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翳風往陝西地界去追截李莫愁,到了這里本來走到高處是要尋找道路,同時看看能不能發現李莫愁蹤跡,沒想到,竟意外看到了正在追逃的老頑童和金輪法王等人,待來人接近,發現被追的是老頑童時,他登時怒火上涌,喝道︰「誰敢傷我大哥!」。
這一聲怒喝如雷霆般炸響,聲傳數里,剛猛不可摧,金輪法王、尹克西、瀟湘子三人一听,齊齊變色,心知,來了高手,頓時停下了腳步。
數十米外的老頑童听後心中大喜,看向出聲方向,遠遠叫道︰「兄弟,你來的正好,這下老頑童不用死了,等會我們倆聯合,再跟他們打一次」,邊說邊有些委屈地撅嘴,這次架打得是很痛快,但是傷的也很深,好多年沒跟人打架吃過這種虧了。
他嘴上是這麼說,實際上,身上的傷勢已經不能再支撐他繼續拼斗了,若沒有丘翳風在,頂多在跑出十數里,他必然落入金輪法王幾人手中。
山頂上那人並不答話,如天外流星般飛躍而下,腳下猶如在乘龍御氣,如神龍夭夭的幾個起落,已到了數十丈下的山腳,又是十數息時間,已跨過百余米來到了老頑童身前,這種精妙高明的身法,看的遠處的金輪法王等人神色皆是一變,有如此身法,修為又怎會差?
看著打量著自己臉色越來越凝重的紫衫人,老頑童卻喜道︰「嘿嘿!兄弟你的武功又厲害了,改天我們…,我們倆,一定要再切磋下」,他只字不提身上的傷勢和報仇的事情,反而扯起武功的事情,在他眼里,一生除了武學和玩耍,再不覺得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
殊無半絲笑意,臉色焦慮的丘翳風一把抓起老頑童的手,一股內力順著手腕探入了老頑童體內,片刻間便游走了他全身,登時一股怒意涌出,眼神冰冷的轉過身來,看著走過來的金輪法王幾人道︰「法王,你真是好威風,龍象般若功用的更是出神入化」。
「原來是丘小兄弟,前日一別,未想竟能在此處再見,你我果然有緣!哈哈哈哈!」,金輪法王卻不答話,反而像是與朋友敘舊般與丘翳風攀談起來,言語間也沒有半點激烈和沖突言辭。
兩人之間恩怨牽扯,已不是簡單仇敵所能劃清,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丘翳風壓住怒意,勸誡道︰「國師可知自入中原以來,你處處為自己埋下禍根,而今已是積重難返,若再一意孤行下去,怕是難以全身回轉西域」。
他此時說的卻是實情,金輪法王處處謀算中原武林,先是大勝關英雄大會上爭奪武林盟主,為中原人敵視,後又千方百計謀算襄陽城,欲滅漢家血骨,令各路豪俠視之如仇寇,可謂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超級大反派。
長笑一聲,金輪法王一揮袍袖微怒道︰「無稽之談,我金輪法王自隨王師進中原,踏遍了這中原山山水水,誰又能奈我何?若有那些不開眼的,老衲也不介意一並收拾了。今日閑話少說,老衲非殺周伯通不可,你若退去,老衲顧念往日之誼放你一馬,你天資超拔,切莫自誤」。
「法王,看來你要一意孤行,你可知何為「情」、何為‘義’?在下今天便告訴你,縱使法王你橫行天下,世間無敵,終究無人真正親你、敬你,你心中無情無義,任你本領通天,你不過世間一具活著的皮囊而已,哪怕你一生榮耀,到頭孑然一身,無著無落,又有何用?」,丘翳風一句一句鏗鏘說道,說話間神色凜然、堂皇大氣,即便金輪法王等人尚在丈外,也不由為他氣勢所懾。
聞言,金輪法王竟臉色一變,收回薄怒和殺意,有些悵然道︰「不錯,老衲已年近花甲,一生所好者,不過成就赫赫威名,光大我宗門門楣,自來無親無故,早年曾收過一個弟子,天資聰穎,心如赤子,老衲視如己出,更希望他能承我衣缽,奈何英年早逝,至今引為平生至痛,而今,至孝至純的達爾巴,向老衲泣血叩首,回轉門宗閉了死關,誓言終生不履中原一步,霍都與老衲從來離心離德,老衲身邊再無一人追隨,可謂孑然一身,但老衲又有何懼?若不能成就赫赫功勛,令天下人側目,死不足惜!」,說到後來,聲音已是傷側淒切,但心中那股執念,卻任誰也無法說動。
暗暗嘆了口氣,丘翳風道︰「法王,既然如此,我們就各憑本事吧,若你們能留得住我二人,自然無話可說,若留不住,你能奈何?」。
听到丘翳風頗為自負的最後一句話,法王大笑道︰「哈哈哈哈!有志氣!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老衲便看看丘兄弟自前日一別又長進了多少,小心了」,話音落時,竟不顧身份搶身攻上,開山裂石般的一掌拍向丘翳風當前,掌風虎虎生威,他要看看這一直十分欣賞的少年人究竟有幾分本事,是以這一掌暗藏諸多變化,用上了六七分力。
