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太陽漏過紗織的窗簾,倒映在地上的斑駁影像隨著來回拂動的簾子不停變換著樣子。
被大雨洗濯了一晚上的竹樓散發著新竹特有的竹香,亦是跟在海風的後面,從窗口進了閣樓,就這麼跟在海風的後面,飄過梳妝台,飄過竹桌,再在掛著幾件奇怪衣服的衣架上回轉,掠起竹床上的輕紗羅帳。
薄毯,未上色的那種,掩映出一具凹凸有致的背影來,一頭青絲下,容顏嬌嬈,手中拿著一束自己的發絲,來回的在身邊一個依舊還在沉睡的少年的臉上劃過。
貪睡的少年好似不願意醒來,向著床里面翻轉了個身子,模模糊糊中卻好像壓到了什麼物事,不能伸展如意的身子來回蹬了幾下,沒見效果,意識里就要伸手去撥,不想卻好像被什麼給擋了回來。
沒能防住**被蹬了好幾下的白玉萍及時抓住了就要往自己臉上招呼的手掌,一邊慶幸自己的小臉沒被招呼到,一邊抱怨起了身邊躺著的這個小屁孩,不就是用頭發捉弄了你幾下嘛!有沒有必要又是踹人家**又是要打人家臉的啊?見著按下去的手沒在起來,白玉萍慢慢起身,想要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被壓住的裙角讓逃離行動功虧一簣,一個身影向前摔下,接著兩聲輕響,是布料撕裂的聲音,接著就從床上滾下了一具光溜溜的身子,整個撲在床前的竹地板上,在然後就是一聲大叫——啊••••••!
沒能被頭發扎醒的江野這回算是徹底醒了,被子上向外鋪著一條裙子,順著向外開,蚊帳外面的地板上是區別于地板顏色的白花花一片。掀開蚊帳,終于看得真切的江野見著自己丫鬟就那麼趴在地上,很不雅觀的樣子。
「哈哈!這回真個是太陽照到**上了!哈哈」
好似受了電擊的白玉萍連爬帶滾又鑽回了床上,手忙腳亂的把床上的裙子、被子一股腦的拉過來抱在懷里,也顧不得剛剛摔下去時候的疼痛了。見著少爺在一邊依舊一副戲虐表情的看著自己,都沒臉見人的白玉萍連忙把頭也埋在胸前的被子里。
「你這一大早的!怎麼回事啊?又是大喊大叫!又是光著**的!」
「你都看見了?」文文弱弱的聲音跟剛才的大叫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能不看見嗎?大太陽照著!」說完又是一大笑。
「不許笑!都是你了!翻個身還把人家的裙子給壓住了!能不摔麼?」
「摔著哪了?讓少爺幫你檢查檢查!」說著就要上來幫白玉萍檢查身體。
把一張臉羞紅成隻果的白玉萍也顧不得了,把被子扔給伸手過來的江野,用裙子胡亂裹了身子,一崴一崴的跑到外間換衣服去了。
打整好的白玉萍到樓下打來了洗臉水,伺候著江野洗漱完畢,見著江野老是看著自己下半身,受不了的白玉萍干脆把身子一挺,笑嘻嘻的對江野說道︰「少爺!你還小!正在長身體呢!」
江野當即就是一口老血頂到嗓子眼,這丫頭,愈發沒了規矩了。
搬回一局的白玉萍不管愣在一邊的江野,徑自下了閣樓,去灶台上準備兩人的早飯。
不理會自在灶台上忙碌的白玉萍,邊向外走,邊穿上外套的江野向著李虎的住處走去。
連在一起的三間房子靜悄悄的,最近一間是李熊的,現在應該沒在家,自從被張莠纏上後,江野見著李熊的次數還沒見到食堂吳家嬸子的多,敲了半天門的江野確定了這傻大個真個沒在;中間一間是白起的,現在應該在學堂上課,不知道上到什麼內容了,等下去看看;最遠一間是李虎的,敲了半天門,卻沒見來開門,正打算去學堂看看白起的江野轉身要走,李虎倒是把們給開了。
「怎麼?李大哥昨晚沒睡好?江野見著給自己看門的李虎蓬松著頭發。
「少爺!」把江野讓進了房間,關上門,把一邊的窗戶打開。
「昨晚剛睡下就遇見打雷下雨,一直到半夜才模模糊糊的睡了下,確實是沒睡好!少爺過來有事?」李虎給江野倒了一杯白水,解釋道。
「之前不是要你組建黑冰台的事情嘛!現在趁著護衛隊考察剛結束,咱們就從護衛隊里面在考察一次,選出那麼一二十個人,先把他們訓練成能夠出去辦事的早期力量,也給李大哥減輕些壓力,免得每次有事都要李大哥親自出馬,李大哥應該做更重要的事情。」
「我听少爺的!那咱們什麼時候去選?要選些什麼樣的?」李虎隨著江野的思路,想著選拔人手的事。
