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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紫袍人驅車到了客棧下面,早听到樓上傳來打斗聲和不時的喝彩聲,此時即將路過客棧,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只見窗口中正有兩個人在來回躍動,一個錦袍中年人,一個青衫少年,看到那「青衫」,紫袍人眼神陡然一凝。
「兄弟,咱們要不上去看看熱鬧吧?老頑童心里癢癢,最喜歡看熱鬧了」,這時車里伸出個半黑半白的腦袋,對著紫袍人抓耳撓腮道。
隨即車里傳來一個老婆婆的聲音道︰「丘兄弟,我家老頭子,最是耐不得寂寞,就讓他去看看吧」,語氣中盡是對老頭的袒護幫襯之意,原來是一家子。
「對極,對極,趕去襄陽見段皇爺也不急于一時,我們先上去看看,下來之後立即就出發便是,怎麼樣兄弟?」,老頭對著正仰臉看著樓上的紫袍人道。
「呵呵!大哥和嫂子多慮了,看見上面的那個穿青色衣服的小子了嗎?那正是我的徒弟,丘某正有意上去看看」,紫袍人笑著說道,隨即飛身而起,輕飄飄進入了客棧,徑直向樓上走去,老頭喜不自勝,拉著車里的老婆婆一起跳了下來,猴急地追了上去,原來卻是丘翳風和老頑童、瑛姑二人。
三人湊到一起,卻要從丘翳風尋找司徒宏說起,當時漫無頭緒,終究沒有找到司徒宏的半點蹤跡,丘翳風怕耽誤了英雄大會的大事,便決定先行趕赴襄陽,事後再傾力尋找。
剛向京西北路向南行出半日路程,驅虜軍密探尋來,傳遞消息道︰老頑童已找尋他數月了,此時正在河北兩路游逛,詢問他是否去見上一面?
丘翳風算了算日子,離英雄大會之期尚有月余時間,上次與周伯通一別已近十五年,心中一直記掛著解決他與瑛姑之事,此時若再耽擱,周伯通又有多少個十五年可活?于是不再遲疑,立時趕赴了河北路地方,數日後便在驅虜軍情報人員的幫助下找到了老頑童,二人自然都是激動不已,欣喜難言。
隨後,丘翳風談及老頑童舊事,將當年種種事端為他解說清楚,一力堅持下,硬帶著老頑童去黑龍潭找到了瑛姑,由此徹底了解了他二人最大的心結,剩下的便是找到段皇爺,將昔日恩怨一筆勾銷,此事卻是容易,因為段皇爺早已人在襄陽,正等著郭靖、黃蓉安排丐幫弟子找回不知第幾次離家出走的段興智,這件事郭靖、黃蓉夫婦又通傳了重陽宮,希望多一份幫助,由此,驅虜軍各地的力量,在牛朋授意下亦有參與,因這少年與丘翳風有瓜葛,消息自然會通傳于他。
「嘖嘖!這小子武功不錯嘛」,悄無聲息來到丘翳風身後,老頑童看著小毅沉穩精到的手法,不禁眼楮一亮道,他只一看便發現了小毅招式中蘊藏的奧秘,大道至簡,不外如是。
「馬馬虎虎吧!」,丘翳風平靜看著,面無表情地道,心中對小毅的進步其實頗為滿意,此時出手的氣象已經與在谷中時有了很大不同,生出了一種氣勢,這不是苦練能得來的,生死搏殺才最鍛煉武者,此時的小毅,在丘翳風看來,勉強可以出師了。
又看了一會,老頑童看著現出頹勢的小毅道︰「兄弟,不妙了呀,那富家子修為不錯,怎麼越看越像金輪老禿驢一派的武功呢?誒!誒!要遭,你徒弟看來功力不濟了,我去救他」,說著就要躍起身。
老頑童剛察覺,已被丘翳風一把拉住,不提他心中驚異,只听丘翳風道︰「大哥,稍安勿躁,我傳他的這套心法大為不同,舊力不去,新力怎生?這小子這時候的修為境界應該到了,靜靜看下去便是」,說著松開了手。
「兄弟,你的修為到了什麼地步了?」,老頑童還在想著剛才丘翳風不著痕跡抓到自己的一幕,不由驚疑問道,此前他纏著丘翳風比斗過兩次,每次都是不分勝負,自然兩人都沒有拿出最厲害的手段搏殺,老頑童還以為兩人的修為在伯仲之間,此時看來,明顯是丘翳風手下留力了。
「當與大哥差不多,你我不是比試過了嗎?」,丘翳風看著老頑童笑笑道,其實他不是想騙老頑童,實在是目前的修為進境已然超出了老頑童、五絕等人的境界,達到一種不可言明的地步,與老頑童比試時他已大致掂量出了自己的水平,說出來,卻顯得太過輕鄙一生好武的老頑童了。
老頑童將信將疑地道︰「你不說算了,老頑童知道,肯定不是你對手了,不行,回頭,你要教老頑童功夫,就從你最厲害的功夫教起」,說著又對丘翳風武學起了興趣,眉飛色舞起來。
「呵呵!」,丘翳風一點頭,又看向小毅與錦袍中年人的比武,果然如他所說,小毅在經歷了最艱難的階段後,逐漸開始反擊,讓本以為看到勝利曙光的錦袍中年人臉色逐漸陰沉。
又斗了數十招,錦袍中年人眼神一冷,猛進兩招,將小毅逼至牆角,接著手足齊發,一頓猛攻,小毅沉著應對,絲毫不顯慌亂,知道反敗制勝的機會就要到來。
「接我剛掌!」,錦袍中年人厲喝出聲,右掌大力貫注猛然拍向小毅胸口,虎虎生風,顯然用盡了全力,小毅不敢怠慢,長劍架開對方鐵扇,揮動左掌迎上。錦袍中年人陰冷一笑,突然撤掌,猛然急退,手指按住了扇柄的機括,幾枚骨釘剎時激射小毅面門。
「不好!」,丘翳風眼神一凝,終于看出了這中年人的武功路數,此時他發出暗器,已然極為肯定他的身份,話音落時,身形如鬼魅般欺到了場中,瞬息間來到了拼斗的小毅和霍都身側,人在丈外,探手一抓,猛然一股勁風在小毅面前生出,瞬間將霍都鐵扇中射出幾枚骨釘全部倒吸而回,下一刻他猛一甩手,骨釘倒射,直直扎在錯愕不已的霍都臉上和身上。
「你!」,霍都指著丘翳風,只來得及說聲你,便仰天倒下,原來射向臉部的骨釘,被丘翳風大力貫注,透入腦髓,自然登時斃命。
剩下的幾個蒙古軍中好手見小王爺霍都都被人抬手間殺了,立時作鳥獸散,跳出窗戶,一會功夫便跑遠了。
「師父?您老人家終于來了」,驚愕中回過神來的效益看到丘翳風驚喜地道,差點哭出來,等了一個多月,夜盼日盼,後面十幾日更是掰著銅板度日,那個心酸,怎能提!
