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籠罩在天空下的是陰雲,還是一個陰謀。(http;//燃§文&書&庫
三人的身影,在高低起伏的山巒之間,穿梭前行。
隨風三人不知道城門口發生的事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演戲,全套才精彩,不過這真的只是戲嗎?
「這真的是戲嗎?我怎麼覺得他們真的想要我們的命呢?」李子玉看著兩人嚴肅的臉龐,終于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或許是在詢問隨風、元朗二人,或許在自言自語。
「不是很清楚!」元朗淡淡道,清冷的聲音,听不出任何彷徨和疑惑,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既定的事實。
「葉子,你怎麼看?」李子玉看著悠然自得,微笑不語的隨風,問道。
「什麼怎麼看,一盤棋子,只有白色和黑色,不參雜任何的顏色,前進或後退,向左或向右,自有規律,但它們卻永遠擺月兌不掉棋盤。」隨風看著青朗的山林,淡淡道。
「這麼說,我們和惡虎寨的人都是棋子,可以隨便拋棄,而肖若愚等人是這個棋盤,大大的棋盤嗎?」李子玉模著臉上深深地刀痕,披散的長發在空中飄舞,看似慵懶,但怎麼也遮掩不住聲音中的殺氣。
「或許吧!」隨風看著天邊悠然的白雲,聞著滿山的花草清香,自己喜歡山林,不僅是因為美好,更因為自由。
「黑子、白子,離不開棋盤,但棋盤卻永遠在在博弈人的眼中!」元朗突然答話。
「嗯?這麼說,棋子、棋盤,都是可以拋棄的了!」李子玉慵懶的氣息,消失無形。
「不管棋子、棋盤,還是博弈人,都是人,都是在謀算,所謂謀算,就是對與錯,詳細與簡略,周詳與漏洞的結合。所以不管如何,我們都有機會!」隨風隨手折落一節青枝,擊打著清風,淡淡道。
「噤聲,有動靜!」元朗突然低聲道。
隨風眉毛一動,身影在元朗話音未落之際,消失在兩人眼前,不過三息,隨風又出現在原地,仿佛重來就沒有離開過。
「沒事,野豬而已!」隨風接住一片青葉,道。
「已經一天一夜了,他們不累,我還累呢!」李子玉聞言,一聲輕笑,包含著無盡的怒氣。
「不對,快走,野豬不會無緣無故胡亂沖撞的,肯定是有巨大的危險驚擾了它。」隨風听著嘩嘩之聲,臉色突然一變,低聲道。
元朗和李子玉臉色同樣變得很難看,朝聲音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天一夜,不停地追與逃,李子玉的臉上中了一刀,胸前被刺了一劍,元朗的右手的食指被生生的砍掉,反而是實力低微的隨風,由于輕功詭異莫測,沒受什麼傷。
演戲演到一定程度,就不是演戲,而是假戲真做。隨風感覺這整件事就是一個陰謀,從隨風三人被救,就是一個陰謀,不知因由的陰謀。
三人之中,隨風的境界最低,武功最差,但速度卻最快。雖然內力境界並未完全恢復,然而在鍛體之後,隨風感覺自己對黑鴉真經的感悟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輕功,不僅僅是真氣內勁的運用,還包括對身體的強度,身體的協調性的掌控。身體越強,對力與力掌控也就越強,武學之道,細微之處,才是差距。
隨風覺得,黑鴉真經,對真氣的需求固然大,但力的掌控,身體的強度,同樣是重中之重。
「一人一邊,隨風居中策應!」元朗突然折身向左,李子玉向右,而隨風則繼續向前沖去。
九息之後,五個身著黑衣之人陡然停頓在三人分開之地。五個人,同樣的裝束,同樣凶狠的臉龐,不同的樣貌,但在青山綠水間,卻映襯的是同樣的丑惡。
「三人分開了,怎麼辦?」低沉的聲音,帶著陰雨天獨有的陰霾,沉悶道。
「上頭有令,一個都不能少。」陰沉的聲音,帶著鮮血的氣味,飄散在空氣中。
「你們兩個向左,你們向右,我去繼續向前!快!」一個沙啞陰沉,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但卻帶有無限的魔力,牽引著五人的情緒。
「是!」眾人低聲應道,隨後像林間的幽靈,消失無影。
「小心。」刀劍交擊之聲,突然從密林深處傳來,而且不止一處,三處同時傳來,卷積起一片青葉,沖散了密林的靜謐。
獵物如何才能在獵人手下逃生,不是永不停歇的逃跑,而是反身咬獵人一口,讓他痛的不能追你,讓他害怕的不敢追你。
隨風三人是獵物,但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獵物,而是野狼,受傷的野狼。
于是野狼開始反撲獵人,所以獵人驚怒交加。
