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已經商量好的迪納斯受到了釋放,作為送死的炮灰被派往了前線。而此時,在解決「外患」之前,政客們都比較喜歡解決「內憂」。
隨著前線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而隨之而來的,還有國內幾乎遍地都是的起|義。
「這些家伙是起|義上癮了麼?」馬克西米連頭疼的趴在桌子上,毫不在意周圍三個同僚的目光。
「要我說,我們不應該繼續作為‘起義軍’了,我們成立俱樂部吧。」這是馬拉一晚上才想出來的成果。
「俱樂部……」丹東依然對于這些變化感到恐懼。
「……」一旁的聖茹斯特則低著頭,沒有說話。
于是在第二天,「憲法俱樂部」就正式成立了。憲法俱樂部,算是聯合王國在內亂開始後,第一個真正的革|命黨派。按照馬拉的計劃(一部分為迪納斯的計劃),憲法俱樂部將開遍全國,盡量在全國的所有城市都有分部。
無論如何,有了俱樂部,這四個曾經的「起義軍」,才可以組織起自己的勢力,而這也意味著他們可以對議會有更大的影響。
而同時,在迪納斯征召志願軍,前往與布里和里阿納的戰爭的前線時,憲法俱樂部也很快開始了行動。
八月一日,立法議會全國通告,發表愛國演講,將《人權宣言》增加到十七條之多,總算是讓聯合王國各地的起義平靜了下來。
同時隨著憲法俱樂部的宣傳,憲法俱樂部的主張尤其是獲得了平民的擁護……但分裂也很快就產生了,隨著越來越多的思想涌入憲法俱樂部,起義軍四人組受到了很多的質疑,而這些思想,也影響著這四人。
然而似乎是覺得聯合王國依然不夠亂,各類事件依然在接連不斷的發生。
一邊是迪納斯帶領的軍隊接連失利,長時間沒有取得一點成果,反而導致聯合王國四處被佔;一邊是國王令人懷疑的態度,讓立法議會與憲法俱樂部漸漸對立。同時在憲法俱樂部內部,一些奇怪的黨派也接連而生。
四人組受到這些黨派的影響,思想開始對立。
馬克西米連和聖茹斯特依然偏向繼續支持克洛維二世;而馬拉則開始偏向「賤民」,要求進行共和統治,處死克洛維二世;最後的丹東雖然和馬拉同樣支持共和制,但整體偏向溫和,支持廢黜國王,宣布共和。
馬拉在迪納斯留下那張紙後,幾乎是按照那張紙的反面來做的,而且在迪納斯離開後,性格變得易怒,經常找立法議會,四處宣傳共和。
而所謂的「不夠亂」,就是今天,八月二十日的某件事……
克洛維二世出逃。
令人驚訝,卻又意料之中的事。這個一直表現極其順從,幾乎任何條例都願意簽的國王,在長期預謀後找到了機會,帶著家人逃出了阿拉利亞。更有傳言這位國王與布里勾結,企圖消滅現在的立法議會。
而更多的人卻並非听到傳言,而是看到。克洛維二世出逃後,有人在他的書房發現了一封信,內容主要是譴責立法議會奪走國王權利,而且其中同時宣布了國王自革命以來,簽署的所有法令全部失效。
而更加亂上加亂的是,這個國王被抓到了……
克洛維二世一路跟郊游一樣,絲毫沒有隱藏自己行蹤的打算,還親切的和遇到的「賤民」打招呼,不少「賤民」都認出了他——于是一個愛國市長扣留下了他,並且在收到阿拉利亞的消息後,集結上千人,護送國王回阿拉利亞;並且由于國王出逃時是穿著侍者服,在回到阿拉利亞時,國王就當著上萬民眾的面,穿著侍者服回到了皇宮。
這件事最終導致國王威嚴掃地,大量的民眾開始質疑國王,甚至開始要求廢黜國王。
憲法俱樂部自然也發生了分裂。現在四人組的馬拉、丹東、馬克西米連都開始反對君主立憲,而聖茹斯特也只是態度曖|昧,沒有繼續支持國王,這說不定是這個馬克西米連的跟屁蟲,第一次沒有直接贊同馬克西米連的傾向。
但憲法俱樂部早就不是四人組的天下。默地勒=吉爾伯特,一個「上層平民」。吉爾伯特支持君主立憲,並且身後也有不小的勢力,于是……
八月二十五日,克洛維二世被立法議會宣布無罪,憤怒的上萬阿拉利亞人民聚集在非利貝堡(立法議會所在地)前的廣場,要求廢黜國王。
「嗯……你說怎麼辦?」丹東這時又顯示出了他軟弱的一面,對于如此龐大的抗議,他連贊同都不敢。
「笨蛋,這是機會!機會!你說那個什麼吉爾伯特,那個蠢貨在國王背叛我們後,還支持著國王,我們必須想辦法把他和他的黨羽從憲法俱樂部剔除出去!」現在作為憲法俱樂部的主席,馬拉的主見也慢慢多了起來,不過這更多的影響,還是迪納斯留下的紙。
于是馬拉很無辜的找到了吉爾伯特。
「半夜有什麼事嗎?」吉爾伯特作為一個「上層平民」,相應的禮節還是有的——即使面對在會議上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對手,吉爾伯特依然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是這樣,你今晚是不是要去驅散那些抗議的人民?」
…………
五百多人的軍隊來了,作為曾經聯合王國最有戰斗力的「正規軍」,他們今晚的任務是驅趕抗議的「賤民」。
「讓國王滾下王座!他是人民的叛徒!」
「對!那個叛徒應該上絞刑架!」
