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沒有戴粗框眼鏡,林舒菡還是不習慣這樣「暴露」在人前。
在路人如刺的目光下一路低頭回到洛易家。關上門,松口氣。偌大的客廳里安安靜靜。洛宇哥近來忙碌,洛易這時應該去學校圖書館了,家中沒人。
舒菡解下頭巾,散落的頭發竟已過肩。自從住進洛易家,舒菡一直沒有找到剪頭發的機會,只能用男生的發巾遮掩住一頭秀發。簡單地梳理後,看著鏡子前真正女孩模樣的自己,長長地嘆口氣。「扒嗒」按下燈的開關,讓自己的影子湮沒在黑暗里,這樣才看不見自己,這樣才沒人看見,也只有這樣才安全。
舒菡系上圍裙,拿著水膠管在花園中慢步澆花。院中的花草是別墅區里最茂密的。雖然冬意漸近,草木植物一叢叢一簇簇地長得盛旺。
這些這些植物都是洛易的實驗材料,但舒菡一直把它們當做嬌女敕的花草侍弄著。有些枝葉茂的已經有半人高。
水膠管在舒菡的手中向四周均勻地噴灑水。舒菡拂過臉邊打濕的一縷頭發,向著暖洋洋的夕陽微微一笑。她也只有在無人的時候能自由地顯現出女孩子的姿態。
「啊呀!」草叢中傳來一聲叫。
舒菡警覺地向草叢中望去。水灑在葉上窸窸窣窣。
她隱約听到深草叢中有微微人語。
「哪兒來的水啊!我的頭發都濕了!」
「你小聲點,還不快拍照。」
「你看,洛易到底在看什麼那麼認真?」
••••••
她大著膽子向草叢中小心走去。
「是誰在那兒?」舒菡柔聲問。
「啊!」一聲刺痛耳膜的尖叫聲,瞬間三個人影從草叢中竄出來。
舒菡也被嚇得驚叫一聲,向後踉蹌一步,快要跌倒的一刻,靠在一個堅實的懷里。
「你們在我的花園里有什麼事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舒菡的背後傳來。
她驚了一下,慌忙低頭讓長發遮住自己的臉頰。
三個穿著校服的女生驚異地向後望望又向向前看看,洛易不是剛剛還在花園外的嗎?一瞬間就出現在那個女孩背後了,這速度也太快了!
她們三個是學校里洛易的鐵桿粉絲,這次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他的家,正潛伏在這里偷拍照片。
她們支支吾吾地解釋︰「那個,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嚇著•••••」
三人同時往洛易身後看去,她們想看看他護著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樣子。
洛易把舒菡往身後一檔,冷冷地瞥了她們一眼,目光落在她們手中的相機上。
「你們在拍照?」語氣里帶著慍怒。
女生連忙把相機往身後一藏︰「沒什麼事,我們真的沒做什麼事!」
「沒事就走吧。」
听到這句話三人跑得比兔子還快。
舒菡站在洛易身後始終沒有說話。那三個女生並沒有驚嚇到她多少,洛易的突然出現倒是讓她意外得臉色蒼白。
在這住了這些日子她從未在他的面前卸下過自己的偽裝。只有「假小子」的身份能讓她安心和大家親近。
此刻,只要洛易一轉身就會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她緊張、恐懼,雙腳軟綿綿的,雙手握著微微顫抖。
曾經的那段傷痛像千百條毒蟲一般密密爬上心頭,一點點吞噬著她。
想逃,逃得了嗎?
只要我一動,他就一定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