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一會兒,有人來報,說是張翔大將軍醒了,軍醫看過,已經無礙,再修養些日子便好了。
趙麒放下手中的茶盞,道,「領本帥去探望張翔將軍。」
張翔正喝著藥,一听元帥來看望,連忙起身從床上爬起,恭恭敬敬候在一旁。進來的是一個身著玄色長衣的俊秀男人,面上如同帶著薄冰般的冷冽。張翔心知這一定是趙麒了,連忙躬身作揖,道,「末將拜見元帥。」
趙麒道,「張將軍傷未痊愈不必多禮,坐下吧。」
張翔聞言,叫一旁下人給趙麒備了座才坐在他下首,道,「謝元帥體恤。」不知道這趙麒的喜好如何,自己該如何表現能討得他歡心呢……
只听趙麒淡淡說道,「張將軍鎮守西疆于國有功,听聞將軍身負重傷,皇上甚是擔憂,特地囑咐本帥前來看望。如今將軍無事,皇上也可放心了。」
張翔連忙跪地,道,「末將辜負了皇上期望,丟了屠蘇城,罪該萬死!」
趙麒挑了挑眉,道,「既然張將軍心知辜負了皇上,那麼對于本帥的懲戒想必是沒有異議的。」
張翔心中一凜,完了,看這情況趙麒好像是要痛揍他一頓了。連忙道,「罪臣不敢。」
「甚好。」說著,趙麒便招手喚了門外士兵進來,「來人。」
「參見元帥!」兩士兵跪地一拜,道,「元帥有何吩咐。」
趙麒道,「張翔將軍護城不利,致使屠蘇城被敵軍所破,城內房屋盡數燒毀,百姓慘死,軍法本應死罪。本帥念其鎮守西疆多年,功過相抵,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又道,「將張翔帶下去,處軍棍三十。」
那兩名士兵是張翔的親衛軍,一听要打三十軍棍,又想到張翔重傷才醒,連忙道,「元帥!張將軍還未痊愈,此時三十軍棍未免有些……」
「是啊,求元帥看在將軍護國有功,暫且饒了這一次吧!」
幾人說話這會兒,沐建成也听了消息,趕了過來,一沖進帳門便道,「元帥!元帥息怒,看在張將軍多年來鎮守西疆的份上,且饒了這一次吧!」
趙麒點點頭,道,「張將軍倒是深得軍心。」
張翔一听不得了,自己是他的下屬,這可不是好事,連忙道,「元帥,將士們只是擔憂末將身體,並無他心。」又朝一旁沐建成道,「建成,元帥這三十軍棍已經是網開一面,你們休要再為我求情了。」
那士兵又道,「元帥,張將軍身子虛弱,這三十軍棍讓屬下代罰吧!」一旁士兵也跟著附和,表示願意接受三十軍棍處罰。
張翔自然是不願,又好言相勸了一番。
趙麒听他們幾個你一言我一語,好一會兒才道,「本帥心意已決,張翔將軍護城不利,帶下去三十軍棍處置。若再有一人求情,多罰十棍。」
兩士兵終于起身,將張翔帶了下去。
趙麒便坐在張翔的帳營中等著消息,果然不出一會兒,趙鹿可不就來了嗎。
「元帥……求您放過張將軍吧,張將軍身體才好了一些,要是再出什麼岔子,將士們難免心慌意亂,此時若是敵軍來犯後果將不堪設想。」
趙麒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朝身後侍從道了句,「傳令下去,再多責令一十軍棍。」
「是。」
趙鹿臉色一白,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听趙麒冷道,「听沐將軍說你是張將軍的貼身侍從?」冷厲的目光直直看著他,趙鹿渾身一顫,額上冷汗涔涔。
趙麒站起身,緩緩踱步到他面前站定。趙鹿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了,只低著頭望著趙麒的靴子,心中惶恐不定。哥哥該不會是發現了自己與張翔的事情,才動了怒?
