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譜俠錄 第二章 事難料(下)

作者 ︰ 雲竹空

錦袍小王爺名為霍都,是西藏密宗弟子,今年年初來到中原,之前在西域歷經大小戰數十場未曾一敗,自以為出師,便瞞著師父和師兄獨自來到中原,企圖力壓群雄,一統中原武林,為蒙古立下不世奇功,所以一上手便在京西北路(河南)地界連傷河南三雄中的兩位,此次正是為敗第三位「鐵面慈心鉤」而來。

河南三雄是成名老宿,聲望甚隆,霍都初入中原便先後連敗兩人,已經在中原武林掀起不小的風浪。這次听聞他前來挑戰三雄之首蔡老爺子,各地武林人士紛紛趕來,想要看一看這個西域來的蒙古小王爺究竟有何獨到之處,另外便是為蔡老爺子助威,希望他能打敗霍都為中原武林挽回顏面。

力拼數百招後,霍都全力一掌打飛蔡老爺子的銀鉤,將其重傷,為了避免中原武林反感同時是為了立威所以他並未曾隨意殺人,正在志得意滿之時,忽然闖出來一個莽漢,出言不遜,霍都以為他是存心搗亂,三言兩語間二人就交上了手,他連施幾次重手將大漢放倒,大漢竟渾跟沒事人似的,爬起來再打。

心中不耐,便生出毒念,將大漢再次放倒後向外跳出兩步,他原想先向周圍武林人士說兩句場面話交代個情由,再將大漢解決以瀉心頭之恨,讓中原武林人士也無話可說。可誰知不知打哪蹦出來個面色微黑的英武小子,竟瞬間又攪了局,自出道以來他逢戰必勝,此時又敗中原三雄,正是心高氣傲之時,豈甘屈就與人,于是便出言阻止。

霍都看都懶得看黑黝黝的二人,心道︰「我此來是為立威,如今被你等如此一攪鬧,豈不淪為中原人笑柄,我霍都顏面何存,既然來得,我就讓你們兩個無名小卒去不得」,他向小朋問了句︰「你可會武功?」,小朋道︰「會」,他又向周圍拱了拱手,操著半生不熟地漢語道︰「各位武林同道,既然這位小兄弟自己闖入場中,必是要向小王討教,小王為維護顏面,說不得要領教一下了」,隨即向小朋一伸手道︰「請」。

他這話說得合情合理,眾人無處反駁,按江湖規矩,兩人劃下道比武之時,其他武人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得闖入場中,否則就是對獲勝一方的挑釁;如果是兩方未分勝負,便要給出說法,否則就是對兩方的蔑視,無論哪種情況闖入者和比試者為維護顏面也好,維護武林秩序也罷必有一戰,如若闖入者不應戰,會被江湖人所不齒,再難在江湖立足。

小朋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一見他揮手說「請」便以為是送自己離開,心想︰「這人看起來不像好人沒想到心腸還不錯」,道了聲謝,拉著鐵山便要離開。鐵山剛想提醒他,又一想「俺兄弟的武功這麼高,哪還用得著我提醒他這種常識,看來他是為了俺不想打了,寧肯背上罵名」,心中暗自感動不提,腳步卻不動彈。眾江湖人頓時嘩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小朋,不時還有年輕氣盛的漫罵起來,或向他們投擲石頭。

小朋不知眾人為何如此,頓時惱忿萬分,只得使勁拉著鐵山想要離開。可這個粗莽的漢子可再也不忍不住了,反身撲向霍都,吼道︰「兄弟,俺再也忍不住了,跟這廝拼了,即使今天死在他手里,也不能被周圍人恥笑」,隨即又與霍都拼斗起來。

小朋懵懂地立在當地,猜疑道︰「難道他是在向我邀戰嗎?」接著又不解地想到︰「為什麼大個子即使不要性命,也不願被人恥笑?自己不想打,為什麼別人會侮辱自己?大哥不是說‘人不應該違背自己的良意願做事’嗎?爹也教導過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我沒有做錯啊,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哼哼,好,好啊,原來谷外的人竟是這麼是非不分」,他站在那想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忽然鐵山一聲慘叫龐大的身軀跌到了他身前。

