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的時候,劉長卿早早的候在門口,一見他下馬就立刻伸手扶住他,道,「趕路這麼久,定是累了吧。我已經叫人備好了熱水,一會兒去泡會兒澡休息一下吧。」
「嗯。」趙麒點點頭,道,「行了,該你做的事還多著,先去忙吧。」
回來時不見羅輕舟,趙麒本以為他是睡著還沒起,誰知他剛一進門就被撲了滿懷。那羅輕舟柔若無骨的攀在他肩上,朝他耳邊吹氣,「大人可回來了,可知我是孤枕難眠,巴巴的等了您一夜呢~」
趙麒隨手摟住他的腰,笑道,「別鬧了,昨天奔波許久還沒來得及洗洗,難聞的很。」
羅輕舟彎起眼楮,道,「水已經備好了,我幫您搓背吧。」
「嗯。」趙麒點點頭,正好缺一個搓背的。
羅輕舟見他答應,眼中流光婉轉,甚是誘人。他伸手慢慢的解開趙麒的腰帶,幫他月兌下外衫。
羅輕舟的手很輕巧,動作起來也是靈活迅速,沒一會兒便將趙麒的衣服月兌下去放到一旁。趙麒舉步跨進浴桶里,溫熱的水慢慢浸過全身,自然是舒爽。奔波勞累數天,只有這時候才算是徹底放松下來。
「這里很疼吧?」
趙麒閉著眼,能感覺到羅輕舟一雙手輕輕揉按在他的背部,那里赫然是一條猙獰的刀疤,從肩膀延至腰部。
趙麒沒說話,任由他動作。
羅輕舟看著那條駭人的傷痕,心想著是誰這麼不長眼傷了他。手指不自覺的撫模上去,輕聲問道,「你時常受這樣的傷嗎?」
趙麒睜開眼,墨色的眸子里一片深黑,道,「以後再也不會。」
羅輕舟輕輕一笑,繼續幫他搓背,又道,「今日在城頭可算見識大人風姿了,實在是叫人傾慕不已。」
趙麒沒說話,心想怪不得回來的時候沒見著他,原來是去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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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糧食的事兒,難民的住所又是一項難題,城里沒被淹的房屋到處都擠滿了人,雖然如此卻還是有許多人無處可居。
劉長卿命人搭了許多臨時帳篷,勉勉強強算是安定了所有人。
沒過兩日,朝廷救糧和隊伍終于趕到了泉州,給難民們發放了食物和被褥後便加入了救水大軍。得救的難民們也紛紛加入隊伍,拯救自己的家。
眼看著事情好轉,劉長卿終于可以歇一口氣。這時候探子來報,泉州知縣鄭剛一家已經被綁回來了,現在正跪在衙門等著他去處理。
一听這鄭剛被抓回來,劉長卿可算是放下心中大石,只等著斬了這狗官為百姓們出口惡氣!
這鄭剛平時就是搜刮民脂民膏那一類小人,泉州離京城較遠,又地處偏僻,朝廷幾乎是放手不管,新上任的巡撫又遠局京城管不到此處。這鄭剛惡事做盡,且不說貪污受賄欺壓百姓,就是草菅人命逼良為娼也是做的出來。
本以為這事沒人管,誰知一場大水驚動了朝廷,竟然派了欽差大臣下來治水,還下旨開倉放糧。鄭剛心中涼了半截,這可不是完了麼!糧倉里什麼都沒有,等上面的人來了指不定又查出許多事來,這哪一樣不是掉腦袋的!
思忖半晌,鄭剛終于坐不住了,帶著妻兒細軟就跑了路。為了不在半路上遇到官兵,幾人還特地挑了偏僻的山路。誰知,山路偏滑,不久前又是大雨,幾人走到半路就遇上泥石流,險些被活埋山中。
路過的官兵恰好就是劉長卿派去尋找鄭剛的那十人,當場就將他們從泥巴里面拉出來,將幾人綁起來快馬加鞭趕回泉州丟進了衙門。
幾人三言兩語向劉長卿稟明了事情經過,那鄭剛則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求饒道,「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
劉長卿道,「本府知道了,你們先下去歇著吧。」
「是!」
見幾人下去,劉長卿一拍手中驚堂木,厲聲道,「鄭剛!你可知罪!」
劉長卿坐在主審席上,身邊時臨時充當師爺的劉昭。趙麒則是坐在下面听審,羅輕舟站在他身後看熱鬧。公堂內外擠滿了前來圍觀的平民百姓,以往被欺壓有苦說不出,如今得見這狗官下場,簡直振奮人心!
那鄭剛大月復便便,油光滿面,可見平日縱身□□驕奢yin逸,不過這時候他滿身泥漬看起來確實十分狼狽。這劉昭一听劉長卿問他可知罪,連忙磕頭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大人饒命啊!」
「饒命?!」劉長卿反笑,「你為官數年不問民情卻是欺壓百姓,貪污受賄草菅人命!如今天災之時,你不顧百姓死活竟帶著錢財做了逃兵!本府豈能容你!」
鄭剛嚇得屁滾尿流,連忙爬道堂前,哭訴道,「大人!大人冤枉啊!小人,小人不敢……都,都是這個賤婦慫恿!」說著一腳踢了身邊婦人,道,「大人明察!小人不敢做這些糊涂事,都是這賤婦從中作梗啊!」
那婦人大哭起來,似乎沒想到自己丈夫如此狠毒。她這一哭,身邊□□小兒也跟著嚎啕大哭。
原本就已經是讓劉長卿火冒三丈,如今還將所有罪過推到自己妻子身上!劉長卿氣得握緊拳頭,指節泛白,他狠狠將桌上令牌ヾ丟在地上,寒聲道,「來人!鄭剛為官不正玩忽職守,致使泉州百姓白白丟了性命!拖出去杖斃!尸首懸于城門外曝曬三日!」
鄭剛嚇得面色一白,登時暈了過去。一旁婦人和小孩大哭不止。公堂外的百姓卻是拍手稱快,大仇得報自然是大快人心!
劉長卿又道,「鄭氏一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通通貶為奴籍發配西疆!」
那婦人抱著小孩哭泣不止,大喊道,「謝大人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