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殘天傳 第八章︰魔︰劍

作者 ︰ 木昱

小骷髏頭朗聲道︰「听好了,這第一個考的是你的‘博識’,只要你能答出五個世上堪稱絕密的去處,就算過關。」

無靈爽快道︰「好!」

小骷髏頭陰陽怪氣道︰「小子,听清楚了?這五個地方可不是什麼美輪美奐的風景,而是神仙難覓的奇境異地。」

「這個自然。」

無靈眉頭微微皺起,在木筏間來回走動。骷髏頭看在眼看,心中冷笑。

無靈望著自視甚高的小骷髏頭,抬頭道︰「位于天地西南的‘劍石碑’算不算是一個?相傳‘劍石碑’應天地而生,凝聚著人間的渾然正氣,古今欲探其秘的仁人志士數不勝數,卻都未嘗宏願。」

小骷髏頭遲疑道︰「我出的題目是‘絕密’,而這‘劍石碑’似乎並非不可去得,所以說還另當別論。」

無靈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小骷髏頭道︰「所以說——」

「那‘星隕之城’可否算是一個?」

小骷髏頭撇嘴道︰「若能說出個頭頭道道來,可以考慮。」

無靈喜道︰「那就好,相傳這‘星隕之城’內有一座‘劍墓’,藏有天下奇兵無數,可卻無門可入。」

小骷髏頭眼中鬼火閃動,道︰「算是一處。」

「位于天端的‘太游仙宮’可否也算得一處?相傳凡修真有成之人都心馳神往,盼有朝一日可登宮闕,問道長生。」

「算一個。」

無靈隨口又道︰「碧海之中有山名扶桑,相傳帝有十鳥,日升夕落,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本為扶桑樹所化,又有星宿秘地一說。」

小骷髏頭心到海外仙山?它道︰「算得。」

無靈笑道︰「那鬼域,魔域又是否各算一個?鬼域生鬼靈,天下至陰之地,又流傳著一句順口溜︰‘怨氣沖天萬物驚,邪戾之氣縱四方。佛門鬼門皆一道,孰是孰非孰能斷?’而魔域化魔頭,如今縱橫于世的九大魔頭就曾鎮壓于魔域。」

小骷髏頭驚道︰「什麼?」

無靈疑道︰「怎麼?」

小骷髏頭搖頭道︰「沒事,你接著說。」

無靈道︰「這已經五個了,如果你還不滿意,我可以接著舉例,如位于陰陽之巔的——」

小骷髏頭打斷道︰「不必了,這題目我出簡單了,不過下個考驗才是真格的。」

「洗耳恭听。」

「老頭,可否將這骨軀先還我?」

天魂月道︰「憑什麼?」

小骷髏頭正色道︰「這有關下一個考驗。」

天魂月不以為然道︰「先說考驗,再談條件。」

小骷髏頭空洞的目光透著一絲慍怒道︰「好,這第二個考驗,考的是你的‘膽識’,只要你能在這幽冥鬼海中取出一件兵器,就算通過。」

天魂月皺眉道︰「兵器?」

小骷髏頭道︰「怎麼?不敢?」

無靈道︰「那倒不是,只是不知你這兵器位于何處,如讓我漫無邊際的去尋找,我可沒這本事。」

小骷髏頭道︰「那倒不必,我會給你指路,所以說才希望先將這副骨軀還給我,不然到時沉入海底,可就失去了靈性。」

天魂月恍然道︰「這個你大可不必操心,我自當替你保管,你還是引路吧。」

小骷髏頭也沒在意道︰「好吧,不過小子,我還是勸你最好現在放棄,這幽冥鬼海充斥著幽冥之力,即使是稍有修為之人也不敢輕易下水,一旦涉水,被陰邪侵體,可就一命嗚呼,如若執意而為,我也不會干預,只要能取出這沉于海底的兵器,就算你贏。」

