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的比丹小城一片狼藉,城牆破損嚴重,城外更是尸橫遍野,在這炎熱的天氣里,如不緊急處理,那些尸體很快就會腐爛,容易引發瘟疫,所以比丹人在收繳完戰利品之後,便立刻開始清理那些尸體。
戰場上還有許許多多重傷來不及逃走的西瓦爾人,他們倒地申吟,痛苦哀嚎,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但是比丹人卻是冷漠無比,這次雖然他們獲得大勝,但是也死了近兩千人,那些都是他們的兄弟姐妹,卻因為西瓦爾人而死,所以他們對西瓦爾人表現的極為仇恨,這些傷者他們一個也沒有留下,全都補上一刀,將他們變成了尸體。
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比丹人一車車的將西瓦爾人的尸體運往較遠的一片荒野中,然後燒的燒,埋的埋,算是處理干淨。
不過此後的數月,比丹小城外的地面依然是紅黑一片,焦臭之味久久不散。
清理完尸體之後,比丹人便開始了大遷移,卡薩爾下令將比丹人遷往西瓦爾城,原來的比丹小城則是只留下了數百人守衛。
一車車的物資和家當從比丹小城運往西瓦爾城,庫比大神的雕像也在其中,被細心的護衛著,那些遷徙的比丹人雖然都很不舍曾經的家園,一路上頻頻回顧,但是一想到未來的日子,他們個個臉上都是笑逐顏開,從今以後這片區域內便再也沒有人敢欺辱比丹人了,而他們即將獲得的財富也是足夠讓他們生活變得無憂無慮。
比丹城的這次戰役令四周各個部族紛紛大跌眼鏡。
那可是近十萬大軍啊!還有數名2級召喚師以及兩名4級英雄,這樣強大的陣容,即使這領地內所有部族合起來也是敵不過的,卻被比丹人殺了個落花流水,連西瓦爾城也被攻破,昌盛千年的狗頭人一族幾乎被屠殺殆盡。
這個戰果讓他們震驚之余,紛紛都起了敬畏之心,他們知道這片區域已經換了新的霸主,錦上添花的事情自然是誰都喜歡做的,所以戰後幾日內前來示好的部族絡繹不絕,就連那些與比丹人關系不好甚至有些仇怨的部族也是紛紛備上重禮前來請罪。
而卡薩爾忙著遷移和戰後的諸多事情,自然沒空過多的理會他們,他直接言明戰後事情太多,叫那些部族將禮物留下,十天之後會統一宴請他們,這些部族自然不敢不從。
王澤沒有理會這些事情,也沒有跟著那些人前往西瓦爾城,而是站在比丹小城的城牆上看著下面的戰場,想著之前的事情。
縱使他見慣了殺戮,縱使他性格堅毅,內心強大,縱使他討厭狗頭人,縱使是因為他的幫助才使得比丹人扭轉了戰局,但是見到比丹人將那些傷殘的西瓦爾人一個個的屠殺掉,他的心里還是有些難受與不忍,這倒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而是出于對生命本質的尊重。
在他看來,在戰斗中殺掉對方是一回事,但是當對方已經沒有了戰斗力,束手就擒以後還要殺掉對方,那就有些不應該了,殺掉一個兩個甚至幾十個也無所謂,但是屠殺成千上萬失去抵抗能力的人那就太過血腥殘暴了。
他試過阻止比丹人屠殺那些傷殘的西瓦爾人,但是那些曾經在他眼中善良溫順的比丹人則告訴他,若今天敗的是比丹人,西瓦爾人也會一樣的屠殺他們,不會有任何憐憫,甚至更加殘忍,這里的部族之爭往往就是以其中一方被屠殺滅族而結束的,所以對他們不需要仁慈。
王澤看著那些比丹戰士,他們的樣貌沒有變,依舊是略顯憨厚的綠皮膚,對他的態度也沒有變,依舊是恭敬有加,但他們的臉上似乎越來越多了些令他感到陌生的東西,那種東西曾經在西瓦爾人的臉上看到過,但是西瓦爾人已經被滅族了,如今這種東西好像會轉移一樣的轉到了比丹人的臉上。
王澤明白,從比丹人贏得了這場戰爭的那一刻起,他們已經將自己當成了這片領地新的霸主了。