不要小看這六七分力,雖然法王之前與老頑童拼斗了數百招,功力損耗近半,余力仍然要強過丘翳風太多,這一掌拍向丘翳風胸月復,剛猛的掌力排空,壓住了丘翳風輾轉騰挪的空間,掌勢去處虛虛實實,看似一處,實則四面八方,躲無可躲。
「你二人也一起上吧,手下敗將而已,今日便將你們徹底踩在腳下」,面對金輪法王剛猛無儔的威勢,丘翳風在抽出長劍將出招時,竟又對尹克西和瀟湘子又刺激道。
「你!」、「臭小子!」,尹克西和瀟湘子怒喝一聲,臉色漲紅,全身殺氣騰騰升起,只見瀟湘子怒喝一聲「找死」,輪著哭喪棒便猛撲了上去。
尹克西咬咬牙,正要攻上,忽然身形一頓,硬生生止住腳步,呵呵笑道︰「姓丘的,你找死怨不得別人,尹大爺今天就看你怎麼死的,金輪、老蕭,使勁啊,上,打死他!」,說話間開始為金輪法王和瀟湘子打氣助威。
金輪法王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見瀟湘子攻上來,竟突地撤掌退了下去,站在一旁看丘翳風如何應付瀟湘子的攻擊,對付這樣一個兒孫輩的年青人,若還要與人聯手,這臉,法王自認丟不起。
丘翳風正需借法王掌勢鞏固自身之前的領悟,眼見掌力及身,他已倒轉劍柄準備刺出,卻見對方退了出去,留下瀟湘子滿臉憤恨地撲了上了,心中也不由一鄂,不過這不妨礙他出招,只見他手腕一震,劍尖輕顫中,迎上了瀟湘子的哭喪棒。
瀟湘子見法王猛然退下,讓自己獨自應付對面的小子,心下一驚的同時暗中叫苦,上次在蒙古軍營中拼斗時,便合他和尼摩星二人之力才能和這小子周旋,這次功力損耗嚴重,自己如何跟人家玄妙莫測的劍法放對,這不是送上去挨打嗎?弄不好要丟了性命,想到這,他急忙抽身後退,竟還未接陣,便先臨陣退卻了。
「呵呵!晚了」,丘翳風見哭喪棒還未遞到自己頭頂便急縮回去,料想瀟湘子要退,長劍如跗骨之蛆,緊隨而上,瀟湘子退得快,丘翳風長劍跟的更快,倏忽間刺到了瀟湘子手腕近前,劍尖顫動,剎時分出六朵劍花,分襲瀟湘子手腕「太淵」、「魚際」、「外關」、小月復「陽關」、「名門」、「腎俞」六處要穴。
生死關頭,「你逼我的!」,瀟湘子咬牙道,只見他手指一按,棒端突然綻開,伴隨著撲鼻的惡臭,一股黑煙突然噴了出來。
一旁的老頑童見黑煙噴出,驚地大叫一聲道︰「兄弟小心」,急的向丘翳風方向快速撲去,生怕他有個閃失,速度之快,法王都險些沒看到他的身影,心中暗道︰「未想這老頑童竟還留有余力?」。
聞到氣味的瞬間,丘翳風就感覺到有些眩暈,心中這是一種劇毒,大意不得,當即便屏住呼吸,猛地倒退,同時棄劍起手,雙掌揮出,勾連四面,旋即拉回胸前,瞬間周身的黑煙被卷動引入他前方,身上卻不沾半點,這時他雙手交疊,一正一逆迅速推動,身前的黑煙,迅速被凝聚成一個煙團,原來越小,下一刻,他猛地推掌,煙團激射向瀟湘子,顧不得看結果,他立時閉目調息。
事出突然,施毒時,瀟湘子事前也沒有準備,即便再小心還是吸入了些許毒氣,頭暈胸悶,此時見敵人中招,必然無幸,心中一松,立時丟下鋼棒,到懷中翻找解藥,剛扣出解藥,互听法王大叫一聲︰「小心」,瀟湘子慌忙抬眼觀瞧,只見一團黑煙飛射而來,轉眼間已到了身前,他正要急退,煙團「砰」地炸開,此時他抬起的手尚未將解藥送入口中,便被一股劇毒氣流沖入,毒性猛烈,立時發作,頓時他四肢僵硬,仰天便倒。
合該他命不當絕,倒地之時,手中扣著的解藥震月兌,好巧不巧的落入了口中,命雖撿了回來,但也一時半會休想恢復過來。
「啊?」,見變故突然,兩合之間,尼摩星就成了這生死不知的模樣,尹克西驚地大叫一聲,雙腿有些不听使喚,看著稍一閉目調息,又睜開眼楮生龍活虎的丘翳風,只感覺這是個喪門煞星,想離的他越遠越好,連退了幾步,竟轉身便走。
看著只剩下金輪法王的現場,丘翳風平靜地道︰「法王,小子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自問,僅憑你一個人還能留下我倆嗎?」。
這一會功夫,法王功力談不上什麼恢復,面對著到現在也不知深淺的老頑童和一身功夫奇詭強絕的丘翳風,他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見丘翳風氣定神閑的樣子,他雙眉微微一皺,下一刻,似是突地想起什麼,竟而大笑道︰「好!今天老衲在你手里認栽,你帶老頑童走吧!他日相見,再不容情」,話音落時,轉身大步而走。
丘翳風卻知道,他是顧念上次在蒙古軍營偷襲他時未下死手的情誼,這才後退一步。
為求穩妥,丘翳風找到附近的村子暫時將老頑童安置了,用了一下午時間才在附近的鎮子里聯系到驅虜軍的哨鋒營密探,然後他連續用青銅令發布了兩條最高級別命令,一個是將附近好手全部招來保護老頑童,另一個是搜尋李莫愁蹤跡。他自己則沿著最近的路線趕往終南山,一路留下暗記,方便驅虜軍追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