小朋看著雙臂被折斷仍坐起來掙扎著沖向霍都的鐵山,心里忽然好象破開了一道閘門,心中的怒意越發高漲,洶涌的熱血澎湃在心海。看著鐵山倒地被對方一腳踩在臉上,小朋怒極了,他雙眼變得血紅,一擰身來到霍都側前,冷冷地咬牙道︰「放開他,我饒你不死」。

霍都正使勁在鐵山臉上轉著腳面,盡情地羞辱著這個不知好歹的莽漢,一听突然左側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悚然一驚,連忙跳開。

小朋的快捷身法一時驚住了霍都,他一時竟看不出這個少年的深淺來,于是小心翼翼地站在這個少年身後,開始仔細打量起來。他先前以為少年不過是鄉下小子,確實小朋猿背蜂腰,濃眉大眼,全身透著一股樸素,雖然穿戴整潔,仍透著濃厚的鄉土氣息,任誰見了都能一眼看出他是個農村少年,但此時霍都細細一打量就發現了這個少年的不同,他身上氣息敦厚,隱隱又有種利劍出竅的鋒銳感覺,兩種氣息交融輝映,半點矛盾的感覺也無,此外雖然蹲身在大漢跟前,但全身氣機凝而不發,仿佛隨時都能向任何一個攻向他的方向發出雷霆一擊,這讓霍都心中大驚,他揉了揉眼楮,再次確認,依然如此。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假的,肯定是假的」,霍都一時心中大亂,頓覺自己原來是坐井觀天,小看了天下英雄,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都能有如此的修為,中原之地如此之大,又有多少隱士高人。忽然他大喊一聲,發掌直擊向小朋後心,一上手便用上了「大手印」功夫,掌力威猛,凌厲凶狠至極,顯然想要置小朋于死地。

小朋蹲在地上為鐵山接續斷骨時便將全身功力凝聚,防備對方偷襲,可以說背後稍有風吹草動,他便能立時察覺做出反應。只听「咯」一聲,隨著鐵山微哼,右腿骨也被接好,只剩左臂未接,但此時霍都掌風已襲至身後,他不得不凝神應對。

伴隨鐵山呼喊的「小心」,小朋冷「哼」一聲,提起全身功力,擰身錯步瞬間拳掌並發,將周身要害罩住,左腳斜踏一寸三分,迎上霍都的剛掌,「砰」二人交換了一招,小朋「蹬」「蹬」「蹬」「蹬」連退了四步,他強自咽下涌到嘴邊的血液,撿起旁邊的銀鉤緩步走向霍都。

霍都被少年一掌震退,胸口脹痛難忍,而心中卻頓時平靜下來,他全身肌肉緊繃,抽出腰間鐵扇,隨著少年腳步的逼近,一點點調整著姿勢,但是從氣勢上卻被少年壓在了下風。

小朋臨敵經驗極少可以說是沒有,戰斗意志全憑性格中的堅韌和憤怒時的滿腔熱血支撐,而霍都不同,審時度勢兼之功力深厚,隨時都可能給他來上致命一擊,只不過小朋冷肅的面容和凌人的氣勢一時震住了他,讓他不敢輕易出招,從而讓出了先手。

隨著小朋腳步的踏近,霍都感覺對方每一步都異常凝重,胸中微微感覺煩悶壓抑,忍不住就想出手,越發覺得這個少年不簡單,于是靜觀其變,打算後發制人。

轉眼間二人接上了招,人群中有人驚呼「全真派」,不錯,小朋從里到外全是全真派武功打造出來的,十多年苦練,今日才真正得到檢驗。他初次對陣強敵,完全不知保留功力,從基礎拳腳到上乘劍法凡是他會的一股腦使出來,猛攻猛打,倒一時將霍都壓在了下風,人群中爆發了歡呼,不斷為他加油助威,夾雜其中頗有見地的江湖人物卻紛紛擔憂,他們一看這個身懷上乘武功的少年一味猛攻猛打,必是未經歷過比武爭斗,如此一來恐怕勝負難料。

