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皆薄情,璇妃此時才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心里深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失,稍一觸踫就疼得揪心。
她雖然很感謝這兩年來淵程的寬容大度,每次到靜和宮璇妃和淵程總是保持距離,兩人從未做過越距之事。
淵程也明白,任他對璇妃再好,最終還是抵不過淵逸。
「璇兒…」淵逸擔心的撫上璇妃的手臂,璇妃泣不成聲,她曾經發誓過,她做什麼都不會在淵程面前留一滴眼淚,可是當淵逸的出現,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璇妃沒有抬頭望著淵程,她低著頭隱隱作淚,淚水一滴一滴落在被褥上,淺粉色的被褥漸漸變成了玫紅色。
「咳咳咳…」璇妃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右手捂著嘴,身子有些顫抖,無力的拉著衣袖。
淵程瞪大了瞳孔,坐到璇妃身旁,撫著她的後背,璇妃慢慢停止了咳嗽,她緩緩的把衣袖放下,刺眼的紅色馬上就映入了淵程的眼簾,璇妃不屑的笑了笑,像是先知似的。
「璇兒…這…」淵程根本就不敢相信。
「皇上,臣妾只求您放過臣妾…臣妾心里,只有阿逸…」璇妃抬起蒼白無力的臉望著淵程,眼窩深陷,整個一弱女子的姿態。
「朕,恐怕做不到。」
淵程眼瞼垂下,黑壓壓長卷的睫毛掃著眼皮。
「皇上…」璇妃那斷了線的珠子滔滔的往外冒,不受控制,「皇上何必呢,您還有皇後娘娘不是嗎?臣妾早就什麼都沒有了。」
璇妃還不知道,在她昏迷期間,一直都是淵逸在照顧她,淵程甚至沒有盡一點力,淵逸比誰都緊張她。
一提到陸景凝,淵程就怔住了。他和陸景凝的那一段情緣,要他何時才能道的清,說的明。
「皇上,臣妾累了。」
璇妃別過那雙鳳眼,無神的看著被褥。淵程被拉回了神,他囑咐了璇妃幾句,便出了靜和宮。
對于平洲得死,璇妃雖然很痛心,畢竟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宮女,如今這樣背叛自己,她到底還是心痛。
「來人。」璇妃無力的叫到,翎偌從寢室門口進入,恭恭敬敬的跪著。
「璇妃娘娘有什麼吩咐?」
「陪本宮出去走走。」璇妃總有一個預感,她的淵逸一定在假山附近,她是多麼的想看到他的臉,多麼想抱住他。
翎偌根本就拗不過璇妃,她為璇妃細心的披上狐裘,慢慢扶著她從靜和宮走出去,往假山的方向前進,頭發隨意的披在身後,一切都像極了在陸府的陸景凝。
璇妃帶著絲絲希望,一步一步朝假山踱去。
才入宸麝湖,璇妃就看到宮女和太監們整齊的站在淵逸身後,那個修長的身影背對著璇妃,一動不動的站在假山上。他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他的頭發墨黑,襯托出他發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璇妃終于勾起了滿意的笑容,笑的那麼牽強,與她一身青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