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孟瑛一反常態撞來,讓牛朋錯愕了下,隨即孟瑛猛甩木枷和鎖鏈將牛朋蕩了開去,只听「噗嗤」一聲,一柄長劍犀利地透胸而入,徑直將孟瑛送入了死地。
牛朋驚愕地看著從孟瑛胸口透入的長劍,唯一的念頭便是「這一劍是刺向我的啊,我未曾察覺,孟大哥卻替我受了這一劍」,他頭腦嗡嗡作響,雙目赤紅如血。
順著劍身看去,握劍的正是那老太監,只見他滿臉猙獰地道︰「本來要殺的是那個小子,嘿嘿,不過你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言罷猛地一抽劍,要再去擊殺牛朋。
「哼哼!無恥小人,你必將不得好死」,孟瑛瞪視著他,狠狠抓住劍身,讓他一時無法抽動,竭盡最後的力道,吼道︰「快走,不要再為我白白犧牲,否則我死不瞑目,快…」,話未說完,「噗」一口鮮血噴在老太監臉上,他抓住劍身往身體內倒插,滿臉鮮血,虎目圓睜,看著老太監,一字一頓咬牙道︰「我——在——下——面——等——你——」。
老太監驚駭失措,「蹬」、「蹬」、「蹬」、「蹬」連退數步,狼狽地模著臉上的鮮血,手指顫抖著指著孟瑛道︰「你,你——,我,我……」
孟瑛輕蔑地笑了笑,眼望蒼天倒了下去,「啊——!」牛朋狂吼一聲殺向老太監,出手再無保留,道道銀光閃過,一劍快似一劍,直指向老太監要害。
老太監心神慌亂,被殺個措手不及,堪堪招架了十余招,終于躲閃不及,「啶」一聲,束發金冠被擊飛,頭頂亂發飛濺。
被逼無奈,一個「賴驢打滾」滾了開去,老太監顧不得滿身沾滿泥漿,忙模了模頭頂,拿下手來,竟滿是血水,他養尊處優慣了,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頓時勃然變色,尖聲厲吼道︰「你個小崽子,我要將你碎尸萬段」,只見他臉上黃氣一閃,「唰」兩掌交並,爪分前後,形若鬼魅地抓來。
牛朋見他身法詭異,招式狠厲,知道這是動了真火,要和自己拼個你死我活,便凝神應對,老太監雙爪倏忽而至,迅捷至極,忽上忽下,似左而右,帶著一股勁風襲胸而來,攻擊之處讓人無法捉模。
看著身前遍布的掌影,虛虛實實,無法分辨,牛朋抽身急退,一劍順勢揮出,「唰」身前人影突然消失,正自詫異間,忽覺不對,忙躬身左移,「嗤啦」一聲,肋下衣衫被扯下一片,卻見咯咯冷笑的老太監見抓下的布片抓的粉碎,再次襲來。
皮膚火辣辣生疼,也來不及察看,牛朋再次閃身急退,心道︰「若是如此被動,怕是遲早要遭著這老閹人的毒手」,察覺到老太監又自右方襲來,他左掌運力蓄而不發,右手揮劍連刺,煞那間點出一十二劍,已將自身劍術發揮到了極致。
老太監身法連連變幻,如同見縫插針般,微妙躲過翩然刺來的長劍,帶著一股陰風卷著身上散碎的衣片,再次閃身不見,「呼」一聲,牛朋背後上空閃出凌厲的一掌,當頭蓋下,同時身體左側「腎俞穴」外一股勁風襲來,卻是老太監兩爪分擊,欲要一舉斃敵。
牛朋氣運丹田,沉肩拔背,吐氣開聲,左肘倏忽一沉,竟分毫不差地擊向老太監抓向「腎俞穴」的左腕,右臂勁力貫動,煞那間拋飛長劍,將食中二指撮成劍形,拇指向後斜開刺向腦後。