王澤長嘆了口氣,當西瓦爾城被屠殺一空的消息傳回以後,他的心里更是有些說不出的感受,這一切似乎都與他有很大的關系,是他給了卡薩爾幽心果,也是他殺死了科薩和拉爾森,他幫助卡薩爾扭轉了戰局,那些西瓦爾人似乎都是直接或者間接因他而死,因他而被屠殺,一切似乎都是因為他,他開始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忙完了諸多事宜的卡薩爾終于緩過勁來,他听聞王澤不肯到新比丹城來,便覺得有些奇怪,如今他雖然已經成了這片領地新的主宰者,但是對于王澤,卡薩爾倒是從心底里感到尊敬和感激的,所以他立刻就回到比丹小城去見王澤。
兩人站在城頭,看著一片狼藉的周圍景象,開始交談著。
「您是怎麼了?好像有些不開心。」卡薩爾看了王澤一眼,見他臉色雖然平靜,但似乎還是有些不愉快,完全不是打了勝仗應該有的樣子。
「沒什麼,我要離開了。」
王澤對著城外的山林嘆了口氣,語氣很平靜,雖然今日陽光不算強烈,山風陣陣,但是不知為什麼,他還是感到有些壓抑。
卡薩爾聞言沉默了,雖然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是還是有些不舍,這幾個月的接觸下來,卡薩爾儼然已經將王澤當做是比丹城的守護神了。
「是啊!您終究還是要離開的。那……您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呢?」
「也許就這幾天吧!」
「這麼快?」卡薩爾面露驚訝︰「不如您再等等吧,外界有一支商隊每隔幾年就會路過我們這里一次,您到時可以跟隨他們一起離開,這樣會安全一些,不然的話,就太危險了。」
王澤聞言也頗為意動,能省事自然最好,所以他問道︰「那……你知道他們下一次來是什麼時候嗎?」
卡薩爾默默的算了一下,道︰「上次來是一年之前,下次的話估計至少要等到後年吧。」
王澤听了搖搖頭道︰「那就算了,時間太長了,我還是自己出發吧!」
卡薩爾愣了一下,然後頗為嚴肅的問道︰「相比于安全來說,等上一兩年我覺得還是值得的,您要知道,穿越庫莽古大森林或者是瘟疫叢林都是極其危險的,那里面可是有不少魔獸存在,即便以您的實力恐怕也是對付不了的,甚至有些高級魔獸抬手之間就能滅殺您的。」
王澤還是拒絕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小心的。」
見王澤頗為堅決的樣子,卡薩爾只好放棄勸阻,轉而問道︰「你好像很急著要離開,難道是我們有什麼地方讓您不滿意的嗎?」
「沒有,你們……很好,只是我想出去看看。」
「那好吧!」卡薩爾知道王澤心意已決,于是只好作罷︰「那您需要什麼盡管說,我能準備的必定會幫您準備好!」
「那就多謝了。」王澤點點頭。
幾天之後王澤去了新的比丹城,這里的確比比丹小城要大很多,也漂亮很多,但似乎少了些什麼,王澤沒有多想,進入城堡中,卡薩爾給他準備了不少的東西,有書籍,有地圖,有藥品。
西瓦爾人收藏的書籍、地圖、藥品之類的自然比比丹人要好很多,所以一連幾天,王澤都在認真的研那些書籍,想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王澤終于決定離開了。
臨行前,卡薩爾將自己召喚王澤時所用到的符文全都列了出來,然後交給王澤,這是王澤回到地球的希望,所以他顯得頗為鄭重。除此之外,卡薩爾還送給了王澤一大袋符文石片,告訴他那是符文大陸通用的貨幣,也是大陸上召喚師們通常用來布置召喚法陣的器物,今後一定會用得到的,王澤也沒跟他客氣,一股腦的都塞進了自己的軍包中。
末了,卡薩爾對王澤行了一禮,說道︰「保重,希望有生之年,還能與您再見。」
王澤點點頭︰「會的。」
卡薩爾一直將王澤送出很遠,才返回比丹城。
「再見了,比丹小城。」王澤回頭看了看,然後對著比丹小城的方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