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譜俠錄 第七十四章 恭候家師 下

作者 ︰ 雲竹空

身形猛然一進,讓過面前壯漢的當胸一拳,小毅伸手在這漢子臂彎上一斬,「 吧」一聲,對方小臂直接月兌臼,同時他肩膀向前微頂,直接將這人撞翻出去,砸在另一個攻向他面門的漢子身上,兩人頓時成了滾地葫蘆。

霍都見小毅向前欺身避開,頓時斬擊的鐵扇猛然一頓向著前方疾刺而去,正對招架大漢攻擊的小毅肋下諸要穴。

感覺到身側勁風疾刺而來,頂出大漢的小毅眼神一凝,身形陡然旋轉,如陀螺旋風,拔地躍起,堪堪避過了霍都的犀利一擊,還未落地,霍都已猛然跟上身形,對著身形尚在旋轉的小毅腰身又是一扇點出,勁透扇骨,如電似錐,比之先前更見狠猛。

見霍都攻擊如電而至,小毅旋轉中陡然一只手探出,對著霍都的鐵扇輕輕一撫,身形猛然止住旋轉,電射出去,一腳踢在一個正要偷襲郭襄後心的大漢背上,將他震地閉氣直接暈厥,自己穩穩落地,用的正是「殛風三式」的「順」字訣。

被對面少年一撫扇骨,頓時上面力道卸去大半,接著一股大力反彈過來,霍都險些把持不住,頓時心中大驚,看著不遠處又一掌拍翻一個手下的少年有些疑惑不定,這少年究竟是何人教?一身功夫簡直匪夷所思,小小年紀,功力深厚不說,招式身法無不透著難言的玄妙精微,有這等身手,背後師父的修為可想而知,怕是自己師尊金輪法王也難及,與這樣的人為敵,實為不智,但大功就此放棄,他如何甘心?此時騎虎難下,如何決斷,霍都一時難以定計。

一愣神間,剩下的六個大漢又被收拾掉一個,眼看形勢要逆轉,霍都眼中冷光一閃,暗道︰「此時若放棄這等大功,以後小王我何時才能出人頭地,拼了,小子,你休怪我心狠」,想到這,飛身而起,鐵扇點向小毅後腦,左掌拍出,直擊小毅後心。

察覺到那中年人又再攻來,一掌震退眼前對手,小毅身形一擰,另一只手臂已然探出,猛然握拳擊向中年人胸口,拳出如影隨形,閃電般擊至霍都面門,卻是中途變路,在霍都捉模不到處,隱了行跡,不著痕跡擊至了眼前。

「嗯?」,霍都眼神一凝,偏頭讓過,右手握著鐵扇猛然沉擊,「砰」一聲,兩人拳拳相對,各自震退出去,霍都人在空中無處借力翻向門口,小毅直接踉蹌著退到郭襄身前,被她一把扶住,看著這面容溫潤的少年,排眾而出,仗義援手,郭襄大感親近,關切地問道︰「少俠,你沒事吧?」。

「沒事!」,小毅點點頭,也不看她,推開臂膀上膚如凝脂的小手,重又凝重地走上前去,此時,郭襄、郭芙姐妹已經和剩余的五個大漢各自罷手,知道此時再斗下去,誰也奈何不了誰,就看各自的後台誰的更硬。

「小子,你這又是什麼功夫?」,霍都定住身形看著小毅滿眼驚異地問道,在他看來,這路拳法,既有少林拳法的剛猛迅疾,又有道家功夫的玄妙變化,更重要的是發力的訣要異乎尋常,同樣六分力,在這少年的手中卻似乎爆發的更為凌厲。

「兄台廢話真多,在下只問你一句,你—放—不—放—手?」,小毅身形筆挺,擋在郭氏姐妹前方,身上透著的堅毅剛強,仿若真如一座大山橫亙。

少年從始自終都是那副堅定冷淡的樣子,與當年那人的執拗何其相像,霍都想到數十年前的往事,頓時恨從心起,最看不得這種天資少年,已定下決心殺之而後快,冷聲道︰「休想,臭小子,今天是你自找的,看招!」,說著身形欺上前來,勁力狂涌,左掌握爪向著小毅心口逃去,右手折扇晃動,分襲小毅上身「天突」、「璇璣」、「華蓋」等六七處致命要穴,招式虛虛實實,難以防備。

小毅見敵人襲來,橫掌側肩,左腿微屈,右腳踏前,「呼」地一掌向著斜上方猛然推出,左掌握拳,對著月復前砸下。少年出手毫不拖泥帶水,氣度渾凝,招式沉厚有力,往往平凡中顯化神奇,顯然已得了外家功夫的真髓,再加上不俗的內力,當真了得,只听「砰」、「啪」之聲響起,霍都的招式被攔了下來,二人變招換招,激斗在了一起。

看著沉毅果敢的少年,竟是如此了得,郭芙不由暗驚,凝神觀察了許久,竟看不出這少年的路數,武林中沒有哪家哪派,能將招式的玄妙于平平無奇中發揮到這等威力,若說一個成名數十年的江湖老宿,能將招式施展到如此地步自然無奇,然而一個不足雙十的少年卻有如此修為,未免令人震驚,她不由揣測這少年究竟是何來路?

