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帳營。
「末將沐建成參見元帥!」
「末將徐山參見元帥!」
趙麒看了兩人一眼,道,「一日期限已到,可有監軍消息了?」
沐建成深吸了一口氣回答,「稟告元帥,末將與徐將軍昨日抽查了軍營方圓三里所有灌木草叢,沒有找到線索。」
「一群廢物!」趙麒將桌上硯台筆墨通通揮落在地上,驀然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冷笑道,「偌大一個軍營幾萬人,卻任由那賊人來去自如,三番四次擄走我軍中人,現如今更是放火燒營。難不成要等到本帥人頭落地,爾等才能長些腦子!」
沐建成徐山連忙道,「元帥息怒!元帥息怒!」
趙麒眯起雙眸,目光落在徐山身上,只見他從桌上拿起那黑色匣子,丟到徐山腳下,道,「息怒?徐將軍先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徐山抬起頭,看到那黑色匣子先是一驚,而後面色煞白,額上滲出許多冷汗,「元,元帥……」
趙麒道,「怎麼?徐將軍有何解釋?」
自知證據確鑿暴露了身份,徐山不再說話,先前憨厚面相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副狡猾陰險,只听徐山冷哼一聲,道,「元帥既然有了證據,我自然是無話可說。」
那沐建成與徐山可以說是多年之交,全然沒想到他竟然是廣羅奸細,除去一臉震驚之外便是不可置信,顫聲道,「徐,徐將軍……你,竟然……」
徐山卻道,「趙麒,既然你已經我的身份,要殺要剮我也隨你處置,反正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至于劉長卿,你也不會查出他的下落!」
一听劉長卿,趙麒便蹙起眉頭,危險的目光看向他,冷道,「你知道劉長卿在何處?」
徐山低低一笑,道,「趙麒,這一切都是你作繭自縛,至于凶手是誰你且自己猜去吧!劉長卿的下落我死也不會告訴你。」
「是麼,」卻听趙麒一笑,道,「既如此,你留著也是無用。」說著竟抽/出一旁的佩劍,刺/入了他的胸口。
徐山一愣,反應過來時已經是胸口一涼,溫熱的血噴薄出來,血沫飛濺在那人冰冷的臉上,看起來卻是恐怖駭人。
「趙麒……你……」徐山瞪大了眼楮,話未說完已經是斷了氣。
要說一旁的沐建成也是嚇了一跳,他以為趙麒只不過一個書生,別說殺人,就是拿刀拿槍都是想象不出,誰知現在竟一劍就捅死了人還絲毫沒有猶豫的。
沐建成心中震驚萬分,又去看趙麒,這時候趙麒已經無事人般抽出了劍,隨手抖了抖劍上血漬,又置于書桌上。那雙冷寂墨色的眸子直直看到沐建成的眼里,那駭人的眼神與他臉上斑駁血漬看起來真是像極了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沐建成毫不懷疑要是自己一句話說的不對,那把劍接下來要捅穿的就是他的心髒。
「元,元帥!」饒是戰場上見慣了打打殺殺的沐建成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道,「末將,末將與廣羅毫無關系,請元帥明察!」
趙麒卻轉過頭沒再看他,手指拭去臉上的血漬,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立刻派兵前去榮城,捉拿宋世德。」
沐建成一愣,剛要問為什麼,卻被桌上長劍的寒光閃了眼楮,連忙道,「末將這就去!」
趙麒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皺了皺眉頭,喚人進屋,道,「來人,將這兒打理干淨。」
那侍從一見死了人先是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去把那尸體拖走,卻又發現這人不是別人,可不就是徐將軍麼!登時又是嚇得魂飛魄散,慌慌忙忙的扛起尸首便退了下去,不敢有所言。
草原上視野開闊,從來不是藏身之所,那賊人既然擄走了劉長卿要去的地方要麼是屠蘇要麼是榮城,現在屠蘇城內除了士兵沒有別人,之前鄭氏說的話也被趙麒忽略了,那鄭氏故意胡說八道卻是在泄露消息,說是要趕往榮城,又強調了幾次,這意思不就是說人在榮城麼。
人在榮城這麼久卻無人察覺,只能說明那城主宋世德想必也是被賊人所收買。不過這倒是奇怪了,究竟什麼人有這麼大身份能收買了這麼多人為他賣命,而那人與趙麒又能有什麼深仇大恨?
要說深仇大恨,恐怕除了小皇帝再無別人。他趙麒殺了他的兄長和父親,難不成是韓臻?可是韓臻性格軟弱,更沒有如此頭腦,怎麼會用得一出連環計,巧妙至此?
李守義?卻也不是,那李守義滿門抄家,雖是深仇大恨,即便是有活口,可是那榮城城主宋世德卻犯不著為了一個喪家之犬賭上自己的性命。
究竟還有誰……
定是還有什麼線索被自己忽略了。趙麒坐回椅子上,食指輕輕敲著桌面,忽然開口問向一旁的盧子堯,道,「子堯,你跟我八年了?」
「是。」
「我的仇家可是不少?」
盧子堯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是。」
「你覺得誰有這般本事做到這等地步。」趙麒問。
盧子堯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來,許久卻道,「那宋世德是榮城城主,犯不著與大人過不去,可見其身後應該是有人指使。能夠說得動宋世德,設下這一個個圈套必定不是常人。屬下倒是有人選……只不過,按理說他應該是死了才對,更不可能出現在西疆。」
趙麒蹙起眉頭,又問,「你是指?」
盧子堯四處看了看,確信沒有旁人,才壓低了聲音,在趙麒耳邊小聲說道,「先皇。」
趙麒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可置信般喃喃道,「不可能……他已經死了!」韓亮絕對是死了!他親眼看著韓亮喝下毒藥咽了氣,尸首都埋進了皇陵,怎麼會!
