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陸續安排人住到第二期、第三期新建好的住房里,更多的房子開始在周圍建起來,養豬的、養雞的、養鴨的,還挖了兩個魚塘,里面養了些河魚,種了些蓮藕。
從駐地往上走,是新開出來的大小不一的田地,剛剛燒熟的土地混著各類樹枝秸稈的灰燼,等再下一場雨,就可以跟著別人家開始下種了,只是這坡上坡下的蓄水是個大問題,江野後來跟張喜財商量了下,今次先種些土豆或者麥子,中間混種上一些紅豆或者大豆,等明年春再開始玉米和土豆混種,增加地上的產出。
青壯們分出一部分專門伺候莊稼,江野還給大伙配上了幾頭水牛,從雲南過來的茶幫手里買了幾匹滇馬,用來幫助大家搬運糧食,平時還可以用牛馬糞漚些肥料,在田地成為熟田之前也能增加些產糧不是。
被分去伺候莊稼的都是有家室,帶著孩子的人家,他們男的種地,女的就在食堂做吳家嫂子的手下,孩子們規規矩矩的跟著幾位先生上課。另一些沒得家室的,張喜財的酒樓布莊選用了一些,後來江野和鄭雙龍合著把日本株式會社盤買了下來,改成了賭坊,那鄭雙龍硬是要自個給賭坊起名字,頂不過的江野也就隨了鄭雙龍的意思,最後就有了現在這個叫最大賭坊的賭坊,給了這麼一破名還不盡興的鄭雙龍接著賣起了他自個的書法,歪歪扭扭的四個大字實在不忍直視,最後在江野以告訴他老婆真相為要挾,終于換了個至少能看的名字。
最大賭坊里面的玩法就是江野用將軍牌演化出來的。之前玩過的斗將,現在又加上江野改自後世的四打一,梭哈,十點半,二十一點等等。剛開業沒幾天,新奇的玩法把周遭的別家賭坊的賭客都吸引了過來,加上不同于其他賭坊的規矩秩序,一時還真讓別人家沒了生意,有幾家稍微有點背景的想過來鬧事,被阮十三帶著江野安排過來看場子的一幫打手就是一通教訓,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賭場看場子的領頭的叫鄒來福,和魏冉是一個村里的人,就是比魏冉大了幾歲。被江野選上以後,無聊的江野直接把人家的名字改成了蒙驁,看著少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鄒來福和以前的鄒二郎一樣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來賭場之前被江野的一通耳提面命訓了的蒙驁,小心翼翼尊著少爺的意思,學著阮十三一伙人的本事。
劉漢生帶著捕魚隊的兄弟們訓了好些天,但一直沒見江野過來檢查,原本和選出來的護衛隊分開訓練的他們慢慢的就和護衛隊的大伙合在了一起。但前前後後就只會太極的劉漢生把招式都交給大伙後就沒了咒念,原本想著繼續讓大家去扛木頭、挑砂漿。後來還是劉漢生手下有一個叫朱思苟給他出了個主意,要少爺來給大家訓訓,接了消息的江野也不推辭,直接把後世大學時候軍訓的內容寫成本子,交給劉漢生,讓他按著上面的法子訓練大伙。領受了劉漢生從少爺那里帶過來的訓練內容,眾漢子們開始懷念起了以前練習太極的舒服日子,但听說這是這個月結束時候江野要過來親自考察的內容,只有考核通過才能成為護衛隊的一員,被淘汰的先要去做一個月的泥水匠,接著要養一個月的豬,接著還有養雞、養鴨、挖蓮藕等等各種折騰人的玩意,反正就是要把你踩在糞泥里再揣上幾腳,然後讓你看著護衛隊的弟兄們鮮衣怒馬、耀武揚威的從你面前走過。
江野並不知道護衛隊的眾人的訓練熱情,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
轉眼就是七月,下龍灣外海上的西南季風由強漸弱,適宜出海的日子越來越少,張喜財忙著到處收購糧食,看著一邊的江野,順勢就抓了壯丁,忙活了大半月,六艘海船上終于裝上了糧食,這次將由張管家帶隊,把糧食販賣到山東去,船上的船工是劉漢生和張喜財挑剩下的,他們這次跟著張管家回去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要配合張管家盡可能的多帶些人過來,隨著江野的攤子越鋪越大,人口成了最要緊的的問題。