廣場上充斥著這些抗議的聲音,而軍隊則一直試圖阻止「賤民」沖進萊斯克堡,而就在這個時候,在某個角落,馬拉正等待著時機——雖然他完全是為了「賤民」,而且這個計劃基本是迪納斯留下的紙上寫的,但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很好……雖然違背了馬拉的準則。
馬拉用手槍對準了一個人群里喊的最高的家伙。
「 !」
「 !」「 !」「 !」「 !」……
在馬拉射擊後,得到「長官」信號的一小部分軍隊果斷開槍射擊,一瞬間便死了十多個人。
「噢!何等殘忍!可惡的吉爾伯特!」馬拉收起手槍,高聲大呼。
此時的吉爾伯特,依然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而隨著軍隊開槍,民眾也被激怒了,「賤民」憤怒的反抗著可惡的軍隊。
最終,這場騷亂在死了五十多個人後被平息了下來。立法議會做出妥協,向國王要求只有在簽署憲法之後,才可以讓國王回到王位。而吉爾伯特則咒罵著帶著他的「同志」,離開了憲法俱樂部,成立了君主立憲俱樂部。
一直到九月份,克洛維二世出逃的余波,才真正過去;不過有很多東西,是過不去的……
每天的每天,馬拉都會收到一大捆前線失利的報告——迪納斯帶領的軍隊幾乎一直在打敗仗,現在馬拉開始懷疑迪納斯到底為什麼要當將軍。馬拉覺得,如果沒有迪納斯,就算是沒有將軍,強大的聯合王國也不會敗得這麼慘。
雖然迪納斯對于四人組都可以算有恩,畢竟迪納斯可是說服了國王的人,但現在馬拉還是覺得必須考慮撤銷迪納斯的將軍身份了。
然而上次的「非利貝堡廣場屠殺」的影響比馬拉所想的要多得多。
前線失利,後方吃緊,阿拉利亞的民眾越來越不安,高昂的物價更是讓民眾連生活都難以為繼,于是……又一個俱樂部出現了——「肥面包俱樂部」。
這個俱樂部生來似乎就是用來搞笑的,它的名字是很可笑,但最可笑的,是這個「肥面包俱樂部」竟然是從君主立憲俱樂部分裂出來的,然後這些家伙竟然是主張共和制……
四人組都沒怎麼在意這個似乎是馬戲團出身的東西,因為肥面包俱樂部確實看起來不怎麼樣,「看起來」。
九月三日,下定決心的馬拉、丹東、馬克西米連帶領「暴民」,包圍了立法議會所在的非利貝堡。
「投降!」一群「賤民」再次包圍了非利貝堡,而這次,可沒有「奇怪」的軍隊來保護「君權」了。
最先投降的是警察衛隊,以及軍隊。現在除了皇家衛隊,已經沒人保國王了。而此時,克洛維二世正坐在自己的行宮,抖著手指。
「投降!」
現在有幾門被繳獲的大炮也對準了非利貝堡,可以說優勢現在都在「賤民」這邊……普通來說。
非利貝堡的前面突然被煙霧籠罩了,而同時也有慘叫——皇家衛隊射擊了。這一輪射擊至少死了兩百個人。
「殺了他們!」不知是誰突然這麼叫,然後所有的「賤民」都激動了;他們高聲呼喊,舉著任何東西,涌進了非利貝堡。
「呀!」一個理發師用手里的剪子,輕易的刺破了一個皇家衛隊的脖子,噴出的血讓周圍的「賤民」都愣了一下。
「殺了這些反革命的家伙!」不過很快就從噴散的鮮血中恢復過來的「賤民」,陷入了徹底的嗜血。
殺人!這是現在「賤民」心中唯一的念頭,他們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殺旁邊的「賤民」,但那些「反革命」的家伙,可救沒這麼幸運了。
鮮血籠罩著每一個「賤民」的心,蒙蔽了他們的感官,讓他們徹底從那個連面包也買不起的世界出來了。對近一年以來,自從克洛維一世離開後,就變得混亂的聯合王國的憤怒,終于有了發泄的地方!
這些「賤民」誰都殺,任何試圖阻止他們的人,都會被切成碎片;甚至混亂的人群中,一個六歲的小孩高興的揮舞著自己親手割下來的兩只皇家衛隊的耳朵,向自己的父母邀功——她也是「賤民」。
不只是皇家衛隊,想要勸阻的人、國王的僕人、少量議員、甚至幾名宣揚民主的貴族。這是鮮血的狂歡,很快,有些人已經不再在意皇家衛隊之類的,而是開始趁機報復,畢竟是「狂歡」嘛,搞錯很正常;于是這里也變成了殺紅了眼的人的屠宰場。
九月三日清晨,非利貝堡已經被洗劫一空,皇家衛隊的殘尸到處都是,基本沒有活人了;不過還是有不少小鬼頭到這里湊熱鬧,時不時為自己找到一顆完整的人頭而興奮的大呼小叫,四處炫耀。
一個理發師四處吹噓自己干掉了三個皇家衛隊,只不過沒人信……
最終結果出來了,五百多個皇家衛隊全軍覆沒,也死了幾個君主立憲俱樂部的議員;「賤民」的損失也相當的大,差不多有上千人,排開被皇家衛隊殺死的,也有少量是被自己人以各種奇怪的理由干掉的。
整個現場沒有留下一具全尸,失蹤人員基本可以肯定是完全被碎尸,或是被傳言的幾位廚師當珍貴的食物材料了。
「革命……」為了逃離科爾領叛國罪的指控,而來到阿拉利亞的羅伯斯比也看到了這場慘劇,他對此的憤怒,讓他決心加入前線軍隊。
和正想著大干一番的羅伯斯比完全不同,四人組現在發現……自己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