見對方招式精妙,直指自己要害,老太監尖叫一聲,立刻變招,收爪提腕,一向對方背心「心俞穴」,一向腰間「命門穴」,狠命擊去。
牛朋早有防備,身形猛地拔起,一個翻身,蓄勢待久的「三花聚頂掌」悍然出手,霸道凶猛的掌力當空罩下,唬得老太監面色巨變,發出前所未有的一聲尖喝,雙爪圓翻,吼道︰「烈陰爪」,頓時爪影飛空,與掌相交。
漫天破空爪影帶著嘶嘶風吼聲,威力驚人至極,顯然已是老太監壓箱底的絕活,霎時間只見掌爪連轟,周圍空氣被勁風夾裹,嘶嘶作響,駭人之極,顯然兩人都已施出全力,戰斗進入白熱化之中。
監斬台上的王文欽一直關注著場中的形勢,見大雨絲毫不見停歇,而場中不斷出現劫匪殺得宋兵和禁軍節節敗退,心中大感不妙,暗道︰「巡御司和九門都司的那幫廢物真是混賬,竟放進來這麼多亡命之徒」,又過了片刻,看到老太監和似乎是劫匪首領的人仍舊打得難解難分,他一揮手道︰「弓箭手何在?」
隨著他話音落下,從台後又迅速涌出大批弓箭手,不一會便將整個刑場包圍,列在台前的一隊走出一人躬身道︰「弓箭手準備就緒,請大人發號司令」,王文欽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場內道︰「擂鼓,所有人立刻撤回,準備放箭,給我亂箭射死這幫逆賊」。
監斬台後牌樓之上,一個身著藍色衣衫,風度儒雅的英俊男子頭戴斗笠,身披簑衣,負手站在樓頂,專注地看著場中斷頭台上的兩人相斗,恩?他身後的手緊緊攥起拳頭,看來心里頗不平靜,突然他看到監斬台後涌出大量弓箭手,神色一變,飛身而下。
伴隨著鼓聲,大量宋軍撤回監斬台,便在此時,「啪」、「啪」、「啪」、「啪」幾聲響後,一個藍衣人踩著房檐、樹杈飛入台上,尚身在空中,便連環掃出數腳將王文欽周身侍衛一一踢到,繼而雙掌由胸平推而出,一股浩蕩的勁力帶著龍吟風斯之聲將台上的眾侍衛擊飛出去,在眾人的錯愕中提著王文欽翻身躍入場中。
卻見他將驚嚇過度的王文欽交入身前劫匪手中,又向斷頭台上撲去,身形快愈奔馬,令人不禁咋舌。
斷頭台上,拼斗了百余招後,只听老太監尖吼一聲,「你給我去死!」,左爪扣住牛朋擊來的右拳,深深摳入肉里,右爪變掌,一舉轟向牛朋胸前,牛朋見避無可避,左掌翻轉,「唰」,單刀直入,叩向老太監左頰,老太監偏頭讓過,自覺穩操勝券,眼中厲芒閃爍,喜不自勝。
「 」「啪」兩聲幾乎同時響起,牛朋飛出的同時,老太監「蹬」、「蹬」、「蹬」、「蹬」連退數步,捂著肩頭,嘴角的鮮血一滴滴流了下來,見對方倒地不起,立即開始調息。
牛朋的最後一招「紫電穿雲」卻是全真教極精妙的上乘招數,手掌到了中途,去向突換,明明劈向左頰,掌緣卻要斬在敵人右肩,當年周伯通與丘翳風切磋時曾經用過,但要比牛朋用的厚重精到的多,剛柔相濟,威力莫測。
一躍身,蹬到台上,扶起倒在泥水中的牛朋,藍衣人度入一股醇厚的內力,關切地道︰「朋弟,傷勢如何?」,卻見牛朋稍一調息忍住傷勢喜道︰「大哥,是你?你怎麼來了?」。