隨風面前陰冷的老人,也是一個。滄桑的臉上,布滿一道道歲月的刻痕,歲月可以融克掉青春的青稚,但也可以容納下驚人鮮血氣息。
眼前的老人左臂緩緩垂下,仿佛一條無根的青藤。並不是老人天生如此,而是隨風所為。
幽冥鬼手,之所以稱為手,而不是掌,不是指,不是爪,因為鬼手,出掌之際,可融掌為拳,化掌為指,可纏,可甩,可擋,可爪……
在黑衣老者出現在隨風下方之際,悄然落下的隨風,不沾染一絲空氣,激不起半分漣漪,在無知無覺之際,隨風的右掌拍向黑衣老者。
一個在尸山骨海中翻騰的老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放松警惕,任何風吹草動,任何細微的變化,都可能引起老人關注。
縱使隨風足夠快,足夠輕,足夠謹慎,老人也在最後關頭左轉,左臂橫掃,仿佛鐵棍,任何阻攔在黑衣老人背後的一切,皆會化為齏粉。
隨風可以躲,可以低頭,但先前營造的一切,精心準備的突襲都會變成一個笑話,而且接下來迎接隨風的可能是風暴般的侵襲。
隨風不能冒這個險,也不會冒這個險,在鐵臂橫掃而來之際,隨風左臂豎擋。「 嚓」,臂與臂相接,勁氣與勁氣交擊,然而隨風的手臂卻像干枯的樹枝般,在黑衣老人的手下,斷裂兩節。
痛苦伴隨的往往是別人的興奮,不過黑衣老人的興奮只在剎那間就消失于無形。在隨風左臂斷裂之際,右臂以詭異的方式,就像一條藤鞭,順著黑衣老人的手腕,迅速纏上老者的左臂。
黑衣老人臉龐上的微笑在隨風手臂纏繞而上的瞬間化作凝重,黑衣老人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猛然發力,迅速向外抽出。
然而隨風化作藤條的手臂,宛若纏繞獅虎的蟒蛇,在獵物沒有斷氣之際,永遠不會松開身軀。
黑老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半轉的身軀使得右臂不能用力,左腿上踢,直襲隨風的**。
隨風右腳在黑衣老者動腿之際,右腳直接踢在老者的腳踝之上,並且在老者收腿之際,右腿橫掃老者的腰際。
橫掃的右腿,仿佛怒吼的蛟龍,卷起滿地的枯葉。這一腿,別說是武師境巔峰的黑衣老者,就算是剛入俠者境還未領悟罡氣護體的人,也不敢應受隨風這一腿。
黑衣老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玉,映照出青山的嬌柔與嫵媚。眼中的凶狠之色一閃而逝,老者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之色。
左臂迅速抖動,手臂上的骨骼、關節,「騰騰」斷裂成一節一節,每一次聲響,每一次抖動,黑衣老者的臉色就蒼白一份,蒼白的近乎透明,不沾一絲生氣,不惹一絲紅暈。
而隨風卻有截然不同的感覺,幽冥纏蛇勁,臂化青蛇,柔弱無骨,肌肉化勁,勁力透骨而出,力不竭而勁不散,卻在黑衣老者每次抖動下,漸漸的纏繞不住。黑衣老者的手臂仿佛變作彎清水,在瞬間月兌繞而出。
隨風驚,而黑衣老者是恨。抖骨訣,秘術,一抖傷筋,二抖斷骨,每次抖動,皆可將全身的筋骨關節抖斷,這種武學,並不是攻擊武學,而是逃生武學。化身成水,柔而無力,可以再某些復雜的情況下逃生。然而每次使用,皆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和潛力。
黑衣老者瞬間躍出三丈,緩緩轉身,左臂好似要飄起一般,無力的擺動著,然而老者眼中卻呈現出遮掩不住恨意和凶殘。
武師境巔峰的強者,一旦爆發有多強大的力量,隨風心里很清楚,因而隨風以傷換命,本想一招制敵,可人算不如天算,老者詭異的武學在瞬間將危險化解。看著老者耷拉的左臂,隨風苦笑了一下,一番苦戰,老者廢了左臂,而自己的左臂也折骨沉戟,無力再動。
鑽心的疼痛,可能擊碎一個脆弱的心靈,然而這種疼痛,在隨風看來,卻更真實,更美好,因為它證明你還活著。
「你們是誰?為何殺我們?」隨風仰著頭,認認真真的問了一句。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原因的!」老者蒼白的臉上,泛著一絲陰狠和嘲弄。
「的確,可是我還活著!」隨風忍著臂膀上的疼痛道。
「很快你就不是了!」老者陰狠道。
「是嗎?你就那麼確定你可以殺掉我!」隨風看著老者,笑意盈盈的問道。
「你可以試試!」黑衣老者冷冷的話語未落,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沖向隨風。
隨風那句我正想試試,還未出口,就已經被吹落進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