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譜俠錄 第七十二章 龍象至強 上

作者 ︰ 雲竹空

金輪法王如此問已是極為唐突,奈何小喇嘛桑杰多吉已成為他的心病,無論遇到任何可能對小喇嘛修行有幫助的手段他都不願放過。

楊過此時氣度胸襟早已非昔時可比,若是早些年定要反詰法王不知輕重,讓他下不了台,此時卻是淡淡一笑道︰"大師自然應當知道,世間事,無非堅持、刻苦而已"。

金輪法王聞言贊道︰"楊兄弟已盡得人生真味,老衲受教了,桑杰多吉,過來向楊前輩叩個頭,他的話,道出了人生至理,你要一生謹記!",說著,將後面的話用藏語嚴肅吩咐起小喇嘛來。

小喇嘛桑杰多吉應聲是,也看不出什麼表情,恭恭敬敬上前就要給楊過磕頭,楊過見狀一笑,將背後重劍倏然抽出,法王臉色一變,便要出手阻止,此時楊過卻對他微微一笑,展露並無惡意,接著用劍在小喇嘛手下施施然一搭,便止住了動作,法王自此放心下來,便不再出手。

被楊過的劍梢搭在臂下,小喇嘛便再怎麼也拜不下去了,一股純厚的力道從接觸的地方傳至,他被端端正正又恰好抬正了身子,此時,汪洋如海的力道立時消去。

感受到上首中年男子深不可測的功力,小喇嘛這才無比驚異地低頭恭敬道︰"前輩修為強大,桑杰多吉佩服",他說的是藏語,楊過和小龍女听不懂,金輪法王哈哈一笑轉述給了他們。

听到法王話語中的稱呼,楊過才明了,原來這氣度不俗的小喇嘛是他的親傳弟子,頓時又認真打量了他兩眼,與小喇嘛的眼楮對視後,才笑著轉頭對法王道︰"秀外慧中,眼通心明,大師收了個好弟子,後繼有人了"。

"頑劣不堪的小子,楊兄弟過獎了",法王苦笑搖頭道,能讓楊過這等人物夸獎他的弟子,心里還是頗為喜悅的,只是想到小喇嘛的以往表現,又高興不起來了,眼楮看向倚在樹後正閉目沉睡的神雕,問楊過道︰"不知這神禽,可是楊兄弟的?",上山之時他便發現了這模樣丑惡的大鳥,只是以他的氣度閱歷,還不至于一上來便驚問此鳥來歷,是以此時才啟開話頭。

"哦,大師,勿怪,忘了介紹雕兄來歷,它乃楊過好友,前段時間游歷江湖時結識",楊過微笑著看了神雕一眼,向法王解釋道。

听到說到自己,神雕也睜開了眼楮,端的是神目如電,眼神在法王身上一停留,又看向了桑杰多吉,一人一鳥竟而對視起來,楊過和法王驚異,相互看向對方,默契地不再言語。

半晌,神雕"咯嘔"一聲,大步走向桑杰多吉,法王大驚,欲出手攔截,楊過揮手止住,安撫道︰"大師,稍安勿躁",法王這才凝神戒備中靜靜觀望。

只見神雕走到桑杰多吉跟前,圍著他轉了一圈,接著桑杰多吉自然而然地伸手撫模起神雕,動作卻是很輕柔,一人一鳥竟很快熟識起來。

相視一笑,任由神雕和桑杰多吉玩耍,楊過向法王道︰"看來,令徒和雕兄頗為有緣,大師,在下有一問不知當問不當問?",法王平和地道︰"楊兄弟只管問,老衲無不可告人之事",說著做了個請開口的手勢。

楊過一點頭,贊許道︰"大師海量,在下想問的是,听聞大師十多年前便已退出中原,此時再履中土,所為何事?可需在下協助一二?",說的是協助,實則是探問法王是否還對中原有所企圖。

金輪法王立時听出了楊過話中的意思,哈哈一笑道︰"楊兄弟不必多慮,中原之地臥虎藏龍,老衲曲曲本領,何敢興風作浪,此來不過為了帶領門下弟子游歷天下,增長見聞,知道佛法廣大的道理,另了解昔年一個心結罷了",他說的卻也不盡然,十三年前,敗于洪七公之手,又被他言語訓教,法王視為生平大辱,心中郁郁不能解,一心要在將來一雪前恥,十余年間苦苦鑽研中原、密宗各種武學法門、佛道經典,觸類旁通,回頭重拾龍象修煉,于第三年、第七年和年前分別破入第十層、第十一層、和第十一層巔峰,雖然第十二層只是堪堪觸模到邊際,可望而不可即,但此時這種震古爍今的成就已令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自信,然而,武功到了這等地步,他的心境卻平和了下來,爭勝之心淡卻,平時更不再顯山漏水,便如普通僧侶一般,闔宗上下竟也無人知道他取得了這等前無古人的成就。

