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
馬車外面叮叮當當的,是殷錦元還有殷家那些家丁們和人對打的聲音。殷家武將門第,家里的下人,尤其是那些家生子們,都能練上幾下。雖然比不了高手,卻比莊稼把式強的多。
殷若飛掀開馬車簾跳了出來,錦元怒吼一聲,讓他回去。
殷若飛撇撇嘴,進去才危險呢,被人捅死,都不知道誰捅的。很快就有家丁將他圍起來保護,殷若飛自己也接過了一把劍,招架一下偶爾沖進來的悍匪。
好在這伙悍匪人數並不多,看到眾人都極力反抗,急忙撤退了。
殷若飛查看眾人情況,殷錦元神色有些陰沉,吩咐受傷的人趕緊包扎好。
三輛馬車,最前面的一輛已經被砍得不成樣子,而那一輛是瑞香、瑞畫、瑞雅姐妹三個乘坐的,瑞馨則跟著小林氏,母女兩個在第二輛馬車。
殷錦元和殷若飛兄弟倆對視一眼,將第三輛馬車讓了出去,讓姐妹們用,他們倆則拉過下人的馬,騎了上去。
繼續上山是不可能了,眾人只得返身回侯府,殷錦元面沉似水,因為他發現這條上山的路,是條以前從未走過的偏路,剛剛在馬車里沒大注意到。這里就算發生了什麼,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有了這個發現,殷錦元心里更加不安,總覺得事情還沒完。
下意識的,殷錦元將弟弟拉到自己身邊,「小弟你慢點騎,小心點。」
「知道了。」殷若飛沒騎過幾次馬,而且都是在院子里轉悠幾圈。好在這些馬都是家養的,性子溫馴,速度也不快,殷若飛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傷了幾個人,隊伍里的氣氛很是沉悶,殷錦元心里不安越發增大,忽然又听到一聲尖叫,最前面的馬車忽然越過眾人飛快的前進,緊接著第二輛馬車也如出一轍地沖了出去。
殷錦元臉上閃過一絲怒意,雙腿一夾馬月復,緊緊追了上去,不少下人也沖了過去。殷若飛正抬眼看著前面,只覺得身下的馬猛然一驚,馬頭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連人帶馬沖了出去。後面的下人一愣,也連忙催馬追上去,只是殷若飛的馬驚了,轉眼就不見了影子。
殷若飛差點沒嚇哭了,第一次騎著馬跑,怎麼就趕上這事了?不過此時已經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了,而且他發現他和殷錦元跑去的方向並不相同。
殷若飛全身都幾乎顛散了,要不是他最近努力練拳,手腕力氣還不錯,早就因為抓不住馬韁繩被甩飛了。這地方甩出去可不是好事,不幸撞到山石上,連個全尸都夠嗆能抱住。
短短時間,他身邊人已經被甩的干干淨淨,等馬兒緩和下來,已經到了山腳下。
殷若飛松了口氣,總算是安靜下來了,打算下馬休息一下,四周突然躥出幾個人,仔細看來,這不就是剛才打劫他們的悍匪?
殷若飛不知道為何忽然想到他的馬驚了後,馬頭被打了一下,好像就是那一下,才讓他的馬偏離了方向。
真是煞費苦心啊。
殷若飛冷笑,眼看幾人陰笑著朝著他圍了過來,殷若飛一咬牙再馬肚子上狠狠踢了兩腳,馬兒吃痛,再次狂奔了起來,幾個悍匪愣了一下咒罵著也追了上去。
混蛋,寧可騎驚馬摔死,也絕不落到你們手里!
