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由她身邊的大丫鬟紫楓扶著下了馬車,蘇照雪帶著一干下人站在蘇園門口恭候,他笑著道︰「姨娘里面請。」雖然他更想問,她為什麼來這里,只是在門口問這些怕下了柳姨娘的面子,蘇照雪只好忍住。
「你這些日子氣色好了些,倒是長胖了。」柳姨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擠出一點笑容,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蘇照雪笑笑不語,他上前扶住柳姨娘的另一只胳膊,柳姨娘身體輕輕顫抖了下,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盯著看了會兒,收回目光往蘇園里進去。
到了花廳坐下後,她揮退了身邊的丫鬟婆子,目光移向蘇照雪身邊的明寶,明寶望了望柳姨娘,道︰「公子有事與柳姨娘相談,明寶先退下了。」
「你下去吧。」蘇照雪揮了揮手,柳姨娘見明寶出了花廳後,臉上的淡雅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她冷冷的盯著他道︰「你跟候爺之間發生了什麼,為何候爺要接你回候府?」
「姨娘問這話真奇怪,我怎麼知道蘇順禹發什麼神經。我能跟他有會什麼?話說我都沒怎麼見過他。」蘇照雪一听這質問的話,心里反感,口氣不怎麼好。
「候爺的名字不是你能直呼的!」柳姨娘蹙眉,微微提高了下聲音,「你一會兒,收拾收拾跟我回候府。」
「是候爺讓你接我回去的麼?」蘇照雪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薄怒︰「兒子好像記得,姨娘不想讓兒子再回候府,姨娘因為候爺一句話,就讓兒子回去礙你的眼,豈不是太糟心了?」
「你這何意,是在怪我麼?對你我已經仁至義盡。候爺的吩咐,我當然要听從。若你有任何不滿,就沖著我來,一會兒乖乖的同我回候府。」
「姨娘不奇怪候爺為何非要兒子回候府麼?」蘇照雪問出心中的疑問。
「候爺自有打算,這不是我能問的。」柳姨娘儼然一副以夫為天的恭順樣子。
蘇照雪深吸一口氣,道︰「姨娘替候爺傳達的話,兒子收到,請姨娘回去吧。兒子在蘇園住的挺好,不想回候府,替我謝謝候爺的好意。」
柳姨娘見蘇照雪竟敢忤逆自己,想到自己沒能帶蘇照雪回候府,只怕候爺會失望。美目瞪得圓圓的大喝一聲︰「蘇照雪,你太不乖順了,候爺讓你回去,你就回去,你推月兌什麼!別以為我治不了你。這個莊子是我送你的,現在我收回了,你馬上從這里搬出去。!」
蘇照雪一驚,似笑非笑的看著柳姨娘,道︰「姨娘這是在要挾兒子麼?若是如此,那這莊子就還給姨娘好了。說來,照雪未能在姨娘身前盡孝,還老是讓姨娘看不順眼,這莊子照雪受之有愧,姨娘收回去,兒子心安多了。」
柳姨娘自知失言,但那口氣就橫在心頭咽不下去,閉口不言瞪著蘇照雪。
「那兒子這就收拾東西離開。」再也懶得看柳姨娘那張晚娘臉,她對下人都能淡然有禮,對著自己卻能大吼大叫。還有她那眼中看向自己時,偶爾閃過的一絲恨意,蘇照雪不是瞎子。可能自己的新生父親做過什麼,讓她如此的怨恨,甚至恨到了自己身上!說完,他就轉身要離開花廳。
「你站住,出了這個門,你就別認我做你的娘!你個不孝之子!」柳姨娘見他如此不受教,還敢繼續頂撞自己,氣得口不擇言。
蘇照雪真的想順著她的話說,我還真不想要你做我的娘,除了不缺他吃穿外,哪里盡到一個當娘的義務,還經常的對他冷暴力。就是候爺夫人于夫人為了面子好看,有時做的比她還好。可是他不能,古代的不孝之罪十分嚴重,若是被傳出去不孝,他整個的名聲壞得更徹底。
柳姨娘見他停下了腳步,聲音軟和了些︰「若是你能向世良那般听為娘的話,娘也不至于見不得你。好了,母子哪有隔夜的仇,候爺不是見你一個人在外面過的苦,你雖不是候爺的兒子,但也姓蘇,候爺自不會不管你。你就听娘的話,跟娘回去吧。」
瞧這話說的,以前嫌自己不是候爺的兒子冠上了蘇姓,現在又用這話來轄制自己,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這女人了。
「好吧,既然姨娘都這麼說兒子了,若兒子不答應實在是太不知道好了。不過,兒子不想回候府住,兒子會在京城另找一個住處。候爺畢竟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的東西受之有愧。」蘇照雪決定先回京城,只有回去了,才能知道威遠候蘇順禹搞什麼鬼。
柳姨娘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蘇照雪已經退了一步,自己不能再逼他了,只能道︰「娘這里還有些銀子,給你去買所宅子住吧。」
「不了。」蘇照雪淡然,若是他再收柳姨娘的東西,她隨便的一句話,都能把東西再收回去,要著有何意?「兒子手里還有點銀子。」
「剛才娘說的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這個莊子給你了就是你的,娘不會收回來的。」柳姨娘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太失策讓他心生芥蒂。想到候爺昨晚那句‘若要蘇照雪能乖乖的听話,他就能會世良請封世子’的話,柳姨娘的語氣不禁又輕柔了幾句,臉上還帶上了真切的笑容。這個蘇照雪才離開幾天就這麼不听話了,看來自己不能再像往常那般對待他了。
蘇照雪瞧著柳姨娘那突然浮現的溫柔笑容,心頭打了個顫,沒有說話。柳姨娘只當他默認了,她道︰「那明天娘會讓劉管家接你回京,你就先收拾東西吧。娘先回京了。」
「好。那姨娘慢走。」蘇照雪也留她,送她出了蘇園,看柳姨娘坐上了馬車後,他才進了蘇園。
「公子,柳姨娘來所為何事?」明寶道。
「想讓我回候府住。」蘇照雪道。
「好奇怪哦,為什麼候府里的人非要公子回去呢?先是劉管家接著又是柳姨娘。」明寶也看出了問題。
「誰知道呢。」
「那公子同意了?」
「當然,若是我不同意,柳姨娘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出來了。」蘇照雪冷笑,他道︰「一會兒,我先去京城一步,明日劉管家來了,你只管告訴他,我已經進京城了,多余的話別說。」
「知道了公子。」明寶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