴,「這地方小了些,剛才在垂花門前的那條甬道,青牆森森,毫無美感,應當鋪上些白沫兒,還有屋頂上的瓦力,厚度不厚,顏色不正,一看就不是正經窯廠燒出來的,這院子的樹葉也都焉噠噠的,瞧下面的土還嶄新,買來的時間應當不超過三日,且貪了便宜,選了些帶著病種的樹木,你們看看這花,」眾人快要走上抱夏時,金大公子忽然向側走了幾步,左膝跪地,一手放在右膝,身姿極為撩人,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刻薄,「這花瓣上帶著白斑,嘖嘖,真不知道你們省這幾兩銀子做什麼。」

趙老太太和趙老爺被金大公子氣得面容黑沉,卻不敢頂上一句話,唯有回答‘是,是’敷衍過去,趙太太見老不死的和負心漢被人擺道,心里反倒高興起來。

在午膳來臨之前,趙府的眾人都肅容恭謹得听著金大公子叨叨,趙滿福又熱又累又餓,真想將滔滔不絕地三姐夫打暈仍走,然後吃飽飯睡飽覺,愛咋咋地!

好容易有丫鬟來說傳飯了,趙滿福興奮得眉毛飛揚,一旁的三姨娘將女兒神情盡收眼底,又好氣又笑,輕輕地推了一把趙滿福的手,母女倆兒眼神交匯時,三姨娘眨一下右眼,暗示女兒舉止太出挑,趙滿福過了好一會兒才悟過來,憨然地沖三姨娘一笑。

眾人吃過了飯,趙老爺留著金大公子說話,一邊還站著趙全寶,女眷們隔著一展大屏風在東邊廳堂里聚堆,無非說些閑話,例如天氣熱了要注意多吃些咸菜多喝水,從這一話題延伸出桃花鎮哪一家南北貨雜食鋪子的咸菜做得最好,還說了這家店鋪做咸菜好,但是做的咸魚之類不好,為了節省成本,多是用死魚做的,要是實在想吃咸魚,還是自家的放心等等。

男子那一邊當然說的是經國偉倫、孔孟之道,金大公子問趙全寶道︰「小弟今年是要準備秋闈?」趙全寶點頭。

趙滿福是坐的是靠西的位置,自然是听得最清楚坐在廳堂西邊的男子們說話,不自覺的,趙滿福便側耳傾听男子們在說什麼,她也很好奇這個時代的政治事件。

金大公子見趙全寶答應了,得意地笑了笑,「我也是要準備秋闈,我府上的先生就說我這一次一定能過,且是名次極高的,孟子說了‘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叮嚀之,教其改之’,你要有什麼問題就來問我,不用顧慮。」

趙滿福以為自己听錯了,那句話是孟子說的?而且原句好像也不是這樣的,莫非因為她穿越的朝代是架空的,所以曾經的四書五經也會有差異?不過,當趙滿福的眸子掃過前面的家人時,立馬意識到,可能不是穿越改變了四書五經,而是金大公子的腦袋改變了四書五經。

趙全寶驚訝地看著三妹夫,他剛才說什麼?他沒听錯罷!一句話里有兩個錯誤,連他比不過,這也敢去考試?趙全寶半張著嘴,正是要想著到底要不要提醒比自己大好幾歲的‘三妹夫’他的錯誤時,趙老爺早已將自己嚴厲的目光狠狠地投射在趙全寶的臉上,趙全寶接收到趙老爺的目光後,立即改變糾正三妹夫意圖,不是趙全寶聰明猜出了趙老爺的想法,而是趙全寶自己也知道趙府與金府的關系,雖說是聯姻了,可趙府在金府面前總是抬不起頭的,這個大前提下,趙全寶的皮繃得緊緊的,生怕說錯了一句話惹得這位金主姑爺不高興,兼之趙全寶對趙老爺的凶狠眼神的恐懼感由來已久,早已經被嚇得說不好出話來。

