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趙麒正在看兵法戰策,忽然有士兵冒冒失失沖進了元帥帳營。
「報!」那士兵一進門便撲倒在地上,渾身浴血,「報元帥!廣羅,廣羅元帥羅輕舟帶著大軍正在攻打榮城!宋城主讓屬下先行出了城前來求救!」
「你說什麼?」趙麒一驚,當即拍案而起。
這羅輕舟帶著大軍不是去救濟屠蘇城,反倒是半路折去了西南方向的榮城。他的意思是……將屠蘇城內幾萬大軍當做棄子了?趙麒眯起眼楮,心想可不是麼!那屠蘇城內將士盡是羅喬的部下,留之何用?
「呵,好一個羅輕舟!」趙麒勾起唇,越發欣賞羅輕舟的這番狠絕,果然是大將風範,且看看究竟是誰勝誰負!「來人!」
「元帥!」門外將士听見召喚,連忙掀開帳門進來。
「你二人,速去將張將軍還有軍師請過來。」
「是!」
「你二人將他送去就醫,必定要保他性命周全!此大韓功臣,待此戰結束本相定要向皇上邀上一功!」
「是!」
那士兵連忙道,「謝元帥!」
沒一會兒,張翔和諸葛明聞訊趕來。那張翔一進門便喊道,「元帥!末將願帶兵前去營救榮城!」
「張翔听令!」
「末將在!」
「本帥命你速速帶領五萬士兵前去營救宋世德,務必守住榮城,將廣羅敵軍斬于馬下!」
「末將領命!」那張翔朝趙麒拜了一拜,匆匆出了營帳。
諸葛明道,「元帥,那羅輕舟這一招聲東擊西不可謂不高明。現如今我軍有約莫一萬將士在東部的丘陵處,此時沒有等到羅輕舟恐怕還埋伏在遠處,現在召回恐怕來回也要兩日。唐牧將軍此時帶著數十精兵應該已經潛入屠蘇城,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應該明後日也能改回來。」
「諸葛先生,我倒覺得此事不急。」趙麒道,「我軍人數眾多,陣營離榮城不過百里。榮城易守難攻,羅輕舟帶著軍隊攻打榮城本是不易,恐怕是一場硬戰。」
「元帥的意思是,羅輕舟只是佯裝攻打榮城?」諸葛明想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他是想借刀殺人?嘖,這麼一來,恐怕等到張將軍趕去榮城,那羅輕舟應該已經是退了兵……那,敢問元帥,屠蘇城那邊可要緩緩?」
趙麒敲了敲桌面,道,「那羅輕舟時機把握的剛好,此時唐將軍應該是已經動手了。倘若不出意外,過會兒便有消息了。」
果然,話音剛落,便有探子前來稟告,說是唐淼已經潛入屠蘇城,一把火將廣羅敵軍的糧草燒的干干淨淨。廣羅將士被困在屠蘇城,屆時彈盡糧絕,唐牧等人兵不血刃便可以將其捉拿。原來還擔心羅輕舟的援軍前去救濟,現在這情況,羅輕舟既然不想管他們,那趙麒自然是按照原計劃將其一網打盡。
諸葛明又道,「元帥,敵軍狡詐,榮城是西疆中心,切不可有失,張翔將軍那邊萬萬不能松懈。倘若廣羅敵軍將榮城拿下,後果不堪設想,屬下願前去榮城協助張將軍一臂之力!」
「甚好,你們今晚就出發,事態緊急,不得有誤!」
「是!」
諸葛明退下了,沒一會兒那徐山听聞消息也前來求見,一進帳營便問,「元帥,末將如何安排?」
這徐山長得老老實實,肩寬體胖,倒是看不出內奸的樣子。不過常言道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開始沐建成便對他心存懷疑,趙麒對他也帶著些試探的心思。故而幾次都沒有派遣他去對戰廣羅。
「張將軍唐將軍出營對戰廣羅,軍中不可無人,徐將軍且呆在軍營,以防事態有變。」趙麒道。
「是,末將領命。」徐山拜了一拜,毫無疑義的退下了。
這時候一說到張翔,趙麒倒是忽然想起來趙鹿,好些日子不見也不知這小子最近怎麼樣了。
要說這時候趙鹿在做什麼,他一听張翔要去榮城,一開始也是要跟著去,畢竟他從小學習軍法,對于作戰自然是頗有見解。只是後來听聞軍師諸葛明也請命跟著去了,他也沒再堅持,與張翔草草道別後,無事可做,便躺下休息了。
誰知這時候門外有人通報,說是監軍大人來訪。
趙鹿嚇了一跳,心想劉長卿來這兒做什麼?張翔已經帶著兵去了榮城,那便只能是找他了。一想到劉長卿,趙鹿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當日被打得那一巴掌真是一點也不留情。
這時候劉長卿已經進來了。趙鹿連忙規規矩矩站好,道,「草民拜見監軍大人!不知大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劉長卿坐到一旁,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趙鹿好一會兒,心想這趙鹿哪里比得上自己好看,又不是什麼傾城之姿,不過幾分俊秀罷了。況且身份有別,非鹿怎麼會對他另眼相看?