驚馬一路狂奔,已經不是殷若飛能控制的了,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由著馬兒奔跑,卻不知道短短時間,他已經跑到了城門邊。
「天啊!驚馬!」城門口亂成一團,卻沒人敢阻止,只能任由馬兒沖進城。隨後追來的幾名悍匪也同樣的闖了進來,一時間城門口人仰馬翻。
殷若飛一路狂奔一邊大聲喊著快閃開,嗓子都幾乎喊啞,只是馬兒速度太快,還是有人躲閃不及。殷若飛狠狠勒住韁繩,馬兒嘶吼一聲,兩條馬腿高高抬起,將力氣用盡的殷若飛掀翻下來。
眼看就要撞個頭破血流,殷若飛心里做好的摔暈過去的準備,卻被人一伸手攔腰抱住,放到了地上,而馬也同時被制伏。
「好小子,讓你跑!」幾名悍匪看到殷若飛終于停下,臉上扭曲著獰笑,手中樸刀劈頭砍了過來。
「當街殺人,放肆。給我拿下。」一聲慵懶到極點的聲音響起,殷若飛暈頭轉向之際,居然也準確找到了發聲的地方。在眾人身後,一輛極其華麗的馬車停在那里,馬車周圍二十幾個形同打扮的人侍立兩邊。听聲音,正是馬車里坐的人。
四周老百姓見勢不好,都紛紛找地方躲避了起來,場中只剩下這些人,看起來十分詭異。
幾乎是聲音落下的一刻,最前面的兩名侍衛身形動了,招式變幻的眼花繚亂,但是時間卻很短,幾人全被拿下。
「主子,怎麼處理?」馬車邊的一名侍衛低聲詢問。
「丟到京兆尹門口去,順便……咦?」馬車里的人微微停頓了一下,「把那個小姑娘給我送進來!」
侍衛應了一聲,吩咐將其他人送到京兆尹府,而他本人則朝著殷若飛走了過來。
噗噗幾聲,悍匪口吐黑血,看樣子是中毒而亡,還沒等殷若飛對眼前的一切反應過來,他已經被那名朝他走近的侍衛在身上疾點幾下,在臂下一夾,送進了馬車里。
「主子,匪人服毒自盡。」
「那就送尸體過去吧,讓京兆尹去查。」慵懶緩慢的語調在殷若飛頭頂響起,他努力想抬頭看看,卻發現自己全身一動都不能動。
「好漂亮的小丫頭啊。」馬車緩緩而行,殷若飛也終于見到了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個容貌極其艷麗的少年,大約十二三歲。若不是聲音略有些低,他幾乎認定那是一個女子。
「嘖嘖,這麼漂亮,干脆給我當小妾吧?」少年緩緩低頭,在殷若飛耳邊低喃。「先親一個。」
「我,我是男的!」殷若飛驚恐地看著對方壓下來的頭,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
「不信,男孩哪有長你這樣的?」少年彎彎嘴角,透著一股子邪惡。
「……」有長你這樣的,為什麼不能有長我這樣的!殷若飛心里狂罵,但是又不敢真說出來,他現在連動都不能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好老實又委屈的開口,「我真是男的。」
「那我模模……」
「模……模模?」殷若飛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目瞪口呆地看著少年朝著他的胸口伸手,再也顧不得地開始大呼救命。
「主子?」馬車外面,熟悉的聲音詢問著。
少年已經樂的前仰後合,殷若飛已經嚇呆了,剛逃過了追殺,又遇到了瘋子。
侍衛隱約听到里面的笑聲,知道是主子又在欺負人,模模鼻子默默退下。
而馬車里面,殷若飛無語地看著對方,「你放了我吧,我當不了小妾的。」
「噗。」少年剛剛止住笑,听到這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殷若飛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自己講了什麼事這麼可笑?對方顯然是個瘋子,還是個有權有勢的瘋子,否則不會帶著這麼多武藝高強的侍衛出來。
那些侍衛武功還真高啊,還有剛才點住他的那個,難道是傳說中的點穴?
殷若飛心里突突直跳。
他和錦元學了這麼多天武功了,也無非是努力練習拳法,練熟了再練練劍法。他學的自然是基礎的,淺薄的,但是錦元練的劍法雖然比他的看著繁瑣熟練一些,但是也沒像剛才那幾個侍衛那般厲害。
有時候錦元和他講一些拳腳武功,也提到過武林中人,那些輕功,點穴,暗器什麼的,但是他身在侯府,這些統統沒見過。眼下看了幾招,心里越發的癢癢起來。他什麼時候也能練出這種武功?
「喂喂?」少年有些不滿的聲音在殷若飛耳邊響起。殷若飛抬眼看去,之間少年眼神有些冷厲,還有些好奇。
「什麼?」剛才少年說了什麼,殷若飛是半個字也沒听到。
「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在我面前想別的。」少年哼了一聲,透著一股子霸氣,手臂輕抬,那繡著繁瑣精致花紋的衣袖在殷若飛眼前閃過。「你是誰家的女圭女圭?我送你回家。」
「我……」殷若飛猶豫了,該說實話麼?對方看起來明顯不像好人……
或許是殷若飛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了,少年心里又起了捉弄的意思,「剛剛追殺你的人雖然死了,但是不代表沒有第二波。」
殷若飛眼楮猛了睜大,可不是,剛才他馬頭被人打偏,不就證明有人躲在暗中麼?
想到這里,殷若飛臉上表情立馬變了,「麻煩公子送我到鎮江侯府,家里必有重謝。」
「鎮江侯府?」少年玩味地念著這幾個字,「你是他家什麼人啊?」
「我,我是他家燒火的小廝……哎呦!」
少年收回掐著殷若飛小臉的手,「燒火的小廝臉蛋這麼女敕,長的這麼漂亮,穿這麼好啊,干脆我看你也別回家了,小爺我賞你家十兩銀子,還是跟我回家當小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