金大公子由不自知,仍自擺著一把風流折扇,洋洋桑桑地暢談自己的見識,「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順序最好是不要變,有道是︰一啄一飲都需天定,上天既然派聖人下來告訴我們首先要齊家,爾後治國,再者平天下,若是我們反其道而行,先想著治國平天下而不顧齊家,肯定會功敗垂成,就拿我來說,文采斐然,胸有溝壑,學富五車,多少聖人詞句都是信手拈來融會貫通,但就錯在將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順序弄反了,才一直不能中舉,在朝堂上一展拳腳,這是我的教訓,希望大舅子不要不我後塵,先成了家,順應了天意,再去學習,這樣才能高中桂榜。」

趙府女眷這一邊听了金大公子半是歪論的話後,俱是不出聲了,將不能中舉的主要原因放在不是先齊家上,這也……太扯淡了,子不是不語怪力亂神嗎?趙滿福瞧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趙果兒,暗道︰如果因為自家夫君不上道而強顏歡笑,趙果兒還算是個知性類女性,畢竟金大公子沒有學識,還有財勢!對于庸俗的女子來說,想一想身後的金山銀山,今後的呼奴使婢綾羅綢緞,還有什麼心里不平衡的?

趙全寶石化了,金大公子又對趙老爺道︰「岳父,為了趙府的似錦前程,你一定要听我一言,在秋闈之前給大舅子討上一房媳婦,順應天意,再讓他好好讀書,不然肯地會不中。」

趙老爺的眼皮抽動了幾下,不自在地動動身子,「賢婿對聖人言了如指掌,並能自己開創出一家之言,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將來造化不可限量。」

金大公子哈哈大笑,「岳父不要再說實話了,我就因為學識太過豐富,一直沒能找1人切磋學藝,心中才會有無法排遣的寂寞,高處不勝寒!白居易的這一句話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當我打敗一個又一個自詡才高八道的才子時,終于體會到這位詩聖的心境。」接著,金大公子故作蕭條地低著頭,面露失望之色,目露遺憾之光,那模樣,要有多失落就有多失落。

高處不勝寒不是白居易說的,還有,白居易也不是詩聖啊喂,趙滿福心底咆哮,神情卻平靜如水,趙凌秋笑道︰「三姐夫學識過人,爾等妹妹真是‘羨慕’三姐姐,日後琴瑟和鳴,對花吟詩,風流快活,恣意瀟灑,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靠!有這樣的夫君,你讓我做神仙腳下的白霧都行啊!趙滿福驚訝地看著趙凌秋︰趙四妹,你在眾人都明朗金大公子德行的情況下正話反說,是**luo的諷刺……

趙滿福除了深刻體會到不懂裝懂的悲哀之外,還知道了女人的嫉妒心得到發泄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那扭曲的面容,夾槍帶棒的尖刻言語,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抵在自己心髒前面,讓人膽寒、恐懼、崩潰。

金大公子最喜歡別人吹捧自己,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會想將自己積蓄下來的知識毫無保留地相授,如果趙老爺後來知道了自己的三女婿有這個心思,已經是悔得腸子都青青的了。

金大公子在趙府一呆就是到了晚膳時刻,而這時,金大公子還是想走,因為他在這里找到了知音,趙老爺與趙全寶、金大公子另外僻出一張桌子吃飯,沒了女眷在旁,金大公子便放開了膽子,竟要與趙家的父子行酒令,趙老爺和趙全寶給足金大公子面子,最後,趙氏父子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因著先前趙老爺與金大公子商量生意上的事,遣去了一些奴僕,金大公子也有些暈頭暈腦,並未叫人來伺候趙氏父子,自己便抬著腳,蹣跚著走出去。

屋子外的樹葉嘩嘩的響著,月色投影到晃動的樹葉上,映照出斑斕的片光在石板,如同清澈水面,晶瑩、波光、閃動著令人心醉的漣漪,「這里竟然還有個干淨的小湖?為什麼先前沒有發覺?」醉醺醺的金大公子笑了一笑,「也好,我就在這里洗個澡。」金大公子窸窸窣窣地月兌掉衣裳,光著身子走進院子里,一**坐在地上,雙手揉搓著自己的身子,也沒察覺出沒有水,一個勁兒地嘆道︰「這水清涼舒爽,真是舒服。」

趙太太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說是要來看看這些爺們兒,生怕喝醉了酒就地就熟睡,著了涼,趙太太領著于媽媽和幾個丫鬟,趙果兒擔心夫君出了事自己會被婆婆責罵,也出了來,與趙太太在院門踫首,簡單地寒暄後,一行人推門進去,不成想,竟看到金大公子**著身子在庭中!