「先不急!這樣,先去找劉漢生,現在護衛隊已經組建成型,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訓練在一起,平時各自回家了。我打算在後山的叢林里給他們找個駐地,讓他們都住過去,平時除了一個月規定的旬休和特殊情況外,都必須呆在駐地訓練,外出執行任務完畢也要按時回到駐地,不得回家,不得在外留宿••••••一時也說不完,我這就去跟劉漢生說說,讓他先帶著大家一起加強訓練一周,由頭是給我選護衛,而後咱們按照一定的標準選出能夠加入黑冰台的人。就是李大哥這邊得先把標準定好,最好是寫出來,到時候咱們在一起推敲推敲,力爭能夠一次性選出一些能夠直接用的人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江野也不等李虎是不是理解清楚了,直接讓李虎在回去補覺,自己一個人去倉庫區找食堂找劉漢生去了。
從江野的住房出來,旁邊的張喜財,這邊的李熊李虎,再到三期新房,接著到食堂倉庫,之間連起來的是碎石混著砂漿鋪就的石子路,經過倉庫區的廣場,向外一直延伸到與客庸街碼頭段的路口。石子路當不得後世的水泥路,但也各有各的好處,最直白的說法,這石子路不會打滑不是。
石子路兩邊是開墾出來的菜地,各家之間用半人高的木樁隔著,里面種著些應節氣的菜蔬,有幾個菜園里還種著辣椒,只是因為沒種下多久,還是一顆顆的幼苗,有的菜園沒能扎緊籬笆,里面有幾只半大的雞仔在翻找著地蟲。經過新房區時,開出來的魚塘里,一邊是用紗網圍著的魚苗,一邊是放養的鴨子、鵝。遠處的農田里慢慢的有了打整土地的人,地里是出了土半尺來高的土豆苗,農人們開始盼著過幾個月的收成,殷勤而小心的伺候著,或是壟壟土,或是除些雜草、草根。
江野還沒到食堂呢!好大一股聲浪就傳將過來原來這劉漢生大早上的就又帶著護衛隊的給操練上了。
江野從食堂後面繞到廣場上,護衛隊的確實實在操練,可怎麼的看著就是怪怪的,正常點的是穿著一身原來的衣服的,另外一些要不就是穿青衣短打配皮鞋,要不就是穿著作訓服配白底布鞋,更過分的是有幾個學著昨天江野的樣子,作訓服配拖鞋,只是江野的是木屐,他們穿著的是草制人字拖。
護衛隊的眾人見著江野過來,一邊的隊長韓世喜急忙吹了集合的竹哨。看著大家一如既往的集結好隊伍,一步一驟干淨利落,但不舒服總歸是不舒服。
集結好的隊伍沉寂如山,山前面的江野也沉寂如山。
「韓世喜!出列!廖大寶!出列!還有你,出列,還有你,出列!」,江野讓出位置,讓出列的眾人面向隊伍而站。
「看看!看看!有什麼感受?看完了!想好了!在告訴我!什麼感受!」
「歸隊!昨天,你們昨天的表現到現在我都還記得,我本打算把昨天一直記在心里,記到你們將來功成名就,記到你們將來縱馬馳疆,但一個晚上過後,你們就讓我決定忘記昨天的一切,你們昨天的表現都是假的,都是虛的,只有現在,只有你們現在這副樣子才是真的,是不是?韓世喜!是不是?廖大寶!是不是?••••••」
「不——是!」剛想接著說話的江野被廖大寶的男高音把話堵回了肚子里。
「廖大寶!出列!那你就跟我說說為什麼不是?」
「報告少爺!我說不好!」
「說不好?說不好你還那麼大聲!」
「報告少爺!沒人告訴我們今天要穿什麼?」
「沒人告訴你!你不會看的麼?你不會看看別人怎麼穿的?別人穿什麼?你又穿什麼?」
「報告少爺!你昨天穿的是拖鞋!」
前邊站著的江野今天是第二口老血了,看著護衛隊的眾人想笑又憋著笑的樣子,努力的忍回了肚子里。
「昨天,昨天你們接過衣服的時候,白起、魏冉有沒有跟你們說這衣服什麼時候穿?怎麼穿?看看你們的樣子!我都懶得說了,原本是說今天過來通知你們放假三天,但我改主意了,繼續訓練,訓練一個星期,到時候還有一次考察,包括上一次的所有項目,加上•••加上•••加•••,滾吧!解散了!韓世喜留下!」
護衛隊的眾人見著終于讓江野一次性吃癟好幾次,都嘻哈大笑起來,得了解散的命令,都大笑著四下跑了。
留下的韓世喜見著江野朝著食堂走去,也在後面跟了進去。
「我打算讓你們有一個專門的駐地,地址就在後山那個叢林里,具體的你去找劉漢生和魏祥武商量著辦,商量好後,寫成本子過來給我,這個駐地以後就是你們生活訓練的地方,還望你們三個能夠慎重對待。好了,沒事了!你吃飯沒有?要不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