小朋一直發狠地猛攻猛打,六七十招後就漸漸感覺氣力不濟,生死拼斗比不得平時練習,心力氣血消耗甚巨,他功力雖不弱但是也有盡時。霍都一交手時便被少年壓在下風,心中頓感失落,待得十余招之後他便明白過來,這少年不過是剛出江湖的毛頭小子,雖然武功不弱,但要勝他也非難事,心中稍定便凝神靜待小朋氣力衰弱,趁勢一股而下取他性命。

小朋一看再這樣下去,非得敗到對方手里不可,便漸漸減緩攻勢,一步步回招自守,他不急攻,而霍都猛攻幾招無果後,見他身法迅捷,防守嚴密,便慢慢跟他耗起來。

小朋形勢越來越危急,防守漸漸出現了破綻,他卻絲毫沒有辦法,只能躲過要害任由對方的鐵扇和拳掌透過防守的空隙擊在皮肉上,火辣疼痛地感覺讓他苦不堪言,如此數十招後心中火起,猛的受了霍都的一掌,霍都此時掌勢輕靈只在找尋破綻突防,倒沒給小朋帶來太重傷害。再看小朋,放棄防守又開始招招猛攻,許多武人暗自搖頭嘆道︰「可惜這少年要輸了」,另有數人卻眼神更加專著地盯著小朋出招,不久開始喝彩。

小朋初次對陣強敵,繁雜的武功招式經過幾輪篩選,漸漸地在腦子里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體悟,只是他少年心性如何能忍受對方的逼迫壓制,索性放開自己,使出了一直不願用的「同歸劍法」,這路劍法極為狠辣,取的是「同歸于盡」之意,要是敵人厲害,自己性命危殆,無可奈何之際,只得使這路劍法拚命,每一招都是猛攻敵人要害,招招狠,劍劍辣,純是把性命豁出去了的打法,雖是上乘劍術,倒與流氓潑皮耍無賴的手段同出一理。

如此二十余招一過,霍都險象環生,雖將對方打得遍體鱗傷,也不願再與這個少年僵持,再僵持下去即使能殺掉少年,自己恐怕也不能完好無損,更有可能失了顏面,便猛攻一招,逼退小朋兩步。只听他抱拳道︰「小兄弟,小王突然想起還有要事,你我改日再戰如何?」。

他如此一說實際上是做了極大的讓步,但小朋卻冷冷地道︰「我本來就沒想和你打,可你打傷了大個子,除非你向他賠禮道歉,否則豁出命去不要,我也和你拼到底」。

霍都一听此言臉色一沉,周圍人也開始議論紛紛,褒貶不一,只見他轉身便走,竟連招呼也不打。

小朋身子一趔趄迅即站定,可惜霍都沒看見,接著他往前一突攔在了霍都跟前道︰「你不能走」。霍都看他臉色堅毅,顯然不惜放手一搏,臉色變了幾變後仰天一笑,咬牙道︰「好,好,好得很」,卻見他身形一轉,對著鐵山道︰「得罪」,隨即饒過小朋,帶著幾名隨從轉眼間消失在曠野里。

小朋未等霍都身影消失便仰頭載倒,周圍人頓時圍上來,七手八腳救治。

兩日後,蔡家莊內

「少俠,你醒了就好」,一個六十來歲的方臉老者立在小朋床前高興地說道。小朋神志恢復了一點清明,掙扎著要坐起來,老者旁邊的年輕人趕緊過來攙扶。

小朋一動才發現上半身處處都如針扎一般疼痛,尤其是胸口疼痛難忍,他咧了咧嘴,扶他的年輕人關切地道︰「這位少俠,你沒事吧?」,小朋勉強笑了笑道︰「還好,對了我記得我應該昏倒在了野外才對,這位大哥,是你和這位伯伯把我救回來的嗎?」