趙太太身邊的媽媽丫鬟都低下頭來,趙太太不知所措地看著趙果兒︰這個事她可不想處理,一個不好還是兩頭遭罵的事兒,趙太太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笑吟吟對趙果兒道︰「你們新婚不久,是該多些時間相處,我就不打攪了。」

趙果兒羞慚了一張女敕白小臉,咬著牙點頭,「多謝太太。」

趙太太掉頭走後,趙果兒再也忍不住了,厲聲命丫鬟將夫君抬回自己的房間,安頓妥當,趕著丫鬟們出屋,趙果兒自己的丫鬟素箋和玲帆倒是恭謹听命,而金太太分派到大房的丫鬟有這麼一個就不好說話了,她叫茗香,長得水靈靈的,見大女乃女乃面色難看,分辨道︰「大女乃女乃,如今公子身子不好,應當多留著丫鬟伺候,大女乃女乃金尊玉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好大公子。」

趙果兒陰陽怪氣道︰「這麼說的話,就留下茗香姑娘罷?要不要我再命人燒一桶熱水來?」其中的暗示十分明顯,其余的丫鬟都低低笑出聲來,茗香通紅著臉氣呼呼地走了。

趙果兒將門掩上,回頭怒視著自己費盡心機要嫁的男子,雙拳緊握,一步一步走過去……

金大公子撫模著自己的胸膛,「好舒服,好涼爽。」慢慢地睜開眼楮時,瞧見目露凶光的妻子,驚叫道︰「你這賤人嚇死我。」一個翻身起來,抬起手臂用力地扇了趙果兒一巴掌,趙果兒猝不及防,被打的一張臉腫得老高,倒在地上便沒有力氣起身。

趙果兒她恨!都怪趙詩謙沒用,為什麼她在算計的時候,趙詩謙沒見招拆招,害得她嫁給這樣的男子!

金大公子酒醒了一小半,**頓起,起身跌跌撞撞地來到趙果兒身邊,將趙果兒衣裳撕扯開來,趙果兒面如死灰,如同木偶一般任由金大公子擺布,金大公子沒有任何前夕溫情,提著冷棍子便奮力挺進,趙果兒疼得額間細細的汗珠兒滾落,嘴唇也咬破了,愣是不叫出聲,金大公子饜足後,晃蕩著腿間濕漉漉的玩意兒回到榻上倒頭就睡了。

趙果兒流著熱淚,顫巍巍地爬起來,忍受著火辣辣的疼痛尋找抹布,整理地板上的狼藉,當擦拭到斑斑點點的紅痕時,趙果兒的一腔的恨意委屈齊涌心頭,嗚咽地哭了起來。

大清早兒,趙果兒在丫鬟的幫襯下打扮齊整,床榻上的金大公子還在熟睡,趙果兒怨毒的目光掃視了一眼便不再搭理他,趙府的人也不敢派人來傳話說請金氏夫婦喝茶聊天,只要金大公子願意,把這里當成自家消遣的莊子,睡上個十天半個日都不成問題,趙果兒出的來與姑娘們敘敘舊,趙府擴大了之後,花園也寬敞了,別具一格的野菊花在花壇里張著笑臉,微風輕撫下,微微地搖曳著細瘦的腰肢。

趙凌秋目光一轉,笑嘻嘻道︰「我真是羨慕三姐姐,三姑爺俊俏風流,又有文采,這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得到的好姻緣。」

「要是妹妹喜歡,就委屈委屈作小,與夫君成就一段良緣?」趙果兒紅白均勻的面上朱唇輕輕扯動,言語輕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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