"大師胸懷廣濟,在下佩服,只是還有何等心結未曾打開?既然得聞,楊過願為大師略盡綿薄之力",楊過躬身一禮後誠摯地道。

"老衲已是古稀之年,殘生最大的余願便是讓我宗後繼有人,得以發揚光大,另有一件便是老衲私事,說來慚愧,十三年前,與洪七公前輩有幸得晤,垂蒙教誨,至今難忘,而今重履中原便是想再請益一番,只是還未得見洪前輩尊面,老衲引以為憾,若楊兄弟得見,還望告知于他,金輪前來拜會,萬望賜見",金輪法王平平靜靜將這番話說完,也不見有何感情表露,楊過卻分明從其中听出了一股百折不回的執念。

"大師,你既然能放下與中原武林的恩恩怨怨,又如何對與洪老前輩的過節念念不忘,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師何不放下,重拾自在?",楊過苦口婆心勸道,暗想洪老前輩年過耄耋,人老力衰,如何還能敵住修為日益精深的金輪法王,當盡力化解二人恩怨才是。

"楊兄弟不必多說,此事與老衲牽涉極深,非是三言兩語所能道盡,楊兄弟的好意,老衲卻是心領了",法王合掌道。

嘆了口氣,楊過對法王無奈地道︰"大師,實不相瞞,洪七公老前輩與在下有授業之恩,既然你已挑明其中恩怨,楊過卻是不能再置之不理,今日既然相遇,他老人家與大師的恩怨,楊過願擔承下來,如何處斷,還請示下"。

"呵呵呵呵!",法王輕輕一笑,搖頭對楊過道︰"楊兄弟果然俠義之心,只可惜老衲無法成全,此事終究要著落在我二人身上,旁人無法相代,楊兄弟,看來今日緣分已盡,老衲該告辭了",說著,毅然轉身便要下山而去。

見法王要走,楊過如何肯願,擺手叫道︰"大師且慢,既然如此,楊過自不量力,向大師討教幾招,若是能僥幸勝得一招半式,還請法王不要再追究與洪老前輩往日過節了",以理說不通,楊過只得按江湖規矩辦事。

"呵呵,楊兄弟看來定要插手此事了,罷了,自入中原,老衲還從未與人動過手,今日便與楊兄弟切磋一番,若有得罪,還望勿怪",金輪法王轉身,語氣淡然地道,說著將掌間佛珠拋出,輕輕巧巧落在了正跟神雕嬉笑玩鬧的桑杰多吉光頭上,嚇了他一跳。

"得罪!",楊過緩緩從背後抽出重劍,氣勢瞬間變化,如萬仞絕壁般,橫亙在金輪法王面前,法王面色一變,眼中露出激賞,此時小龍女也抽出腰間長劍,凝神立在側方,楊過一動,她便會從旁輔助,見戰斗一觸即發,神雕揮動著翅膀將桑杰多吉帶到了遠處。

"嗡——",重劍灌注內力,隨著楊過向下斬落發出壓迫的嗡鳴響,未出招已顯露出絕強的威力,金輪法王不由正色,一掌立胸,一掌捏訣沉于小月復,對著楊過一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大師小心了!",楊過話出間,人已從丈外欺到法王近前,重劍平平向法王胸前刺出,無甚變化,無甚速度,便是四平八穩一劍。

法王見楊過平劍刺來,立時從中窺見了諸般變化,四向八位都被後招封鎖,無論向哪處躲避,都會迎來雷霆一劍,不敢大意,雙掌相對,向前一推一按,一股大力吞吐,盤旋間攪向楊過劍身,糅合成一股牽引之力的兩股勁力,隨著法王向外推動,將楊過刺來的一劍帶到了身外。

只一交手,兩人都對對方的功力有了大略了解,不禁相互佩服,下一刻各自手段再出。

一劍無功,楊過催動功力倒灌入劍身,震劍下斬,法王蕩開之前一劍,已欺身向前,一掌推出,夾帶風雷之聲拍向楊過小月復,月復心遭迫,楊過左掌倏然回擊。

"砰",雙掌交接,兩人手中大力沖撞,各自震開寸許,楊過重劍不停,"嗡——"一聲斬至法王肩頭,有開山徹地之力。

劍刃來臨,法王身形一側,輕巧巧讓過,左掌中吐出剛猛大力,倏忽間托在劍身一側,只聞"  啪啪"一陣爆響,二人的勁力隔空交擊,"嗡——",楊過再次加力,月兌開劍身側的較力,回劍蕩擊,徑直拍向法王胸口要害,劍身旋動寂然無聲,剛猛凌厲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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