「听聞你叫趙鹿?」劉長卿問。
趙鹿心想這人是要來干什麼,心中疑惑,面上自然是恭恭敬敬,道,「回大人,正是。」
「哦,與元帥倒是同姓,難怪元帥對你青睞有加。」劉長卿道,「只不過,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該有的心思斷的干干淨淨,元帥豈是你能肖想的。應當知道井底的青蛙與那雲中仙鶴的區別,莫不要在妄想了!」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意思不過就是告誡趙鹿切不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麼!
趙鹿听得是清楚明白,額頭卻是冷汗連連,怎麼听著這劉長卿的意思仿佛是吃自己的醋了?該不會對哥哥起了那樣的心思吧?哥哥那邊又是怎麼說……哥哥素來是對斷袖之癖厭惡有加,應該還不知道吧?
「回大人,草民對元帥只有敬仰之意,毫無半分不敬的心思。望大人明察!」趙鹿說道。
「嗯,如此甚好。」劉長卿滿意的點點頭,又道,「須知,元帥是只有我才能覬覦的。往後再叫我踫見你與元帥私底下有什麼來往,別怪我不留情面!」
趙鹿一愣,不可置信般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大人……大人的意思是……」
劉長卿十分喜歡他臉上的表情,朝他笑道,「知道就好。」停了一會兒,忽然又說道,「你平日里與那些下人們來往的多,隨便散點什麼消息也無所謂。」最後叫全部人都知道,趙麒是他的所有物。
趙鹿平靜下來,又問,「此事……元帥知情麼?」
劉長卿皺起眉頭,冷道,「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是懷疑本官惡意誹謗元帥麼!元帥與本官自然是兩情相悅,奉勸你趁早收拾干淨對元帥的小心思!」
趙鹿連忙點頭答應,心中卻是震驚非常,說是五雷轟頂也不為過。他的哥哥趙麒,竟然,與一個男人兩情相悅……
要說趙鹿為什麼認為趙麒厭惡男色,實際上是由于趙麒年輕之時不好,外人常傳趙相素來有斷袖之癖。有心人曾經送到府上一個漂亮的男孩子,說是孝敬。那男孩才不過十五六歲,切切諾諾的進了趙麒的臥房。誰成想趙麒卻是大發雷霆,一怒之下將那男孩丟出門外,吩咐下人亂棍打死了。
「如此骯髒齷齪的東西也敢髒了本相的眼?拖下去杖斃!」又朝著府里的下人們說道,「往日再有此事,通通剁爛了喂狗!可听清楚了!」
趙鹿記得那時候他哥哥是這麼說的,眼神冷的像一把刀子。
其實趙鹿是真的誤會了。那時候趙麒鐘情于韓臻,自然是不會縱身情/色。誰知那男孩不要命的爬上了他的床,寓意勾引。
呵,真是可笑,什麼貨色也能爬上他的床了?趙麒自然是大怒,將那男孩丟出了門外。誰知那男孩掙扎之時竟摔碎了趙麒桌上的玉佛,那玉佛是趙夫人生前鐘愛之物,趙麒一直小心放在桌前供奉中,卻被這下賤東西砸了。趙麒自然是雷霆大怒,也不管旁人勸阻,執意是下令打死了那男孩。
要說這男孩兒也是自己倒霉,打碎什麼不好,偏偏打碎了趙麒的心頭之物。
趙鹿認識張翔之前還只是個听哥哥話的好學生,除了不听勸非要前來西疆,他平日里不愛出門,就穿成僕從模樣到處走,鑽研兵法,順便觀察西疆地形。結果後來和那大將軍張翔接觸久了,就發現各自的不對勁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趙鹿心中惶恐,又想著要是被哥哥知道了定是饒不了張翔,到時候該如何是好。思來想去,趙鹿心想還是先瞞著吧,以後再說也不遲。正巧這時候廣羅偷襲,他受了傷,雖然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傷。趙鹿卻忽然想,要是自己死了就沒那麼多煩心事了。想著想著便計上心頭……
詐死,說來輕巧,趙鹿心想,死了就了無牽掛,哥哥也不用再煩心有他這麼齷齪的弟弟了……他一輩子就這樣呆在西疆,世上再也沒有趙麟這號人物。
說實話,趙鹿從來沒有想過會再見到趙麒。他想過再過個幾年等到事情消停一些,他就回京城偷偷探望,只探望一眼,從此銷聲匿跡。可是現在,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
對于趙麒的冷眼相對,趙鹿覺得都是自己活該,是應得的。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哥哥,趙麒,會和另外一個男人有什麼關系……這樣,顯得他的行為舉止多麼可笑?!想著的同時,其實趙鹿卻是羨慕的,羨慕那個劉長卿可以光明正大的將感情宣之于口,而不像他這樣躲躲藏藏,永遠上不了台面。
這時候,劉長卿已經離開了,趙鹿卻咬著牙,雙手死死的扣住桌沿。哥哥……你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劉長卿︰「非鹿哥哥~」
趙麒︰「哎~怎麼啦,小心肝~」
感謝黛諾的地雷x1
陌路已逝的手榴彈x1
麼麼噠~話說,這兩天被文案嚇到的小伙伴們對不起……我自己也別嚇到了,還在努力的修改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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