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眼直,連連自語,又驚又怕,雙腿也不听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著,停下來,渾身哆嗦,不知所措。眼眉撩起,眼楮睜得大大的,痴呆呆地望著。她怒瞪淵程,心中有一股氣總消不了,是一種怨恨,又是厭惡。
至此之後,陸景凝說她和淵程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吧。到了陸旗處斬的那一天,這三天,他們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仿佛那天在乾清宮的一幕幕都是幻影。
爹︰
女兒不孝,不能保護您。這十多年,您瞞著這個事實很痛苦吧,女兒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謝謝您對女兒的養育之恩。女兒不會承認自己是金賢的女兒,這輩子,女兒只有您一個爹。請原諒女兒的無知,不能夠陪您一起上黃泉路,但是爹請您放心。女兒一定會為您報仇。此刻起,我再也不是這鳶國的皇後,也不再是他淵程的妻子。女兒已經拜托冷侍衛,讓女兒假扮出宮。爹不要擔心,女兒一切安好,無需掛念。
若有來世,女兒再來盡未到的孝道!
這是陸景凝托人給陸旗送的信,她的身子已經吃不消,再加上喪子之痛,回到毓秀宮之後她一直臥病在床。
這最後一面,陸景凝都沒來得及再去見陸旗一面。
只記得陸旗被處斬的那一天,璇妃陪著她,望著毓秀宮外烏雲密布的天空和搖曳的樹木,宮外的落葉被大風呼呼吹嘯著落到寢殿外,毛毛細雨變成了傾盆大雨,陸景凝還是毫無反應的坐在門檻上,任由龐大的雨滴砸在她的身上,撕心裂肺之痛來的更快一些,凍到身子全身冷,她咬牙堅持。一直呆到晚上,直到夜晚後玥紅著眼楮告訴她陸旗終究歿了,她才死心的扶著門檻站了起來,身子還有些搖晃,最後躺在璇妃懷里,傷心欲絕。
這是她在宮中的最後一天,看毓秀宮的最後一眼。
所有計劃,她都告訴了璇妃,璇妃沒有說什麼話,因為璇妃知書達理的知道,此時此刻她說什麼,陸景凝都听不進去。只希望她在宮外的日子以過得平安。
「後玥獨歡,你們去內務府,重新領職吧。」陸景凝語出驚人。
獨歡和後玥面面相覷,都以為陸景凝再說傻話,「娘娘,您說什麼呢?」
「就是今夜。」
她再也無法忍受淵程對她的種種,無法忍受這種眾叛親離的感覺。他能夠狠得下心來把她打入冷宮,而對于把她孩子害得流產的女人,只是一語帶過。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情意言,日後她在宮中,還會有什麼樣的事在等著她?不。她受夠了!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辦法。
回想起來,淵程真真正正愛過她嗎?怎麼能夠相信當初在陸府的一見鐘情,世間哪里有這種好差事,若是有,也不會在她身上生。她和淵程的這段感情,或許從開始就是個錯誤,他不應該在陸府設宴,她也不應該陰差陽錯的入宮。換來的,只是現在無法挽回的局面,和更加不堪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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