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隱蔽著身形,一路小跑來到剛才劉子文辦公的書房,再次從腰間拔出那把腰刀,伸進門縫里攪合幾下,那門就開了。
二虎閃身進去,找到劉子文剛才看文件的那個辦公桌,從懷里拿出一個手電筒,拉開辦公桌的抽屜,仔細查找起來。
二虎翻遍了書房所有能夠藏匿文件的地方,終于看到一份記錄關于給省市上峰送禮的禮單還有行走路線,把縣政府送禮的兵力護送、武器配備和行走路線都暗暗記住心里。
然後,他連忙退出書房,剛剛走出房門,猛然听到院外的民宅傳來幾聲雞叫︰「喔喔……」
二虎嚇了一跳,心中猛然一驚,他四下觀看幾眼,連忙向圍牆跑去。他身子一蹲,氣沉丹田,把全身的力量凝聚到雙腿上,就要飛躍到圍牆上。
「誰?站住!」黑暗中忽然有人喝問一句。
二虎連忙就勢仰臥到地上,略微抬起頭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在他的不遠處,身子對著圍牆在嘩嘩地解手,卻把臉扭向二虎這邊。
二虎借助夜光,仔細辨認,那人卻是陸地龍。原來他在夜間起來方便的時候,忽然听到有人走路的聲音。可當他把臉扭過去的時候,那聲音居然沒有了。他解完手轉回臉,提褲子的時候,居然又听到了異樣的聲音,急忙系好褲腰帶,只見一個黑影從地上躍起來,一小子就落到圍牆上。
陸地龍又喊了一聲︰「站住!」
說著,他急速攆過來,再看那圍牆上的人,一閃身就不見了。陸地龍心中疑惑,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深更半夜的來闖縣政府大院!
他也身形一蹲,忽然發力,也躍上了那一丈多高的圍牆,急忙忙追了出去。
可是圍牆之外,卻是漆黑一片,連兔子大的人影都沒有一個,哪里還有那個神秘人的蹤影?陸地龍在附近踅模了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麼可疑情況,便又跳牆返回到縣政府大院,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天大亮之後向縣長大人稟報。
二虎一口氣跑到一家客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到一家小酒店吃了飯,然後又回到草甸子狩獵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綠草縣民國政府縣長劉子文,又風風光光地被幾個膀大腰圓的轎夫抬著,走到通往小孤山的路上,轎子的後面跟著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警察們,警署署長尚天雁、副署長陸地龍身上跨著大刀弓箭,懷里別著手槍,不離轎子的左右。
當轎子在劉府大院一落轎的時候,劉子文便一掀轎簾鑽出來,連忙走進了老太太的正房。
老太太正在炕上盤腿坐著,嘴里依舊叼著二尺長的大煙袋,吧嗒吧嗒地抽著老旱煙,弄得滿屋子煙袋油子的味道。她剛要下炕,忽然二兒子劉子文走了進來。
「娘,您老還好吧?」劉子文一進門便向老太太請安。
「兒子,你怎麼回來了?」老太太疑惑地問道︰「怎麼不提前回個信?」
「嘿嘿,娘,您怎麼忘了,明天不是您的生日嗎,我是回來給您祝壽的。」
「哎呦……」老太太一拍大腿︰「可不是咋的,今兒是臘月十五,明天就是十六了,你在縣政府那麼忙,虧你還記得娘的生日。嗨,叫那幫小妖精們給鬧騰的,連我自己都忘了。」老太太說罷,連忙讓她身邊的一個丫鬟去稟報大老爺,讓他準備一下給自己過生日,並告訴他說老二回來了。
「娘,您剛才說的是……」
「這不是快過年嗎,你大哥在外打理生意的姨太太們全都回來了,這七個女人成天在我這屋里嘰嘰喳喳的爭風吃醋啊,弄得為娘精疲力盡,無可奈何。這會兒,你大哥一定是被那幾個太太給纏住了。」
「哈哈……」劉子文微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老太太說得沒錯,此時劉子豪正在被他的幾個太太死纏著不放,連他做縣長的二弟回來了也不知曉。
在此之前,三太太呂荷花坐在她房間的小火炕上,生著悶氣。她覺著這幾天府上有些事情很奇怪,每天夜里大老爺總是很晚才回到她的房里。而且對她不像以前那樣體貼入微了,似乎總是心不在焉,一副興致索然的樣子,無論她怎麼樣的折騰,他就是不正常,而且她跟他已經大半年沒有在一起了。她便心生蹊蹺,老娘如花似玉的小媳婦怎麼就打動不了他的心呢?難道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其她太太身上?
因為她們幾個在外居住的太太跟劉子文事先說好了,她們一回來就要求劉子文暫時放棄寵幸老大和老疙瘩兩個在小孤山府上的太太,每天晚上必須在她們的房間呆上兩個時辰,由于四五六太太全都回娘了,眼下只剩下老大、老二、老三和老七,所以劉子豪必須得抽出一定的時間和精力到她們房間和她們親熱一番。
為了弄清情況,呂荷花記住了二太太童鐵花曾經說過的話,暗暗動了心機,就在昨天晚上,月上樹梢的時候,她偷偷地跟蹤劉子豪,終于發現了倪端,從馬精明在王媽窗戶上捅破的那個小洞中窺見了一切……
「啊?原來他金屋藏嬌?」呂荷花差點叫出聲音,再一細看,哪里是什麼嬌女啊,這不是那個女佣王媽嗎?大老爺這是為了什麼?這王媽長得相貌平平,放著我們這麼多年輕貌美、如花似玉的小媳婦不喜歡,怎麼就看上她了呢?
她又听到劉子豪從嘴里不停地說著令人作嘔的甜言蜜語︰「哎呦,王媽,你可別哭了,我管你叫媽還不行嗎?萬一哭壞了好身板,生不出兒子,我可就白費勁了。好了好了,別哭了,來吧,讓老子好好稀罕稀罕……」
「呸呸呸……太牙磣,太?磣了!真是臭不要臉,死不害臊!」呂荷花在心里連連呸呸幾下,討厭得差點吐出口水來。
她正看得起勁,不想劉子豪忽然一面系著腰帶,一面下了地,仿佛被一泡尿憋得受不了,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呂荷花模著噗噗亂跳的心,悄悄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回房後她再也睡不著了,弄明白了劉子豪每晚遲到的原因,便恨得咬牙切齒,可又不敢輕易發作。心想,如果自己首先叫嚷起來反倒對自己不利,便在今早串通了老大、老二聯合起來向劉子豪發起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