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後宅女子,沈芳菲雖然關心朝堂上的事,但是鞭長莫及,她現在關注的是方知新這朵小白花要如何將自己哥哥的心勾到手。
說起來男人與女人真是奇怪,女人見女人總是特別透徹,但是男人總是覺得柔弱的特別值得保護。
方知新的小心思在明眼人眼里,一見便知,但是在沈于鋒那里,似乎屢戰屢勝。
前日方新知在沈于鋒必經的路上與他偶遇,方知新雖然看上去是一副很家常的模樣,其實是精心打扮過了的,從烏黑的青絲低低的被綠色絲絛挽起,女敕綠色的長裙顯得她格外清新,她站在路邊,看見沈于鋒,總是裝作一副意外的模樣,捂著小小的櫻唇說︰「表哥,今日辛苦了。」沈于鋒受傳統教育,一直尊重老太太,見到方知新也會好好打招呼給祖母幾分薄面,方知新與他聊了,總會紅了臉,看向自己的精致的繡鞋。
自三公主走後,榮蘭與沈芳菲心中都有一絲寂寞,來往得便更加頻繁一些,南海郡主榮蘭與沈芳菲約了進府,听沈芳菲隱約的抱怨過有著這樣一個鬼迷心竅的遠房表妹的事,她覺得沈芳菲想得太多,像方知新這樣的女子想攀附富貴的女子,世上多了,難道要一個一個堵著不成?攔來攔去,最重要的還是這男子的心,到底在誰那兒。她又想到自己母親偷偷的與她說私房話,中意誰家的男子,沈于鋒也算是其中的一個,母親中意他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的家世,而是因為她與沈芳菲交好,沈母又一向喜歡她,她嫁到沈家必定是日子和順的。
但是她冷眼看著方知新與沈于鋒的事,又覺得沈于鋒太過于木訥,會不會惹太多的爛桃花上門。
榮蘭一邊想一邊走,正好將沈于鋒與方知新踫個正著,方知新一貫是從前清新的打扮,只是走路有些蹣跚,像是扭了腳的樣子,沈于鋒在一邊有些呆愣,似乎正猶豫著上不上去扶,真是個傻的,要是他今天過去扶了,他與表妹有些什麼的事就要傳遍整個沈府了!榮蘭想起沈芳菲為此糾結的模樣,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態搭了一把手。
「柳兒,沒見沈府的表小姐扭了腳麼,還不快快去幫忙扶一把?」榮蘭輕描淡寫的說。
沈于鋒回頭看見南海郡主站在自己的身後,沒有了以往對自己的和善,反而顯得有些無奈,沈于鋒以為她誤會了什麼,準備張口辯解,可是也不知道說啥好。
柳兒是榮蘭身邊的丫鬟,王府夫人將她放到女兒身邊的原因是覺得她力氣大,能保護榮蘭一把,像方知新這種走柔弱路線的女子,被她一把就扶了起來,她再王府也見多了這種想要上位的丫鬟,對這個表小姐印象不算太好,聲音平平的說︰「表小姐,我扶您回去吧。」
方知新被猛地一攙,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就看見了榮蘭那雙冷冷的眼楮,榮蘭身為貴女,氣勢是很足的,她從榮蘭那兒收回了視線,又一雙楚楚可人的大眼楮看著沈于鋒,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沈于鋒之前見紫英姨娘一事,對這種清新的小白花類型心中十分忌諱,願意給方新知表妹的位子但是再愛她痴狂是再也不可能了,榮蘭是沈芳菲的手帕交,他必然是要袒護兩三分的,再加上,榮蘭做得並無錯處。
沈于鋒對榮蘭點點頭說,「辛苦郡主照顧表妹了。」
榮蘭見沈于鋒還算清醒,心中的不屑解了幾分,心想這還算是個拎得清的。
柳兒扶著方知新走了,榮蘭見沈于鋒還在,猶豫了半晌,對沈與鋒說︰「我家遠方親戚家有一哥兒,與表妹有了私情,現弄得家宅不寧呢。」
沈于鋒听到此,知道榮蘭是在提點他,他拱手對榮蘭說︰「謝謝郡主提點,我原來只覺得是自家親戚,卻忘了還有男女大防。」
沈于鋒一片赤子之心,也說不上不好,榮蘭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沈于鋒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覺得南海郡主是個好女子,不然她沒有必要去提點他的。