趙鹿魂不守舍的想著,只听頭頂傳來趙麒冰冷的聲音,「張將軍怕是平時教養不嚴,手下一個奴才竟也敢質疑本帥的抉擇。」
哥哥……趙鹿瞪大雙眼,心頭一陣陣發麻,只覺得五雷轟頂一般,腦子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只听耳邊傳來沐建成的聲音,「小鹿,小鹿?沒事吧?也虧得元帥手下留情,要不然你這條命是要交代過去了!早就跟你說在元帥和監軍大人面前乖巧一些,他們是朝廷命官,不如我和張翔將軍戰場待得久了大大咧咧,他們可不是搞著玩的!」
趙鹿定了心神,問,「元帥他,走了?」
沐建成拍拍他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道,「早走了,就你還傻乎乎的跪著,可是被嚇破了膽?知道害怕就好,省的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好了,快起來吧,張將軍回來了,被打了四十軍棍,雖然不是鬧著玩的,不過將士們多少還是放了些水,沒什麼大事,**朝天躺兩天就好了。」
趙鹿心不在焉,只愣愣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元帥帳營。
「大人是想要拆散二爺和張翔?」黑衣人問。
趙麒瞧了他一眼,低聲重復了一遍,「拆散?」忽而勾起唇,淡笑道,「他們自己的事與我何干。」
趙麒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件事來。那時候他爹還在世,他是皇子太傅。
「爹,孩兒已有心上之人,不牢您再幫孩兒準備婚事。」趙麒說。
趙老爺一听登時來了精神,問道,「是嗎?這是好事,你說說是誰家的姑娘,爹幫你安排。」
趙麒道,「並非姑娘。」
趙老爺胡子一翹,又問,「這,這也無妨,是哪家婦人?爹給你搶回來。」
趙麒道,「並非女子。」
趙老爺眉毛都翹了起來,又問,「那,那是哪家公子?爹,爹給你說說……」
趙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皇子韓臻。」
「……」趙老爺終于大發雷霆,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混賬!皇室之人豈是你可覬覦的!這是滿門抄斬的死罪!」喘了幾口氣,又道,「你既然已經貴為當朝丞相,什麼公子姑娘不行,偏生要那無用的皇子,你是要氣死老子!」
趙麒被打得臉一偏,卻是面色不改,淡然道,「孩兒可輔韓臻登上皇位,屆時萬人之上,無人敢言。」
趙老爺哪里想得到他兒子竟然是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心肝跟著顫了一顫,才問,「眼下皇上早已經立了太子,怎麼著也輪不到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皇子……你,你該不會是想……」
趙麒看了趙老爺一眼,墨色的眸子看不出神情來,「孩兒不願他再受苦,當今皇上昏庸無道早該退位,太子亦是奸詐狡猾。唯有韓臻,即使現在他一無是處,孩兒願意輔佐他成為一朝明君。」
趙老爺冷笑了起來,直道,「你當真以為那樣簡單?現在他韓臻無權無勢自然是樂意與你親近,倘若有朝一日他大權在手,你趙麒不過是一顆棋子,常言道帝王無情,你即便是輔佐他上位,又能如何?況且,你待他存了那樣心思,總有一日他容不下你。」
趙麒皺了皺眉,「至兒不會。」
趙老爺卻不再言語,依舊幫他張羅親事,直到半年後去世,婚事無疾而終。
那時候趙麒終究是閱歷太淺,不願相信趙老爺的話,後來才知那一語成箴。
趙麒捧起茶盞,喝了一口,忽然輕笑起來,道,「前塵往事隨風散,朝如白雪暮成灰。若使韶光復回頭,誰知年幼不肯休。」
黑衣人在一旁听著,道,「大人醉了。」
趙麒道,「戒飲數年,談何醉酒?」
黑衣人道,「大人何苦?」
趙麒一笑,「我看你眼熟,你將面巾揭下來給我看看。」
黑衣人道,「屬下忠心耿耿。」
「我知道。」
「等到屬下不做您的護衛,自然會讓您知曉身份。」
「隨你吧。」趙麒擺擺手,又問,「你覺得我對他太心狠了?」說的自然是趙麟
黑衣人這才說道,「二爺活該。」
「行了,你下去吧。」趙麒彎唇一笑,‘活該’這兩個字說著是正好。倒不是他鐵石心腸,只是趙麟所作所為無一不叫他心痛。拆撒他和張翔?當然不會,那個與他趙麒無關,姻緣如何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就像當初趙老爺也是不管他和韓臻的事情,說到底,這結局不過是看自己選擇罷了。
趙麒伸手模了模自己的眉角,前些時日這里還有一道傷口。
硯台砸的。
他不也是活該麼,都死了一回了還不肯回頭,非要受盡了□,才肯罷休。
賤骨頭。
這時候,門外護衛通報,說是監軍大人求見。沒一會兒劉長卿就掀開帳簾,走了進來,道,「非鹿,我听說你叫人打了張翔一頓?」
趙麒挑了挑眉,看著他的臉,心中暗道了一聲‘還真是長得好看’,面上是冷淡的,說道,「你也對本帥有異議?」
劉長卿一開始是覺得趙麒太嚴厲,若是惹得將士們不滿就不好了,這時候一听趙麒的話,連忙道,「沒有。張翔活該如此!」
假惺惺。趙麒一笑,問道,「他如何活該了?」說到底,其實剛才那一頓板子雖然也有下馬威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私心所致。這劉長卿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倒是見長。
劉長卿說道,「皇上封他為平西大將軍,掌管西疆數萬大軍,誰知他連一個小小的廣羅都敵不過,連累屠蘇城無辜百姓,這三十軍棍是輕的,要不是元帥仁慈,定要斬了他的狗頭,定他個玩忽職守之罪。」又道,「元帥真是英明。」
趙麒皺了皺眉,怎麼覺得劉長卿有些像是在哄他的意思,不由得說道,「少貧了,找我什麼事?」
「哦,沒事。」劉長卿坐到他身側的椅子上,又道,「來培養感情。」
「……」趙麒好一會兒才說,「戰場之上豈容兒女情長,你身為監軍竟如此縱容放肆,這讓將士們如何信服!」
劉長卿模了模鼻子,道,「你我皆是男兒,豈是兒女情長?無妨。」
即便是趙麒縱橫官場多年,陰謀陽謀論無數,此時也是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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