無靈望著鬼氣繚繞的海面,心想如今我已抗境三重,水火不侵,百毒不懼,再加上爺爺教我的心法口訣,應可下水一試。

他沉吟片刻道︰「請帶路。」

小骷髏頭道︰「既如此,我自當帶路。」

木筏在海中前行了數十里,鬼氣也凝重到極點,而紫郁天空也一改往日顏色,層層烏雲之上泛著耀眼金光,火熱透亮,格格分布,炫麗異常,宛若夜空之中的太陽。

無靈望著這連片的金火之雲,不由暗感驚嘆,連天魂月也不由為之動容。

小骷髏頭看在眼里道︰「放心,只這不過是幽冥鬼海中的一處奇景,自我來時,就已存在。」

無靈點了點頭,恍然道︰「兵器就在這下方?」

小骷髏頭冷冷一笑道︰「嗯,正是。」

無靈眉頭微皺。

天魂月蹲身,用指尖撈起一道水花,不覺冰寒刺骨,望著指尖殘留的膜狀雜質,道︰「孫兒,此地水域邪氣濃重,天象奇異,不可涉險。」

小骷髏頭聞言,心想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就知道你們人類虛偽無恥!

默然不語的無靈,忽然轉頭道︰「小骷髏頭,你說你來時就已存在,莫非你原先不屬于這里?」

小骷髏頭聞言一愣,隨即哼道︰「我沒有義務回答你這個問題,而且我不叫什麼小骷髏頭。」

無靈望著小骷髏頭敵視的目光,輕聲道︰「我明白了,這個考驗我接了!」

小骷髏頭與天魂月齊聲喝道︰「什麼!」

天魂月道︰「孫兒,不可意氣用事!」

無靈搖了搖頭道︰「爺爺,我沒有意氣用事,我只是想試試這些月來,我是否有所成長,放心,我會掌握好分寸,如果不行,我自當放棄。」

小骷髏頭看在眼里,心道︰「一唱一和。」可嘴上卻也忍不住道︰「小子,我再勸你一句,此片水域,即使是本尊也不敢輕易進犯,你最好三思而行。」

天魂月沉聲道︰「你既知道此境乃危地,還欲讓我孫兒涉險?」

小骷髏頭辯駁道︰「這是你們讓我出的考驗!自然權利在我手中!」

卻聞無靈道︰「多謝提醒,我自當留意。」

小骷髏頭道︰「你多心了,我只是怕你萬一掛了,這老頭非把我生吞活剝了不可。」

無靈聞言一笑,轉頭道︰「爺爺,如果萬一。」

他見天魂月臉色難看,只好道︰「總之你要替我遵守約定。」

天魂月望著他堅定的目光,退了一步道︰「好吧,不過一旦有變故,我自會出手相救!」

無靈點頭道︰「好!」

小骷髏頭望著無靈嘴角燦爛的笑容,不免心道︰「這小子。」

無靈轉身望著透亮的海水,深深吸了口氣,拍了拍一旁流露出關心之色的小烈焰,縱身跳入海中。

只覺一股冰涼瞬間襲來,他不由翻身上涌,再度探出海面,望著神情復雜的天魂月和懵懂無知的小烈焰,運起龜息之術,一頭扎入海中,朝海底探去。

海水凌冽刺骨,又充斥幽冥之氣,即便他抗境三重,也難以忍受。每當寒冷加劇,邪氣猛增,他只好調起‘樸華帖’,抵擋寒邪侵蝕,好在他眼竅已開,瞳孔自然放大,在深邃幽暗的海水中漸漸適應。

可隨之潛入加深,身體承載的壓力漸顯負荷,可那所謂的兵器在他「水視」的雙眸中,依然無影無蹤。

他漸顯焦急,可隱藏在衣袖里的水精靈忽然竄出,附著在他周身上下,宛若天衣無縫,在黑暗的海水中靈光閃閃,美麗異常。

無靈望著眼前凝附的水精靈,不免驚訝,可轉而明白水精靈一番苦心。原來他可透過水精靈「呼吸」,而外部的寒冷和水壓則漸顯微弱,但為了抵擋邪氣侵襲,他只好加大運轉口訣以防水精靈受傷。

他的內心逐漸平復,朝著海底步步探去。

海上天魂月眉頭微皺,他此刻雖知無靈並無大礙,但變數頗多,又對那柄未知兵器,隱有擔心,不免暗感自責,是否有些太順從孫兒?

