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鐵無辜鑄佞臣 白鐵無辜鑄佞臣 第18章 除夕

作者 ︰ 虞姬奈若何

沒怎麼去過青樓,言下之意,其實是去過了。

比如說今天。

「小豆兒,你知道咱今天要去哪兒嗎?」趙麒問。豆丁嘿嘿一笑,「知道~大人這是帶我去尋姑娘找樂子呢~」

趙麒嘴角一抽,「你從哪兒听的這些不正經的!」

沒一會兒,趙麒便牽著白玉般的小公子到了目的地。

倚紅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里面各色姑娘多不勝數,是官員富貴常來游玩的地方。現在皇帝國號為韓,大韓國素來沒有存天理滅人欲的說法,青樓楚館遍地皆是,有許多還是經過朝廷之手經營的,這些由朝廷打理的俗稱官樓。

既然是朝廷做生意的地方,朝廷自然不會自己斷了自己賺錢的路,不僅不禁止官員*,反而對當官的推薦去自己家消費。

「哎喲~公子怎麼出門玩還帶著孩子啊!」趙麒和豆丁剛到門口,就有姑娘湊上來套近乎,「來,小公子,奴家這兒有和您同齡的小姑子,快進來玩,別耽誤大人的正事兒!」

豆丁登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縮到趙麒身後去了。

那姑娘縴縴手指捏著一只手帕故作嬌羞狀,朝豆丁說話時卻是媚眼橫飛望著一旁的趙麒。

趙麒一笑,朝她道,「小兒面皮薄,姑娘別逗他了。爺今日是來找花老板的。」

那姑娘這才笑道,「哦~原來是花老板的客人!公子先里邊坐,奴家這就去叫花老板過來!」說著將兩人帶到包廂,徐徐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便有裊裊娉娉的女子走了進來。只見她身著一襲水紅色翠煙衫,下擺玫紅散花裙,身披金邊白色紗羅印花披帛,行動時飄逸如風拂楊柳;頭梳的是百合髻,發間斜插一只孔雀金步搖,眉心一點朱砂襯得這女子更是嬌媚入骨。

這女子便是倚紅樓的花老板花仙仙了,只見她嬌笑著朝趙麒一拜,柔若無骨的身子便直接倒在趙麒懷里,肩帶半落,露出圓潤的肩頭來,「大人怎麼今日得空來倚紅樓啦!」

豆丁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眼珠子直盯著花仙仙露在外面的半截酥胸。在丞相府倒是不乏好看的侍女,不過各個穿的嚴嚴實實,這等場景卻是從來沒見過的。

趙麒卻是不慌不忙的伸手攬住花仙仙的腰,笑道,「好了,我今日來是有正事。」說著指了指豆丁,「這是豆丁,這些日子我將他放在這兒,你可得看好了。」

花仙仙用帕子遮住半張臉,嬌羞笑道,「大人盡管放心,奴家一定叫倚紅樓最紅的姑娘服侍小公子。」

趙麒卻一笑,「好了,別逗他。我是要你帶他看看倚紅樓是如何運作的。」

花仙仙一愣,道,「大人,您這是打算將倚紅樓交給小公子?」

趙麒點點頭,「的確如此。朝堂之事變化莫測,往後更是要小心謹慎,我分不出精力來管這些瑣事,以後倚紅樓便交給你了。豆丁年紀小不知事,卻聰明機靈的很,你可要好生輔佐他。」

花仙仙連忙起身,跪地長拜,「大人,屬下定當竭盡全力輔佐小公子。」

「嗯,好。」趙麒擺擺手,示意她先下去,「我還有些事交代,你先下去吧。」

「是。」

花仙仙下去了,豆丁仍是一副呆愣的模樣,傻傻問道,「大人,這個倚紅樓是你開的啊?」

趙麒喝著茶水,斜眼望他,「往後便是你的。」

豆丁連忙從凳子上跳下去抱住他的大腿,懇求道,「大人,我不要這個,我只要跟著你!我以後每餐少吃一碗飯,你養的起我!」

趙麒覺得好笑,伸手將他扶起來,柔聲道,「小豆兒,我不是不要你,只是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你也知道如今我與皇上有嫌隙,雖然還未到撕破臉皮的地步,但總歸是要早作打算。你雖然年紀小卻精靈的很,我身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便只能靠你了。」

豆丁卻相當苦惱的皺著眉頭,「可是,大人你就沒有其他店了……我听說開青樓的都是壞人,里面的姑娘也都很可憐,我不想在這里呆著。」

趙麒心知他生性單純,但是前路迷茫,也不知會有什麼下場,便道,「小豆兒,你只知這些姑娘可憐,卻沒想過其中的利處。」

又說,「方才的花老板,年幼失父,幾年前母親也病重臥床不起,家中無草無糧,如果她不來這里,她的母親就是死路一條,她自己也免不得餓死被丟棄亂葬崗或是淪為奴隸命如草芥。小豆兒,你定要記住,苟活著也好過一死。」

趙麒想起之前自己竟然還生出了輕生的念頭,覺得可笑,道,「倚紅樓的姑娘大多身世可憐,現如今的生活已經是萬幸之極。是一死解月兌還是艱難的活下去,說到底這些都是自己的選擇罷了。」

豆丁見他說話時周身都隱匿在一股憂傷的氣氛下,不由得哽咽道,「我知道了,大人,我一定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趙麒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模模他的頭發,「好孩子,說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爺這是帶你見識見識英雄冢呢!」

豆丁不免疑惑,「什麼英雄冢?」

「唉,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小豆兒,你這般上的是美人香山,下的是生波情海,怎麼還這麼委屈?」趙麒道。