盧子堯又道,「大人,屬下只是猜測。先皇已經死了數年了,即便他還或者,也不會跑到西疆來,更不會擄走劉大人。」
可是,倘若韓亮活著……他擄走劉長卿和趙鹿寓意何為?
有一點可以確信,他趙麒會因謀害先皇圖謀造反而身敗名裂,比上一世的下場更要淒慘數倍。
韓亮,決不能活著!
趙麒原本是從來沒想過一個死了這麼多年的人會再次活過來。當日分明是親眼看著他咽了氣,怎麼會出現在西疆的!定是自己疑心了。不過那韓亮狡猾多端,也不排除當日是預見了自己毒害他竊取皇位才有此一計。
趙麒越想越是心驚膽戰,如果韓亮未死,那麼宋世德此番必定是已經知道了一切,保不準這時候榮城已經是蓄勢待發只等捉拿他這個反賊。剛才讓沐建成去榮城將宋世德帶過來,主要只是想確定那宋世德是否真的已經站在敵方,現在看來,恐怕韓亮也是身在榮城。
這下麻煩可不止一點,且不說那沐建成本身就是大韓將士,倘若此時看到韓亮,臨陣倒戈也是正常。張翔諸葛明兩人如今身在榮城恐怕也是听到了消息,說不定也早已經投靠了韓亮……
趙麒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勾唇笑道,「往日種種,終歸是要還回去,可見因果報應。」
盧子堯在一旁候著,听趙麒這麼說便道,「大人莫不要多想,此事還有轉機,而且我們也不女敕確信那人就是先皇。」又道,「大人許久沒有休息了,還是小憩一會吧。」
趙麒擺擺手,低聲嘆道,「沒有消息,我睡不著。」
盧子堯沒再回話,好一會兒才輕笑道,「長卿自小話不多,又容易害羞,平日里與我來往不多,沒想到竟然能取得大人青睞。」
趙麒沒有說話,一手撐著額頭,閉著眼楮休息去了。只是腦子里一樁一樁事,仍舊盤旋不去。
大約清晨的時候,沐建成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只見他一回軍營便匆匆沖去元帥營帳,求見趙麒。趙麒一見他沒有帶回宋世德,自然事情都清楚明了。
「啟稟元帥!那宋世德不願打開城門,末將無法入內!」沐建成道,「不過宋世德讓末將交給元帥一封密信,說是元帥一看便知事情來龍去脈。」
說著便呈上一封密信。
趙麒接到手里,卻不著急打開,道,「本帥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末將告退!」
沐建成一走,趙麒便坐回椅子上,將那密信拆開,信上只寫著寥寥幾字。
若想劉長卿趙麟活命,即刻趕往榮城。
信上沒有署名,趙麒卻是只需要看一眼便清清楚楚,這字跡不是韓亮又會是誰!?這韓亮既然擄走了劉長卿和趙麟,清楚明白他的軟肋何處,恐怕已經在暗處潛伏觀察了許久。
不過該面對的總歸是要面對,他趙麒往日種下孽果,今日必定是要有所了斷。看到這封信,得知韓亮意圖,趙麒反而定下心來,那韓亮想要的最多不過他的性命,還能如何?
「子堯,率領一百精兵,即刻與本帥前往榮城!」趙麒站起身,將手中信紙捏在掌心,墨色的眸子里盡是冷意決絕。
盧子堯一听他差遣,連忙道了聲是,出了屋便糾集兵馬去了。
整合好兵馬,一行隊伍便馬不停蹄的趕往榮城。榮城與軍營相隔不到百里,快馬加鞭趕過去無需三個時辰,傍晚就能即刻趕到。
「大人,就這麼去榮城如果那韓亮設下埋伏可如何是好?不如您先在此處等候,屬下先帶著部分兵馬前去打探虛實,以防有詐。」盧子堯提議道。
「不必了,他若是單純想取我性命恐怕早就下了殺手,何必多此一舉。」趙麒淡淡說著,猛地一扯韁繩,將□馬兒停住,卻是朝盧子堯說道,「倘若我有什麼不測,務必保劉長卿平安。」
盧子堯一愣,好一會兒才回答,「屬下明白了。」口中說著明白,心里卻在想,怎麼會讓你遇到不測?那個時候,自己恐怕是死了,又如何去保劉長卿安全?
「出發吧。」
「是。」
一行人再次揚起馬鞭,只見百匹駿馬疾馳在草原上,浩浩蕩蕩震耳欲聾。正值秋季,枯黃的草葉被馬踏過,耷拉著半埋進土里,沒一會兒卻又恢復了原樣,仿佛從來不曾有什麼馬出現過。
約莫巳時,終于到達榮城,此時榮城城主宋世德已經站于城牆之上,看樣子是已經等候多時。
那宋世德一見趙麒便笑道,「趙麒,你總算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算了,給我一百個火箭炮吧
小劇場
劉長卿︰嚶嚶,非鹿,我快想死你了
趙麒︰模模,明天就救你出來
劉長卿︰_(:3∠)_好想跟你做羞羞的事情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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