年輕人應道︰「大哥不敢當,少俠叫我一聲蔡伯雲就行了,不錯,正是我和家父將少俠接到府上來的」。

老者接著道︰「少俠盡管在我府上安心修養,其余一切,你只要吩咐下來,老夫立刻命下人為你辦好,大可不必掛心」,小朋連忙應道︰「老伯,可不要叫我少俠了,我就是一鄉下小子,謝謝您把我救回來了,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您才好?」。

老者微微一笑,繼而羞慚道︰「少俠言重了,老夫不才未能保住中原武林顏面,敗給了霍都,幸虧少俠你挺身而出,挽狂瀾于即倒,為我中原武人贏回了尊嚴,少俠實在是一等一的少年英雄,老夫能為少俠略盡綿薄之力,實在是榮幸萬分,哦,對了,還未請教少俠名諱,可否賜告?」。

小朋滿腦糨糊地听完老者訴說,一听他問自己名字,就接口道︰「小子牛朋,您老千萬不要叫我少俠了,否則就折煞小子了」。

一听小朋自報名字,父子倆相對一鄂,隨即悟到看來是這位少年不願透漏姓名,便編了一個「牛棚」、「馬棚」的名字。二人並非不通世故,便打蛇隨棍上,以「牛少俠」稱呼起小朋來,隨後又問起師承來歷,小朋自然不敢說來自「無憂谷」,推說不便透漏;而一身全真派功夫是大哥所教,他便照實說了,二人不信一再追問皆照實回答不知道。

爺倆先入為主自然不信他所說的,但也不能逼問便捶頭喪氣地回去了,將情況向等候在廳中眾豪杰一一照實(他們推測的)說了,于是隱世高人的高徒牛少俠就新鮮出爐了。

三天後,小朋實在害怕每天都有江湖人物以拜訪為名義的騷擾了,再加上還要去少林寺,便態度堅決地向蔡老爺子辭行了,仍然要回自己的粗布舊衣和包裹,向鐵山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送別時卻出了一件事,這件事多年懸在蔡老爺子父子心里,蔡老爺子彌留之際還在問兒子當時那件事帶來的困惑,直到數年後蔡伯雲又見到了小朋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于是把它寫在了紙上燒給了老爺子,老爺子的一樁心願才得嘗。

究竟是什麼事情呢?原來當時送別時,蔡老爺子拿出銀帛要饋贈給小朋做盤纏,沒想到小朋臉色唰地變白,身子瑟瑟發抖,嚇得一句話不說轉身便跑。老爺子之後多年都沒想明白怎麼回事,最後竟成了心病,以至臨終時還念念不忘。

小朋離開長葛城後,一路慢行,但因為距離少林寺已經不遠,一天後也就到了。小朋上次來得匆忙也沒好好觀賞沿途景色,這次來了他心情放松了許多,欣賞起少室山的景致來。時值春季,萬物復蘇,百花齊放,整個山上色彩繽紛,五顏六色,好不賞心悅目,小朋在谷中也曾見得美景風物,但時移事易卻沒給他帶來此時這種舒暢的感覺。

當他到了五汝峰的時候,心情愉快之下,一時身上的傷痛也仿佛好了許多,只是臉上青紫片片有些不太美觀。知客僧听他報稱要找心若師叔祖,一人一路小跑前去通報,另一個帶他前往心若所居禪院的禪房稍歇。不多時心若便被引領而來,一看他一臉青腫連忙追問事情經過,小朋便將其中原委一一道來,引得心若好一陣沉思。心若留小朋在少林住了一夜,晚間為他好好推宮過血了一次,又為他敷上了從藥王院拿來的藥膏。

第二天小朋要走,心若便將他送到了少林寺山門前。心若道︰「朋弟,你這次回家,且莫再于路上耽擱,免得父母擔心,這幾敷藥膏每隔三日用一貼,三貼之後就不用再敷了,其余留著備用便是,包裹里還有夠你三天的食物,好了,別的話,我也不多說,替我照顧好大叔和嬸嬸,另外祝小妹和洋弟平安幸福,我不能過去,你便將我的禮物和話帶到就是」。