他望了眼旁若無事的小骷髏頭,心道︰「這廝,我孫兒最好沒事,否則——」

小骷髏頭卻不以為然,飄到一邊,心想這可不關我事,是他自己非要下去,出了事,頂多魚死網破,反正如今我已別無選擇,如若這小子一根筋,硬取那凶器,只能說我時運不濟,命該如此。

它自嘲一笑,心中又不由浮想,若這小子當真取回,以後這幽冥鬼海豈不無什麼與它做對?它卻未想若真被無靈取出,它該何去何從。

幾乎同時,無靈已下沉至百丈左右,而他繃緊的臉蛋也終于露出一絲喜色。

在毫無生機的海水下方,一柄通體黝黑,形似巨劍的兵刃孤傲的斜插在岩壁之上,散發的冷冽氣息與渾濁的海水,摩擦出一**微不可察的深邃漣漪,與上方充斥的幽冥之氣,達至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暗暗觀察,發現這柄距他不過十丈的古怪兵器,似永不停歇的向四面八方,噴薄著黑暗的氣息,直至能量消融,每當這黑暗氣息與幽冥之力,踫撞化形的漣漪打破上方邪氣的存在,就會有更多的幽冥之氣由各個空隙涌來,以維系平衡。

他穩了穩心神,借龜息之術,深深換了口氣,一頭扎向劍形兵器,攪動的海水漣漪,回蕩飄散。直至他行距不足兵器一丈,幾乎能听見自己的心跳,那看似柔和的黑色漣漪猛然加劇,極速顫抖。

無靈不由渾身發冷,水精靈化作的水衣也難以維系。

無靈情急之下,退後一丈,加大運轉口訣,將將穩住心神,可卻不由萌生退意,心到如今尚未觸及,就散發出如此強烈氣息,一旦接觸,後果難料。

可他望著近在眼前,並無其他異兆的古怪兵器,又不願就此作罷,他思前想後,決定試上一試,如不行在另行它策。但絕不能再讓水精靈涉險,他當親自將其拔出!

主意一定,無靈不顧水精靈糾纏,雙手掙月兌附著,如離弦之箭,嗖的一下朝劍形兵器涌去。

可當他挨過漣漪的顫抖,雙手距離劍身不足一尺,一股喧囂斥力猛然由劍身傳出,宛若獅吼象鳴,他耳暈目眩,周身連波浮動,幾欲將他催回海面。

此刻人在海上的天魂月,臉色忽然一變,驚道︰「魔氣!」

而此時無靈並沒被彈至海面,而是恰巧被一塊海石攔住。他穩了穩身形,屏氣凝神,再度沖去,勢要一撅而起。

當他雙手由兩側抓向劍身劍柄,充滿魔性的渾然斥力再度爆發,險些將他吹開,好在憑著一股韌性,他腳踏斜側兩角石壁,硬生穩住。

當他猛然抓住劍身劍柄,與紋絲不動的兵刃上下交力,一股魔性由劍身顫出,閃動的漣漪以前所未有的形式爆發,宛若黑色龍卷光華流動。

無靈氣息大滯,整個人難以呼吸,欲向後仰去,水精靈悄然破碎,鑽入他衣衫之中,而無靈卻沒有掙月兌而開,反是被吸住般難以自拔,隨時都會被卷入這可怕深淵。

正當他臉色越發抽搐,左手手臂忽然顯露一道宛若流光的黑線,由他心口一直蔓延至左手手心,直至死死攥住的劍柄,兩股力量在海底中,上下交錯,發出耀眼漆黑光芒,卻似血濃于水,漸漸擴散,只聞劍身兵器發出一聲驚天鳴吟,錚的一聲,月兌殼而出。

無靈只覺眼前裂隙卷起一道黑色旋風,將他連人帶劍刮入其中,夾著無盡黑絲,匯成一道巨大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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