跟隨船隊一起出發的還有鄭家鄭老爺,之前商定的等江野勢力大損再出面搭救的戲碼最終沒能用上,沒過幾天就听到江野收了日本株式會社的院子,開了賭坊,搭上了衙官鄭雙龍的關系,一系列的動作讓鄭老爺真個領教了一次什麼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原以為江野靠了鄭雙龍的關系,終于是月兌了自己的籠頭,不想幾天後那江野親自上門,還送上了賭坊兩成的股份作為見面禮,兩人關門閉戶的談了一晚上,說了些什麼?由得外人去猜!只是如今那高高的桅桿上掛著的鄭家大旗,讓碼頭上的眾人猜的心思又加了一個方向。
別人的心思並不能成為出海的羈絆,看著離了碼頭,越去越遠的船隊,走在碼頭上的江野和張喜財卻不得不猜著別人的心思。
「宋小子!你這次出海鬧這麼大動靜,城里那幾家可是坐不住了。你說你也是,前腳讓老夫去吃林家的壽宴,後腳你自個進了鄭家的大門,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見著船隊終于出海而去,心思落定的張喜財難得開起了江野的玩笑。
江野一腳踢開前路上的一顆石子,抬頭看了看走在自己一邊的張喜財,接過話道︰「張老可還記得咱們上次過福建時候的場景,那鄭芝龍的船隊如何?強大吧!那林家如何?那陳家如何?有句話說的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謀劃算計都只是一個可憐的笑話,我可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所以選擇鄭家,目前來說對咱們是最有利的。未來這鄭家會怎麼樣?咱們一點都不知道!但鴻基城這幾家將來會怎樣?咱們倒是可以稍微猜測一下,張老有興趣麼?」
「你這小子,年紀輕輕的那里來的這麼多算計,這費腦子的事情老夫就不參與了。」
這張喜財沒心思算計,但有人卻不得不算計。林家,黃 榮和林家老爺對面坐著,桌上是一壺煮好的酸梅湯。
「林兄!你說那宋家公子是怎麼回事情啊?是不是上次壽宴上咱們的話沒說清楚!這前腳剛從咱們這出去,後腳就去投了鄭家的門牆,難道他不知道那鄭家是拿他們作為出頭鳥使喚的麼?原想著能夠欺瞞過鄭芝龍的該是個厲害貨色,不成想最後是咱們高看了他,我看咱們也不必理會他了,就在一邊看著他是怎麼被鄭家的玩死的算了!」
「你倒是說的什麼氣話!不就是那小子沒按你說的出海避難麼!你也不想想,他真個舍得那一片來之不易的家當。話說這小子也真夠狠的,一個會社上下百十口人,硬是無聲無息就被解決了,最後還能讓官府袖手旁觀,這袖手旁觀也就罷了,最後竟然和那衙官合伙做起了生意。黃老弟!你說這樣一個人物咱們能不理會麼?」
陳家,還是原先的亭子,只是這次沒在喝茶,兩人正在下棋。
「陳老哥!小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站在一邊看別人演戲是一件真個讓人痛快的事,一開始是那鄭家,還是那在福建的一省都督,竟然眼拙到沒能認出一個十歲的稚童,還讓那鄭老匹夫在咱們面前好一通顯擺,接著是這個林家熱臉貼上別人的冷**,別人是宴照吃,門照上,壓根就沒把林家當一回事,那黃 榮還跑去給那宋家公子出主意,說是跑到海上去避難,要我說,要是那小子真個跑到海上去,恐怕就真個是回不來了!」
「我也是今個才看清那宋公子的真面目,你以為他真個是投了鄭家?不過是他那幾船的貨物要從鄭芝龍手下過,才不得已而為之的,那林黃二人以為知道了宋家公子的短處,聯結咱們不成,就想去聯結那宋家,卻不想人家也不是傻子,怎麼能不知道他們的算計。咱們且先看著,那鄭芝龍將來向南洋發展不可避免,擋在前面的林黃兩家必然是要除去的絆腳石,咱們也不列外,所以現在咱們低調行事,先看看林黃兩家的下場,在決定是投了鄭家或是•••」
「或是聯結宋家!」
「對!那宋公子能夠不知不覺中做下那等大事,哪里是能夠屈居人下的人物,咱們到時候也不說聯結,投靠吧!就看那宋家到時候能夠壯大到什麼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