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右相府門前,望著門外來來往往的人,南墨衣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到頭來,還是無半個歸宿。
此時正有一穿著打扮似小丫鬟的人要進入府中,瞧得那一襲白衣,身形瘦窕的男子站在門口,不由得好奇,多瞧了幾眼。
可瞥見那側臉,小丫頭愣了。
她方才去買東西,就听店老板說自家小姐回來了。
可……可她沒想到是男裝呀!
她一慌張,連忙跑了過來,若是讓小姐知道她見著她不行禮,肯定又要責怪她了。
「小姐。」
南墨衣動作一頓,側過頭,見那梳著雙丫發髻,身著青綠色袍服的小姑娘。
捕捉到她眼底那絲強忍的懼怕與怯生生之意,南墨衣大概了解,這興許是連珂的哪個丫鬟吧。
「小姐,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呢?」這小丫頭問話有些打顫,跟南墨衣說話如同視死如歸一般。
南墨衣盯著她的臉,盯得她發毛,背脊森涼森涼的,以為自己冒犯了她。
正要跪下求饒,又听南墨衣緩緩開口,聲音懶懶的,卻听得人很舒服,「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丫頭听的南墨衣問話,冷不丁的嚇了一大跳。
南墨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有這麼恐怖麼?
瞧見南墨衣皺眉,還問她叫什麼名字,還以為她是要找管家罰她,瞬間花容失色,連忙跪了下來拼命的跪拜著,「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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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的嘴唇微微顫抖,望著面前這面無表情的小姐,滿臉錯愕。
小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她……她不是要殺了自己?
「奴婢……奴婢是小然……小姐……不記得了麼?」
南墨衣點了點頭,望著面前驚魂未定的小然,一抬明眸,輕聲道,「小然,你可知這城中最大的酒館在哪兒?」
酒館?!
「小……小姐……你去酒館做什麼?」小然結結巴巴,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酒館那種亂糟糟的地方,小姐不是最討厭了麼?怎麼如今還要去了?
南墨衣見她這反應,也懶得多解釋什麼,京城最大的酒館,人魚混雜,也是得到情報的最佳場所。////
南墨衣只要點上一壺好酒,到哪桌一湊,就可以問到許多自己不知的消息。
如今她對這大陸了解不多,對至尊五寶的信息更是不知一星半點。
或許,還可以打听一下城酋堰的下落。
南墨衣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帶路。小然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得老老實實在前面帶路了。
二人在街上走著,一襲男裝的南墨衣搖晃著手中的折扇,一身白衣秀質,活月兌月兌一個貴家公子。
而小然,始終跟在她的身後,低垂著腦袋,面色是明顯的緊張。
這流禾的都城的繁華程度,並不比高楠弱。
青石鋪制的地面,一望望不到盡頭。
街道之寬,讓五六輛馬車並行都沒有問題。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小攤小販鋪制整齊。
此時太陽剛剛高升,街道上便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擺在街道旁的小販樂呵呵的叫喊著,偶爾傳來嬰兒的哭泣聲和孩子的喧鬧聲。
各種音律交雜,一曲繁華富麗的曲子便形成了。
耳邊,店肆屋頂上懸掛的青銅風鈴叮當作響。南墨衣下意識的身體一繃,月復中卻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疼痛。
一張俊容妖孽,雙眸勾人的面頰,便在眼前浮現。
那一襲白衣,風度翩翩,長發披散時,宛如謫仙一般,純淨美好。
可卻分明是一肚子讓人討厭的壞水。
南墨衣搖搖頭,將那討厭的臉頰甩出腦海,身子放松。她月復中的蟲子,或許已經死了,更不會咬她。
喧鬧的大街上忽的有一片沉寂,只見那路的盡頭,圍著許多身著普通的百姓。
小然的面容一下子好奇起來,下意識的走快了點。
又瞥了一眼身旁面色沉冷的南墨衣,趕忙放慢速度,訕訕的縮了縮身子。
她可還不想死……她記得,若是哪個丫頭在跟著走路時,走在在距離小姐三尺以內的位置,是一定會挨打的。
她以前就看過一個小丫頭因為離她近了些,被打得好慘。那小丫頭被打了,也沒人救她,三天以後就一命嗚呼了。
小然忍不住抖了抖,不知道剛才小姐看到沒有……
南墨衣挑了挑眉,側頭,對著身後的小然道,「你去看看。」
小然抬頭,受寵若驚的哦哦了兩聲。
難道小姐是看出她想去了?不……應該是小姐她自己好奇吧,她哪里管自己呢?
