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皮猴狐疑的瞧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傷病患,正一臉傷痛的望著自己,臉皮抖了抖,「把那東西拿過來。」
擦拭干淨的手里劍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南墨衣側身望著那正盯著自己的子城月,手腕輕微一動。
「啊!」
那瘦皮猴猛地慘叫一聲,整張臉因為恐懼顫抖不止,兩只手不住的在身前搖擺著,哆哆嗦嗦的差點嚇尿了。
所有人的脖子都僵硬的移動,望著一瞬間被一只手里劍釘在木船上的瘦皮猴,吞咽口水的聲音無比響亮。
他他他他他他……太他媽厲害了吧!甚至都沒看那東西飛到哪兒去了!
南墨衣拍了拍手心,緩緩走到子城月身邊坐下,他眼中的一絲驚艷沒有逃過她的眼。
既然他想知道,需要證明,那她就證明給他看好了,反正他的手下都已經親身嘗試過。
「太牛叉了!老大!教我們吧!」那瘦皮猴中的其中一名激動的直接跪了下來。
那被釘在牆上的瘦皮猴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是啊是啊!教我們吧!等俺們學會了,那城里的混崽子們就不敢惹俺們了!」那大漢面頰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兩只眼楮都要生出光來。
那大手……捏著一只小小的手里劍……
未免太違和……
南墨衣翹著二郎腿,淡定的掰過一旁的大餅,十分悠哉,「沒興趣。」
「呃……」
一行人面面相覷,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子城月滿臉好奇,自己雖然與她接觸不多,卻也知道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幾年後的今天……她卻這般銳利了?
「連珂,你是如何學會投放這暗器的?」
南墨衣的動作一頓,眸子對上他的,輕輕一笑,「不知道,離開幾年好像只學會了這個。」
子城月皺眉,想要在那淡然到極致的表情上找到些疑點,卻又什麼都瞧不出來。
按理來說,到了毒女魑魅手中,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而且連珂消失了這麼多年,再次出現竟已經這樣厲害了。
實在是匪夷所思。
南墨衣則無半點慌亂的模樣,任由他那探究的目光。
作為忍者,懂得演戲是最基本的。古時的忍者往往需要多重身份掩飾自己,例如和尚,農夫,商人。
忍者一輩子都活在陰暗里,見不得光芒。
而她的身份,便是二十一世紀名流模特,大家族出生的貴族小姐,永遠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所謂最危險的也是最安全的。如此光鮮的外表,為南墨衣掩飾了不少不可暴露的東西。
探究良久,子城月也不再思考那麼多了。面前這個連珂性情大變,很可能是在魑魅那里受了什麼刺激……
畢竟魑魅那種人,心狠手辣,做什麼惡事都不為過。
他倒有點同情起南墨衣了,若不是她有這本事,可能還丟了小命呢!
察覺到身邊人收斂的尖刺,南墨衣不著痕跡的舒了一口氣,「對了,方才你們說要抓從浮尸島出來的人?為什麼?」
子城月點了點頭,「父皇對于浮尸島的秘密,一直很好奇。于是我想來這兒調查,卻也不敢貿然闖入島中。」
南墨衣點了點頭,這浮尸島凶名在外,誰敢進去吃螃蟹?
「但是幾日前有漁民偶然靠近浮尸島,說看到浮尸島有船只來往,我想這是個好機會,便帶了他們來。」子城月指了指瘦皮猴他們,「都是我在城中認識的朋友。」
南墨衣點了點頭,父皇?那自然是流禾的哪位皇子了……看來是想立功,才私自帶人來的吧?
不過這群人倒也真有點本事,未必就比那皇宮中的侍衛差勁。
那瘦皮猴已經從牆上下來了,哼唧哼唧的瞥著南墨衣,又不敢動作太大,怕惹惱了他又丟只手里劍過來。
南墨衣啞然,但戲還是要演下去的,「那我們現在,是回……回家麼?」
家,真是個遙遠的名詞。
子城月點點頭,喚那瘦皮猴在船尾找來一只信鴿,寫了張條子,放進那鴿子腿邊的小圓筒里,放飛了她。
他轉頭,朝南墨衣微笑,「我已經告訴右相大人他的女兒回來了,他和右相夫人會激動得感動流涕吧。」
南墨衣點了點頭,心底確是打起算盤來。
她究竟要不要留下來?
