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尚玄烈多麼的想殺死孟少杰,但此時也忍了下去。他心中還中存著僥幸,萬一孟少杰真得只是母妃的義子呢?為了這點僥幸,尚玄烈一直忍著,跟了孟少杰一路,回到了城主府。
此時的尚玄烈的武功顯少有對手,他輕輕松松的潛入了城主府,看到一回來就進入了主宅的書房,便跟了上去。
屋內,張王妃正與一個中年男子商議著事情,那男人面目平凡無奇,但看張王妃的眼神卻飽含情意。
「母親,父親。」孟少杰進了書房後,笑著沖書房內的兩人喊了一句。
在房頂的尚玄烈听到這聲之後,徹底的心涼了,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寒意從骨頭縫里往外漫延,爬至全身,然後打了個冷戰。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終于成真。孟少杰真的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他真想沖下去問張王妃,她這麼做,把他這個兒子置于何地!
「杰兒,回來了!」張王妃原本皺緊的眉頭,看到孟少杰之後舒展開來。她拿著帕子上前,把孟少杰頭上的汗給擦了擦,道︰「一點穩重的樣子都沒有,還是這般跳月兌。叛軍是那麼好抓的麼?這次帶隊出去可有收獲?」
「當然有了。孩兒打听到範長空的下落,可是趕到時,他們又跑了。」孟少杰很失落。
「範長空一界老狐狸,哪里那麼好抓的?你怕是中了範長空的詭計了。都說狡兔有三窟,範長空怎麼可能讓你這個毛頭小子抓到?不過出去歷練一番也好。最近西北不太平,只怕戰事又要起。」孟彬肅了肅臉道。
孟少杰疑惑的看了父母一眼,問︰「母親這次叫兒子趕回來所為何事?」
張王妃笑容一斂,正色道︰「尚玄東死了。是尚正行的李側妃背後指使人做的。」張王妃雖然長年在邊城,但在北安王府安插有自己的眼線,府里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她的眼楮。
「那母親要回去主持王府事宜麼?」孟少杰問。
「不,再過段時間,等尚正行所有的兒子死得差不了再回去。」張王妃擺擺手冷酷道。
孟少杰疑惑的看了張王妃一眼,顯然不明白這事和讓他回來有何關系。
「現在不太平,你母親擔心你,所以叫你回來。」孟彬長嘆一聲,「你母親擔心尚玄烈逃回西北之後,肯定會來找你母親,怕你撞上他,叫你去你舅舅的駐地躲避一陣子。」
一听到尚玄烈,孟少杰立即追問︰「要是他來了,母親準備怎麼辦?」他的身世畢竟見不了光,面對尚玄烈時總感覺到底氣不足,自然不想面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兄長。
「這與你無關,為娘自有打算。」張王妃顯然不想跟他說這些。孟少杰听了不禁滿臉委屈,他皺著臉拉著張王妃的手,道︰「在母親心中,兒子是最重要的對不對?母親不會為了哥哥不要兒子吧?」
「那是自然。」見他這般,張王妃不禁放柔了表情,揉揉他的頭,心中嘆道,還是個孩子呀。
孟少杰听到張王妃的保證,立即笑了。心中暗暗的得意,就算他的身份見不得光,不如尚玄烈又如何!母親最喜歡的還是他,只要謀劃得當,北安王府的一切還不是他的?他偷偷的瞄了一眼孟彬,孟彬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
「好了,杰兒,你先下去吧,為父跟你娘還有事要說。」孟彬主動的打發孟少杰下去。
「哦,好。那中午我們再一道用飯。兒子就先行告退。」
看到孟少杰出去之後,孟彬猶豫了下問︰「娘子,尚玄烈若是來找你了,你準備怎麼辦?我們之間的事整個邊城差不多都知道了,他只要到了邊城,肯定是瞞不住的。」
張王妃凝視了下孟彬,嘆了口氣︰「當初你不應該把我們之間的事情給泄露出去。」
「你跟我在一起後悔了?」孟彬臉色一變,即哀怨又傷心。「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你,看你嫁給尚正行那個軟蛋,我就不服氣。我若是有尚正行的身份背景,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你嫁給他的!你也知道,我這麼做就是為了栓住你。我就是想讓全天下的人知道,你是我孟彬的夫人!」
張王妃很吃孟彬這一套,她立即妥協道︰「我跟夫君在一起當然不後悔!尚玄烈被皇上收押在天牢時,我都沒有救他。你就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我們立即把邊城戒嚴如何?對外地來的人盤查,再下令對城內的百姓們封口,不讓他們把我們的事情泄露出去。就算尚玄烈來了,只要控制他的行蹤不讓他接觸外人,他肯定不會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到時我們把他軟禁起來,養他一輩子便是。決不會妨礙到杰兒。」