小朋道︰「大哥,你放心吧,家里有我,保證平平安安、和和順順的,好了,我走了,有空來看你」,不一會他就走到了山下,向山上還在目送他的心若,喊道︰「大哥,你回去吧,我走了」,接著又揮了揮手,拐入山道不見。

少林寺白衣殿︰殿牆上繪著十三棍僧救唐王的壁畫和包括「擒龍功絕」「天竺佛指絕」等在內的多項武功圖譜,這里是少林高僧練習武功的地方,一般弟子不能隨意進入,半月多來心若一直在這里潛修,要麼參研一下壁上的武功,要麼和這里的其它僧人切磋一下招式。

實際上修為到了他現在這種境界,想要進步已經很難,比起其他武僧來他先後得到數人不惜傷損元氣為他療傷,收了巨大的好處,年紀輕輕便屢屢突破有了別人數十年的功力,現在來講,他體內共有包括羅漢拳內力、伏虎權拳內力、韋陀掌內力、般若掌內力、心意氣混元功內力等在內的六七股內力。其中拳掌內力各自內合,而上次閉關後內力運轉在招式轉換間時已無澀滯,經過這些時日的鞏固,現在自身的實力已能發揮的差不多。

心若結束今天的修行,一如繼往地回到了禪院,現在的他看起來比以前更加通慧圓潤,雙眼間似乎藏有無窮的智慧,心毅每次看見他,都不自覺地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打量好一會,弄得心若好不自在。他剛回到禪房便有小沙彌來傳喚,說師兄心毅要找他,他便緊隨而去。

「阿彌陀佛!」,看著心若走入了禪房,心毅頌了聲佛號,接著指著面前的蒲團又道︰「師弟,坐」。心若依言坐下,隨即問道︰「師兄找心若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心毅微笑不答,隨後又開始閉目念經。心若不知師兄賣的是什麼關子,但作為僧人,別的沒有耐心卻是一大把,便潛運功力入定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心若睜開了眼楮,看到師兄正看著自己,忙問道︰「師兄讓你久等了吧?哦,對了,你找我來是什麼事?」。心毅一听他說,便知道他根本沒听自己剛才念的經文,便直言道︰「師弟,你為何習武?」,心若道︰「喜歡」,心毅道︰「為何喜歡?」,心若道︰「喜歡便是喜歡,還要理由嗎?」,心毅道︰「不要嗎?」,接著又說︰「師弟,你要想清楚你習武是否真的因為喜歡,十多年來,我觀你習武,晝夜勤奮,已近于偏執之境,恐怕是你心中尚有執念未曾放下」。

心若心中大震,頓時呆立當場,良久未曾返過神來。

心毅見此情景,手敲木魚,雙眼閉合念起經來,對心若竟不管不問。過了許久之後,心若起身拜下,滿臉苦澀地淒聲問道︰「心若當如何走出困境,請師兄指點」,心毅默然不語,心若如此連問了三聲,心毅應道︰「若得破虛妄,應作如是觀,舍妄歸真中,見諸如來性,你是你,昨日之你是你,今日之你是你,明日之你還是你,你本不應存在,又何必執著于我相,我生己盡,梵行己立,所作己作,自知不受後有。可是否?可然否?」,心若雙眼混沌。

心毅嘆道︰「痴兒,執念如此之深。」當即喝道︰「已是何時?還不放下虛妄,尋求真我本心」,心若目中一會清明,一會兒模糊,片刻後又恢復了本色,茫然地匍匐于地道︰「心若愚鈍,望師兄明示」。心毅揮了揮手,道︰「你走吧」。

心若呆立當場,一瞬間面若死灰,片刻後眼楮突放異彩,拜道︰「多謝師兄指點,心若這就告退」。心毅微微點頭,看著心若退身出去,心中暗道︰「師弟,是成是敗,是禍是福,是拿是放,皆在一念之間,且看你如何把握,阿彌陀佛」。

心若如何自處,將來會走向何方,此刻無人敢肯定,但誰也無法否定世界之所以精彩,正是因為它有多變存在;同樣因為如此,現實中才會交織了如此多的殘酷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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