南墨衣望著小然往前奔跑的身影,輕吐了一口氣,一會到了酒館,就讓這小丫頭自己回去吧。
只見那眾人圍觀之中,跌坐著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著桃花粉蝶戲水仙裙衫,發絲半挽,僅用幾只銀簪點綴著。
她摔倒在地上,面頰上是清晰可見的紅印。一對縴長的睫毛如同蝶翅,撲閃撲閃。
高挺的鼻梁無比細膩,臉頰上是依稀可見的淚水。
一雙縴細白皙的蔥指沾著泥沙,美麗的粉裙也被弄髒了。
那身著淡紫色百花曳地裙的女子在幾名侍女中傲然而立。
此刻喬幽的面頰上閃爍著怒火,方才這女人不知道怎麼的,走路走的好好的突然撞她一下,她腰間的荷包立馬就不見了。
那其中的銀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子城殤送給她的定情禮物,若是讓他得知自己連一塊玉都守不住,她肯定是要被責怪的。
那丫鬟橫眉豎眼,望著那倒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女子,怒聲呵斥道,「還不快把我們小姐的荷包拿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們小姐是誰?!」
那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一個勁的搖頭,淚水滾燙滑過。
她沒有偷,她怎麼會偷呢,她不過是在思念著從前的戀人,不小心撞到這名貴的小姐罷了。
哪里會做出偷東西這等勾當?!
「這姑娘好生美麗,怎麼會偷左相千金的荷包呢?」
另一人怪笑道,「當然是美麗的,她可是花月樓的頭牌,前幾天才來的……」
「 !真的!難怪有這等姿色!」
「嘿嘿……那是自然,現在京城的公子哥,都在爭著搶著要買她的c夜……嘿嘿嘿嘿……」
「欸,人不可貌相啊……」
那難听的笑聲,嘲諷的話語,一一擊打在女子心上,將那最後的防線擊得粉碎。
她緊緊的咬著下嘴唇,咬得發白不知痛覺,口中逐漸彌漫上血腥氣息。
她想逃,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無奈她的腳腕在剛才摔倒時扭傷了,她連一點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喬幽面上的不耐愈發,伸手指揮了那幾名丫鬟,就要上前把那女子抓起來。
反正荷包總在她身上,就算她給了別人也能嚴刑逼問出來。
喬幽的面色不悅,這剛出門不久就遇上這種事情,還是在這大街上,實在是有點丟她的臉。
那幾名侍女接了命令,走上前來,不說二話就要將那女子架起來
空氣中忽然傳來咻咻的聲音,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架著粉衣姑娘的兩名侍女便痛呼的倒在一旁。
喬幽面色一厲,眸光掃像人群,聲音透著濃濃的不悅,「是何人敢管本小姐的事情?!」
那擊打在兩名侍女身上的,是一普通的紙扇。只見它在撞擊了兩名侍女的手腕之後,又往回飛去,落入了一只縴細而骨節分明的手中。
眾人呼吸一滯,齊齊抬頭,一張普普通通的面頰落入眼中,人群里頓時有人大膽嗤笑起來。
長得這麼丑……還英雄救美呢!不知道那是左相千金麼!
南墨衣听得那人群中嘲諷的笑聲,嘴角一勾,看不起人是麼……
而站在南墨衣身後的小然,小臉都擰在了一起,剛才小姐讓她過來看看,她一看到是喬幽,就跑回去想把她拽走。
這喬幽看不慣自家小姐是公認的,在小姐沒有失蹤前,二人就總是斗得如火如荼。
可今日是在大街上,要吵起來是丟兩方顏面的。她也不知道她怎麼了,若是在以前,她也不敢做出拽走南墨衣這麼大的舉動。
可她現在卻不太想听這群人嘴中那些嘲諷小姐的話,所以想拉著南墨衣快走。可沒想到她不但不走,還快步走了過來,制止了喬小姐抓人。
這又是要爭起來的意思呀!
眾人見有人竟然敢來管左相千金的事情,一個勁的罵那人是不是腦袋壞掉了,也連忙退開身子,把南墨衣和小然身邊的位置空了出來。
這公子哥肯定不知道這阻攔的人是誰,那可是左相千金啊!
普通人得罪了她,可是死定了,死定了呀!
喬幽怔怔的望著那手持折扇的南墨衣,一片凝固的氣息
「我道是何人敢攔本小姐……原來是你啊……連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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