「對了。」子城月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你不是被魑魅抓走了麼?又怎麼會出現在浮尸島?」
南墨衣抿唇,面色未有絲毫改變,「或許……是希望我命喪此地吧。」
子城月仍有些疑問,「為何?」
南墨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能活到今日,已是奇跡。魑魅性格無常,我也無法揣摩。對于浮尸島,我也沒什麼了解,好像一醒來就遇到他們一家人了。」
南墨衣的目光投過去,那一家人都怯生生的模樣。
子城月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這魑魅可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前一秒她高興,會賞你世人眼紅的寶貝,後一秒她一不開心,就殺了你。
這樣的女人……欸……
「放心吧,回到流禾以後,不會再讓你出事了。」子城月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南墨衣則淺淺一笑,未往心里去。
既然知道她就是右相之女,那麼對她再好都不為過,皇子的皇位之爭需要朝中大臣的支持,這右相的職位……可一點不低。
瘦皮猴等人一路拷問那一家人,卻什麼信息也沒得到。
他們當然不知道,不過是在外圍撐船而已,千瀾夜會告訴他們什麼?
而這一家人倒也守口如瓶,除了求饒解釋以外,沒有將自己的半點情況透露。
看他們不過是普通百姓,也不好為難他們。只好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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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人在船上游行許久,終于遠遠的見到海岸。
子城月帶著南墨衣站起來,走到船頭,使勁兒朝海岸揮了揮手。
南墨衣側頭望著他,臉上不自覺的滑過一絲復雜。
船稍微靠近了岸,才看清那海岸上的光景。
只見眾多侍衛擁簇之間,一位身著官服,頭發鬢白的中旬老人和穿著華麗的貴婦,正翹楚盼望。
二老的雙手攥在一起,身體緊繃,明顯可見的緊張。
南墨衣面色僵硬,眸子里一片清冷,卻還是隨著子城月的步子,緩緩踏下了船。
那婦人和男人看見她,面色瞬間一動。
雖然南墨衣穿著男裝,但他們也能瞬間辨認,立馬擁上前來。
那婦人緊緊捏著南墨衣的手,聲淚俱下,「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娘還以為你已經……」
南墨衣喉嚨一哽,眸子一片讓人看不懂的深邃,抿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老人見南墨衣這般沉默,更加確信他們的女兒這幾年,受了不知多少苦頭,也是一時熱淚盈眶,「珂兒,是你爹無能……沒能及時找到你……你受苦了……」
南墨衣張了張唇,又緩緩的閉了起來。
此時真見到這連珂的父母,她居然生了退縮之意。
想她前世面對槍林彈雨,都眉頭不皺的勇往直前。
如今不過是撒個謊,她竟然會這樣惶然不安。
一旁的子城月瞧得這家人團聚的感人場景,面色愈發柔和,儒雅一笑,聲音磁性,「令千金回來,右相大人和夫人想必有許多話要談。不如先回府,再敘舊?」
這右相與夫人太過激動,竟然一時忘了旁邊還有一個子城月,連忙行禮道歉。
子城月連忙扶住二老的身子,輕笑道,「二老尋女心切,一時激動,城月理解,無礙。」
右相嘆了一口氣,雖說這六王爺在朝堂中的附屬不多,卻也是一股新興的力量,或許,自己可以在適時需要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
而瞧得右相眼中的那抹堅定,他也不以為然,此次遇到南墨衣,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過這瞎貓撞上死耗子的事情讓他遇上了,倒也是緣分。
「六王爺,老臣多謝了……」
子城月一笑,不再多語。
一行人就要離開,南墨衣回過頭,望著那仍舊留在船上的一家人,皺了皺眉頭。
子城月見她停留,有些疑惑的回眸,卻見南墨衣朝他伸出手來。
「有銀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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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墨衣握緊那錢,緩緩走到船邊,將錢遞給那婦人,「這個給你,收好。」
「這……」那婦人與丈夫相視一眼,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不能收不能收,這錢太多了!」
南墨衣皺眉,她本性寒冷,本也不會做這種助人的事情。可是自從遇到了火兒,那個天真無邪又滿肚子壞水的姑娘,她便有了管閑事的習慣。
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特工頂級殺手,竟然被評為社區助人楷模。
也只有熒火兒這種奇葩姑娘做的到了。
而與她搭檔的南墨衣,自然逃不了暈染。
而現在。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善心救濟,居然被拒絕了?
南墨衣俯身,將那一沓銀票放在船上,轉過身便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清風帶動南墨衣的三千青絲,清冷的氣息在清風中更為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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