沈芳菲在閨房里繡花,她繡了一個小獅子狗,看著獅子狗活靈活現的模樣,她不由得笑出聲來,在這安靜祥和的日子里,一個外房的小丫鬟走了進來,在沈芳菲面前輕輕的說了幾句話,沈芳菲听到了,面色凝固起來,她將帕子放到一邊,怒聲道︰「真是反了天了。」
她原想看方知新再耍一陣子,可是當方知新見勾心不成,鬼迷心竅下居然想要丫頭在沈于鋒的杯子里下藥,讓沈于鋒與她衣冠不整下敗了名聲進入沈家。
沈芳菲氣急反笑對身邊的丫鬟說︰「我倒第一次見女子勾引不成,霸王硬上弓的。這是有多下賤?」
丫鬟捂著嘴巴笑說︰「有些破落戶就是愛這樣。」
方知新見沈于鋒練完武,邁著蓮花小步走向沈于鋒,輕輕的說︰「表哥累了吧。」我泡了蓮花甘露與你喝,沈于鋒皺著眉看著方知新,他並不愛什麼勞什子甘露,白開水就可以。但是這是祖母家的小姐,也為祖母解了很多悶,直接掃了面子不太好,他接過甘露一口喝下去,走向院子。
方知新看著沈于鋒喝下甘露並沒有任何反常,而是大步邁向院子不禁有些急,這甘露里參了催情的藥,沈于鋒血氣方剛少年,喝了藥應該做出些輕薄自己的行為,自己哭一哭,老夫人心疼了,讓她提前入門不是不可以的。
沈于鋒走入了院子,方知新對身邊的丫鬟說,「你盯著表哥,看他有什麼不適。」
丫鬟月復誹這小姐太天真,以為這種方式就能弄倒大少爺,她卻不知自己早已被沈芳菲收買了,這表小姐,為人也太過天真了。
一下午,方知新都沒見沈于鋒有異狀,心中不由得喪氣,微微的入了點粥就想入睡,可是她的粥剛入口,便感覺到身體一陣冷一陣熱,難受得很。
方知新將桌上的東西掃了一地,欲叫丫鬟進來,卻不料進來的是沈芳菲,沈芳菲月兌下平日里和善的面具,冷冰冰的對方知新說︰「表姐這是怎麼了?」
方知新見了沈芳菲的模樣,便知害她的是沈芳菲,「表妹,我何時得罪了你?」方知新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沒有得罪我,我只是將你為我哥哥下的藥給你嘗一嘗。」沈芳菲笑了笑,她前世在柳宅當了那麼久的主母,氣勢自然不比一般的少女。
方知新身體灼熱,但是被沈芳菲的目光瞪得害怕得瑟縮起來。
沈芳菲將鏡子拿到方知新面前︰「表姐可見你這幅讓男人垂涎的樣子,我如果現在將你丟到勾欄院里,想必很多男人會喜歡吧。」
方知新身子抖個不停聲音微微提高說︰「你敢?」
沈芳菲揚起柳眉︰「我為何不敢?」
方知新咿咿呀呀的說不出話來,身體滾燙,緊咬著唇,怕一不小心出口的便是申吟。
沈芳菲攬著肩看著方知新面色緋紅的坐在地上一副要哭的樣子,輕描淡寫的對身邊的小丫鬟說︰「還不快快將你們小姐帶去降降火。」
小丫鬟听了此話,心領神會,攙著方知新就到了小花園的湖里,方新知站起來爬上來,又被小丫鬟狠狠的推回湖里。方知新什麼都記得了,唯一記得的就是沈芳菲那一雙冷冷的眼楮。
當夜,沈府就傳出了表小姐落水的消息,老夫人听到此事,口喊著心肝要為方知新請醫生,方知新怕醫生診出自己身上的催情藥,只得干脆裝暈,被丫鬟、婆子狠狠掐了很多次人中,都一聲不吭,苦不堪言。
過了一日,方知新終于緩緩的「醒」過來,沈府的小姐們通通來探病,又嘲諷她半夜不好好呆著一定要跑到小花園去的,有懷著鬼心思關心她的,但是唯一的罪魁禍首沈芳菲卻沒有來。
到了下午,沈芳菲才姍姍來遲,自沈芳怡嫁了以後,她就是府中地位最高的小姐,她在府里艷光四射的模樣,讓其他的小姐們十分嫉恨,但是又沒有人敢言,你有本事也有一個厲害的父親,有本事也有幾個地位崇高的手帕交?
方知新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看著站在自己床邊面色紅潤的沈芳菲,不由得暗暗握緊了拳頭,沈芳菲對于方知新一向沒有好感,她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方知新,淡淡的說︰「以後如果我還見著你有這樣的行為,掉到湖里算什麼,與府里的雜役有了私情才是最丟人的。」
方知新又氣又怒,對沈芳菲暗恨在心,但是她知道沈芳菲說道做到的性子,咬了咬嘴唇羞辱說︰「沈大哥乃國之棟梁,我這個蒲柳之姿如何配得上呢?」
沈芳菲搖頭說︰「我希望我大哥的名字再也不出現在不相干的人的嘴巴里。」
方知新听了,撇了撇嘴,連哭都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