「那好,就按照夫人說的辦。」孟彬一听,滿意了。
尚玄烈在房頂把他們對話全部听在耳里,心頭像是被刺了幾十刀一般,同樣是兒子。母妃竟然對那個野種那般好!竟然把自己當成了絆腳石!怒火燒紅了他的眼楮,尚玄烈此時很想不管不顧的下去,把孟彬和孟少杰這對父子大卸八塊。腦中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他咬破舌尖,令自己強行冷靜下來。
他在房頂耐心的等待著。孟彬出了書房,尚玄烈跟隨其後。
孟彬來到了兒子孟少杰的院子里。孟少杰正摟著屋里的侍妾喝酒,見他來了。立即把侍妾打發出去。
「父親,母親準備拿尚玄烈怎麼辦?」孟少杰心急的追問道。
「尚玄烈畢竟是從你母親肚子里出來的,她的意思是只要尚玄烈來邊城,就把他給軟禁了。」孟彬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
「那怎麼行!他只要活著,我總覺得不安心。」孟少杰臉色變了,把酒杯摔在桌子上,也沒有了心思喝酒。
孟彬皺了下眉頭,冷睨著他訓斥道︰「你怎麼這般急躁,一點腦子都不長!竟然沒有把我跟你母親的心機城府學到半分!他只要落到我們的手里,是死是活,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先頭幾年,他肯定不能死,等過幾年給他下點至身體虛弱的藥,一點一點的把他給耗死,到時有誰知道?」
孟少杰听了後,沉默了會兒,問道︰「可我听說尚玄烈是西北第一高手,哪里就那麼容易的被我們抓住?」
「不是有你母親在麼?你擔心什麼?大不了,到時借你母親之手給他下碗迷藥,然後把他的武功廢了便是。」孟彬滿不在乎的說,好像這事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盼父親與母親的計劃能順利實施。」孟少杰听了孟彬的解釋,心中一松,拿起酒壺給自己又倒了杯酒。
「哼!尚正行跟我搶老婆!老子霸佔你的北安王府基業!殺你兒子!」孟彬惡狠狠的道,說完這句之後,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掉。
尚玄烈听不下去了,這次父子竟然如此的齷齪。他們竟然想謀害自己!輕飄飄的從房頂下來,尚玄烈從院子里走進屋里。
因為與孟彬商議事情,孟少杰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打發走了。當尚玄烈進來之後,他們均詫異的看著尚玄烈,還以為他是哪里的下人。
「你是誰?怎麼跑這里來了?我的屋是你能進來的?」孟少杰怒斥道。
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這對父子,尚玄烈冷冷的道︰「還問我是誰?我就是你們想殺的人!」
「尚玄烈!」孟彬驚呼出聲,嚇得手里的酒杯都握不住了。而孟少杰也傻了,呆坐在那里半點反應都沒有。
「母妃的眼光真差!」尚玄烈看向孟彬撇撇嘴角,不屑道。說完這句話之後,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掌劈向孟彬的腦袋。
孟彬一個不防,身體撞到牆上,然後落下來。脖子一歪,嘴角流出鮮血,沒有了氣息。孟少杰剛剛還跟自己說話的父親死在眼前,嚇得話都不能說了,眼楮瞪得鼓鼓的,像一只受了驚的青蛙。
尚玄烈看著孟少杰,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快步上前把他給一掌打暈,扛起他出了城主府。把孟少杰結結實實的捆好之後,帶出邊城外藏匿好。尚玄烈又潛回了城主府。
這來回一個時辰里,張王妃已經發現孟彬身死,而孟少杰被擄走。她強忍住悲痛,腦中不停的轉動著,誰能有如此本事,竟然能在城主府里殺了人,還能來去自如?想來想去,卻不知道是誰。
張王妃是個堅毅的女人,不像尋常沒有主見的婦人一樣哭天抹淚。而是在發現孟彬的尸體之後,立即下令全城戒嚴追查城內可疑之人。然後寫了封信讓她的在邊城幾十里外駐地的兄長回城。
等她安排好一切之後,心中松懈了下來,這才感覺到心中空蕩蕩的。獨自一人坐在書房內,黯然流淚。躲在房梁上的尚玄烈看到張王妃這般的傷心,心中竟然有種扭曲的快感。
既然你不要我這個兒子了,那我就不再把你當作母親!張王妃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母親,到了這個地步,尚玄烈也沒有想殺掉張王妃。而是心中決定,等奪回他的一切之後,把張王妃給軟禁起來,給她養老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