「臭小子!這回知道江湖險惡了吧,他手段突變,定然要使出非常手段,你怎可不用心提放,下次記住了」,揉揉他頭,丘翳風半教訓半安慰地說道。
「記住了,師父,我一定苦練武功,不給您丟臉」,小毅認真地保證道,今天與霍都一戰他獲益良多,看到了自身的許多不足,待過些時日經過鞏固,修為必然還有提升。
「咦?」,隨著瑛姑看出錦袍中年人的端倪,上前揭開了他臉上的人皮面具,老頑童看到這人相貌驚疑出聲,貌似在哪見過。
打眼看向下方,丘翳風冷哼一聲道︰「此人便是金輪法王的徒弟霍都,大哥可還記得?」,老頑童聞言一皺眉,片刻後才想起來,叫道︰「對啊,是他,是他,當年還搶傻郭靖兒子來著,還是我抱回去的」。
瑛姑站起身來,看著霍都尸身道︰「看來此人真是死有余辜,心懷不軌,多行不義必自斃!」。
點點頭,丘翳風對著小毅道︰「毅兒,英雄大會即將召開,你是想隨為師去襄陽,還是自行游歷闖蕩?」。
「師父,您不是說過嗎?在雄鷹的羽翼下,雛鷹永遠無法長大,我,選擇獨自闖蕩」,小毅思考片刻,斬釘截鐵地道。
露出欣慰地目光,丘翳風道︰「好小子,沒有讓師父失望,不過襄陽武林大會是江湖數十年難遇盛世,到時候為師希望你不要錯過,也不阻攔你一展身手,只是你須記得,勝敗乃人生常事,武者修行宜戒驕戒躁,好了,為師和你周師伯,瑛姑前輩該趕往襄陽了,你好自為之」,說著對著老頑童、瑛姑一點頭,三人立時笑著向著樓下躍身而去,身法快如雷龍,飄逸無端,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老頑童走時還做了個鬼臉對著小毅道︰「好小子!有你的」,看著人瞬間離去,小毅驚聲道︰「壞了,忘了向師父要錢了」,猛然撲到窗前喊道︰「師父,我沒錢了,你給……」,話音未落,丘翳風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道︰「霍都!」。
「霍都?」,小毅疑惑道,「哎呀,笨呢,你師父是說霍都身上的錢你拿去用就是了」,這時郭襄急趕了過來說道,對于沒能跟丘翳風、老頑童這樣的高人搭上話,懊惱非常。
「是啊!」,小毅一拍腦袋立時明白了,郭襄翻了個白眼,接著突然好奇地問道︰「喂!你師父是什麼人啊?這麼厲害」。
「不用問了,他師父是丘翳風」,不想,一臉陰郁的郭芙從角落里走了出來,打斷道。她確信,丘翳風是看到她的了,卻從始至終未搭理過她半句,想到昔年也算曾有數面之緣,何故如此清高,視想上前答話的她若無物,退一步,憑外公和爹娘的面子,也不應如此對待她才是,心中憤懣自然沒有好臉色。
「啊?是小姑父?大姐,你怎麼可以這樣直呼長輩的名字呢?」,郭襄听後吃了一驚,頓時出聲責問道,實在未料想,那俊美異常的男子,修為又高到離譜,就是自己日思夜想見到的小姑夫大人。
「啊?師娘是你們姑姑?」,這次輪到小毅大吃一驚了,郭襄白了他一眼道︰「大驚小怪,對敵時的從容鎮定哪去了?哼!」,竟是還在生著小毅吼她又拔劍相向的氣。
看著她薄嗔的嬌憨樣子,小毅心中亦是一動,臉色一紅道︰「這個,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自小是師父師娘撫養長大,怎麼從沒听說過她有你們這麼兩個外甥女?」。
「妹妹,我們去看看破虜吧?別跟他嗦了」,郭芙直接拉著郭襄向門外走,看著小毅訥訥尷尬的神情,郭襄感覺好笑,「噗嗤」一聲笑著道︰「告訴你吧,你師娘是我們的小師姑,嘻嘻!」,話音落時,已被拉著出了門外。
小毅苦笑著搖搖頭也終于明白了過來,看看周圍一地凌亂,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大半,他利落地過去將霍都幾人的錢袋取出,走出了房間,尋來店中掌櫃的,給了一錠銀子,權做賠償善後費用,便也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