郭襄卻沒有那麼多心思,看著少年一招一式沉凝厚重,出手毫不拖泥帶水,身動間揮擊八方,這等修為就像「年輕版的爹爹」一般,讓她好生羨慕,不由美眸星閃,越發沉入地看了起來,不一會,雙手已提在胸前,緊緊握住,一會皺眉,一會舒展,緊張的不能自已,仿若拼斗的是她一般。

這一次,兩人各自打出真火,斗到百余招上,經驗不足的小毅果然被霍都勾引出一個破綻,一掌透入他胸月復,印在了胸口正中,霍都猛然吐力,眼中閃過陰狠,暗道︰「死來吧,小子」。

小毅身形後躬,月復前肌肉急縮,危急間想到了河水中鍛煉武功的情形,丘翳風所授借力、卸力法門在心間閃電般流淌而過,立時身體到內息都有了反應,霍都力道傳來,他足下已發力猛然後彈,「繁星周天心法」調運內力應急的速度當世第一,瞬息間胸前勁力層層匯聚,與霍都的狂猛力道撞擊沖抵,接著勁力的沖勢,身形猛然飛了出去,便如被擊飛一般。

「啊!少俠!」,變起肘腋,郭芙和郭襄只勉強看到兩人出招,根本無法分辨出結果,見小毅被擊飛,立時面色大變,郭襄猛撲上前要將小毅接住。

感覺到身後有人來接,「退開!」,小毅急聲喝道,若是被她接住,那還了得,這股勁力不但他卸不去,還會傳遞一部分給接的人,若是承受不住立時重傷,料想那姊妹二人修為也不足以承受,是以小毅立時大急,近乎怒吼出聲。

千鈞一發間,小毅從背後閃電般將連鞘寶劍抽出,右臂旋動,一下子將被吼懵了的郭襄圈入劍勁之中,右臂一震極速甩了出去,他此時已無暇顧忌力道,只能盡可能留手將小姑娘推出便行,心中估算,對方至多摔個皮外傷,卻是比接下自己兩人都身受重傷的強。

「你!怎麼如此狠毒?」,郭芙見郭襄向著前方飛出,立時搶出將她拉入懷中,對著小毅恨聲喝道。

「砰」、「砰」、「砰」、「砰」,小毅即將撞在後牆上之時,猛然揮掌而出,一連四掌,將青磚牆上打穿一個一米多長寬的大洞,身形一趔趄,總算基本消了余勁,內腑激蕩,少許逆血沖出,口中滲出一絲血線。

歉意地看了有些諾諾,似在懼怕的郭襄一眼,小毅抽出長劍,對著霍都前所未有地嚴肅道︰「閣下武功了得,在下佩服,但這才剛剛開始,未免辱及師門,只好全力相搏了」,說著緩緩抬起長劍,斜指天空,姿勢攻防兼備,滴水不漏,所捏劍訣,遙指前庭,拿訣手法明顯是高門大宗風範。

「定陽針」,郭芙和霍都同時一驚,隨即霍都否定了,全真教他打過交道多次,明了「定陽針」的手法,眼前少年的劍法雖然有些相像,但出手少了那種飄忽,多了一種沉厚周備,顯然已是另一種劍技法門,不敢小視,他強強一笑道︰「好小子,真是了得,受我一掌還有余力再戰,這麼多年你是頭一個,小,咳咳,鄙人,不得不說聲佩服」,心情驚異中的霍都差點自曝了身份,心下突地一跳。

「看劍吧!閣下」,小毅力道涌上,足尖一點,飛身而起,劍柄倒轉,向著霍都下刺而去,身落處,如長河倒卷,劍勢凝煉犀利,劍尖晃動,已然鎖死霍都周身八方,這份劍術造詣,便已將浸yin劍道數十年的大多數人比下去了。

「好劍法!你到底師承何人?」,霍都驚異之下,不由又問了一句,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廢話,說話間,他身形微微後側,鐵扇當空揮動,認準劍位,「砰」、「砰」、「砰」、「砰」打在了一起。

這一次小毅出手,初時縝密周至,劍劍連轉,到得後來,越發凌厲迅猛,時而輕靈飄逸,瞬息而至,時而大開大合,雷霆掃穴,但劍式間常有霍都可用漏洞,數次被他反擊,甚而反制,久久方才能扳回局面。

霍都是明了了,這小子明顯是跟人沒打斗過幾次,但這一身功夫著實精妙絕倫,往往能以技補力,與自己糾纏不休,難分軒輊,又斗了數十招,苦于找不到可以擊敗對方的破綻,霍都只能沉著應對。

他這十幾年間除了功力增長,再無人傳授功夫,是以自身修為長進不多,在招式的精妙上比小毅是拍馬難及,此時吃虧也吃在這里,只能憑借多年經驗,伺機尋找制造破綻,然而此時他成了陪練,小毅的劍術在比斗中不斷在進步,他越是利用對方的破綻反擊,待斗過十數乃至數十回合,對方扳回局面,劍法就進步的越快,他已是無法游刃有余。

郭氏姐妹看到少年的劍法玄妙精深,常常于不可能處,化腐朽為神奇,竟然漸漸將霍都逼入下風,頓時目眩神迷,郭襄也忘了被吼、打的恐懼,神情一瞬不瞬看著這武功簡直高到離譜的少年翩若游龍、的修長身形。

天色漸亮,樓上小毅和霍都已經比斗了近千招,雙方都近乎強弩之末,一個功力較強,一個劍法更深,此時仍無法看出最後的勝利者究竟是誰。

「嘀噠」、「嘀噠」、「 當」、「 當」……,凌晨中的蹄聲和車響聲傳播出很遠,只見鎮子中的官道上出現了一輛驢子拉著的廂車,趕車的是一個紫袍中年人,車上還傳出兩個老人對話的聲音︰

「瑛姑!快到了」,「討厭,人家不知道快到了?」,「嘿嘿!」……

隨著驢車接近,那趕車的紫袍人漸漸露出了形容,原來是一個面容俊美的英武男子,眼中熠熠生輝,神采湛然,听著車中對話,眉宇間不禁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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