豆丁望了他一眼,無語道,「大人你真是好沒正經!我都被你帶壞了!」

「哈哈。」

*****

除夕夜,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往來行人都是喜氣洋洋歡言載語,就是窮困之人也在今日早早的穿上了新衣,打扮一新迎接明日新年。

往來游玩的有一家人,夫妻帶著孩子,親朋好友三五成群,或是姑娘小姐們帶著僕從游走在攤鋪之間。這是趙麒重生以來過的第一個年,往年他都是待在宮里陪在小皇帝,今年卻不同,沒有什麼要事,便帶著豆丁翠兒幾個出來閑逛。

翠兒今年十六七歲,正是姑娘家愛美的年紀,跑來跑去拿著積蓄買了不少首飾和胭脂,開心的不得了。豆丁十年如一日專注于點心小吃。

王福便跟在趙麒身側,仿佛對這些事情都不感興趣。

趙麒問,「福叔,你娶妻了嗎?」

王福道,「未曾娶妻。」

趙麒便不再問了。想也知道,定是府上事多,丫頭們又沒有合適年紀的。趙麒心想要不去招幾個年紀相當的廚娘來,說不定日久生情也就成了。

正想著呢,便見劉長卿老遠的朝他招手,「非鹿!」

趙麒見他此次出門竟是孤身一人,不由得失笑,朝他走過去,道,「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劉長卿穿著一身青色長袍,下擺與袖口繡著四瓣竹葉,襯得他更是溫文爾雅羽扇綸巾。劉長卿知道趙麒是在嘲笑他上一次中秋好大的架勢,不由得紅了臉,支吾道,「上一次已經反省過了……」

趙麒一笑,「怎麼大過年的沒跟劉大夫在家吃團圓飯,反倒一個人出來了?」

劉長卿道,「我爹他出去義診了,我待在家左右無趣便出來走走,沒想到能遇到你。」

趙麒點點頭,朝王福道,「福叔,你帶著翠兒和小豆丁去玩吧,我和劉大人四處瞧瞧。」

王福稱是,帶著兩個就走遠了,只留下幾個護衛貼身保護。

兩人走了一會兒不約而同停在一處,這攤鋪上擺著許多畫,卻都未填詞,那老板大約是個文人,說是只要能填上詞,畫便免費送上,若是詞不達意毀了畫作,要收十兩紋銀。

趙麒覺得這樣做生意還真有意思,這老板真是有想法,便上前去詢問,「這畫都是你自己畫的?」

老板答,「正是。」

趙麒問,「不過是一般畫作,既非出自名家之手,又不是什麼好紙好墨,你怎麼叫價十兩紋銀?」

老板答,「公子,這畫是免費的,可是若是先生糟蹋了,自然要賠償小人的心理損失。這一幅畫雖然不值錢,可是小人卻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劉長卿說,「那若是填的好你卻非要說不好,怎麼辦?」

老板答,「公子說笑了,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呢,小人可不敢作假!小人見大人似乎是胸有成竹,不如試一試?送親朋好友也不算失禮。」

劉長卿點點頭,道了聲好,從桌上畫作中挑了一副寫意山水畫,在空白處填上詞。

枝上愁,枝上愁,暗寄情愫柳梢頭。

鷓鴣不知平生怨,瀟瀟風雨滿花樓。

趙麒心中暗笑,這狀元郎竟是有心儀之人了?還是暗戀?這一曲瀟湘神可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那老板是文人出身,當然知道這枝上愁的意思,又瞧了劉長卿一眼,然後說道,「公子好詞好句,只是與我這山水畫卻是半點干系也沒有。」

劉長卿一笑,也不說話,手中毛筆蘸了蘸墨,龍飛鳳舞間竟有一人背影站在山頭。此人面朝著山的那面似乎是在等著良人歸來,又有蕭瑟秋風,正是孤寂愁怨之意了。

那老板沒想到自己一副山水畫變成了閨中怨,不由得目瞪口呆,瞠目結舌,「原來公子會畫!」又嘆了一口氣,「公子才富五車,既然如此,這畫就送給公子了!」

劉長卿手下畫卷,又執意給了幾兩薄銀,才滿心歡喜的跟著趙麒走了。

趙麒覺得疑惑,便問,「長卿,你既然會作畫,又何必要收他的。」

劉長卿道,「非鹿你不知道,剛才那人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諸葛明,他的畫可是一絕,又收藏之人花百金也買不到。我這次可是賺到了,還為他題了字!」

趙麒向來不懂畫,又問,「既然如此,他又為何免費贈畫?」

劉長卿說,「這諸葛明畫好,人卻古怪,不常與人來往,所以大部分人只認識畫卻不認識人。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見過他一面。但凡文人不都有以詩畫會友的毛病?我看他一定是想尋求知己之人。」

「你想拉攏他?」趙麒問。

劉長卿卻搖搖頭,水色眸子直直的看著趙麒,目光堅定道,「非鹿,我是幫你拉攏他。」

趙麒愣了一下,「我拉攏一個畫畫的做什麼?」

劉長卿搖頭,笑道,「這諸葛明難道只會畫畫不成?此人滿月復經綸,精通排兵布陣之法,定是用的上的。」

「既然如此,你怎麼寫的不是求賢若渴卻是閨中怨?」趙麒笑著問道。

劉長卿臉紅了紅,卻沒回答。

趙麒知道他不好意思說,又問,「既然他這樣有名,我怎麼沒听說過他?」

劉長卿這才朝他彎眉一笑,「那自然是你見識短淺識人不清。」

「哦,好大的膽子,竟敢罵我了?」趙麒被他一笑晃了神,好一會兒才道,「行了,這一番下來也晚了,我派幾個護衛送你回府吧。」

劉長卿似乎意猶未盡,眉頭輕蹙卻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趙麒囑咐身後一人去護送劉長卿回去,又叫一人去尋王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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