藍衣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嘿嘿,我要不來,怕是你今天打偶走不了了」,接著他英眉一皺,道︰「這個老閹狗將你傷的如此之重,看大哥給你出氣,瞧好了!」
老太監傷勢雖不輕,但並非要害,就在丘翳風和牛朋說話的功夫,他已經理順內息,看著一個藍衣人走了過來,他陰笑道︰「好,好,又來一個送死的誒,灑家便一並成全了你們」,話音剛落身形一閃,突兀間欺到近前,一爪向丘翳風天靈蓋抓去。
看著老太監迅捷而又詭譎陰狠的殺手,丘翳風也不躲閃,似是自言自語道︰「我便以指代劍打你個老閹狗」,說罷曲步前弓,撮指成劍,輕輕一提,不著煙火地架在額前兩寸處老太監的臂彎「曲池穴」上,用的是「達摩劍」中一式「尊者禮佛」的劍意。
「用意不用力,趨前不退避,矮身旋轉急,剛柔能相濟」,話音剛落,丘翳風左手指劍前劈,右半身順勢斜拉,右掌一指點下,正中正抽身後退的老太監右膝「足三里穴」上。
右腿酥麻,老太監大驚失色,見對方指劍直插雙眼,尖吼一聲,一掌拍向丘翳風臂彎,不曾想對方左掌一翻,如電縮回,「啪」拍在他小臂之上,「 嚓」一聲,伴隨著他的慘嚎,骨骼斷折。
丘翳風一蹲身,看著抱臂慘嚎的老太監問道︰「疼嗎?」,老太監正要開口呵斥,丘翳風拿起他手臂一錯一擰,「 嚓」,再次隨著他的哀嚎聲為他接上了臂。
見此人還算識相,老太監正要「冷哼」,卻見那人對著他的胸口「 」、「 」兩拳擊下,劇烈的疼痛讓他心血沸騰,一口逆血噴了出來,委頓與地。
丘翳風提起老太監,對著宋軍道︰「你們的兩個上官可都在我們手中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殺了他們,快讓路吧,我可沒有耐心」。
丘翳風來到被手下攙著的牛朋跟前,幫他合上下巴,笑道︰「吃驚也不用這麼夸張吧?」。
牛朋有些呆愣地道︰「完了?」,丘翳風一模鼻子,認真地道︰「恩,完了,以力破巧,就是這麼簡單,任他千般花樣,也難逃我覆手一擊,更何況他的武功還不如李道姑」。
牛朋念叨著︰「以力破巧,恩,有道理,有道理」,丘翳風一拍他頭頂,道︰「快走吧,以後更多的大道理我都要教給你呢!」
由于有人質在手,之後眾人屢屢化險為夷,在眾多江湖好漢和臨安周圍熱心百姓的掩護下逃了出來,牛朋一路邊行邊在丘翳風的幫助下穩定傷勢。
此次行動之後,不少豪杰要求加入義軍,在丘翳風授意下,牛朋一一應允,並將他們召集在一起,在回到龍崗山的前夜,秘密授意如此如此。
回到山上之後,以統一封賞之名,牛朋令軍師統籌山寨錢糧,為所有參與行動的三營軍人下發賞銀,功勞突出者,盡皆升官,並以他們為基礎挑選精銳組建墨羽衛,原三營首領組建「參謀部」,地位平等,參議全軍之事,義軍正式更名「驅虜軍」。
以絕對強力之勢壓下異議,組建墨羽衛之後,牛朋將所有三營人員統一混編,劃分為一營、二營、三營,不再用雜號,重新劃定官位,安插親信並提拔大量新人軍官,繼而制定新的軍事紀律和訓練方案,並推行全軍,規定訓練中成績優異者將被破格提拔。
牢牢將軍心握在手中後,無暇再處理民政事宜,牛朋便宣布傷勢加重要閉關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