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需要一些人來，給我一些評論。但說真的，」里森斯攤了攤手，有些不屑地「嘖」了一聲，「這人不應該是你啊。」
「你給我立刻離開這里！」忘記了文森特人設的替身立刻站了起來，指著面前這個狂妄自大的家伙，氣得發抖。
「因為真正在褻瀆歌唱的……是你啊。」
聊以行國看得十分入神，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一幕。
現場因為這突然的變故，開始混亂起來。
「我听說，‘聊以行國’和‘文森特’是這座城市最厲害的兩個歌手。我只想問你們一個問題，」里森斯避開來抓他的工作人員，「你們現在在唱著的歌，是你們真心想要唱的嗎？」
兩個被點名的家伙，似乎都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所以即便是變成了這里所謂的最厲害的歌手，也沒辦法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是不是？」
聊以行國瞥了眼身邊這個快氣得抄起刀子砍人的家伙，覺得必須要圓一下場了，「人間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但是這樣的不完美，卻要以純真和愛作為代價。」
「人變得現實有什麼不好，人也不可能永遠都是天真的孩子。」
「為什麼不可能？」里森斯直直望著聊以行國，「為什麼改變才是日常，堅持卻是奇怪的事？」
「真年輕，真天真！」一直沒說話的文森特終于開口了。
「我是年輕，我是天真……但那又有什麼不好？」里森斯俯視著文森特，「只是單純喜歡唱歌，唱自己喜歡的歌，到底有什麼不好？」
「到現在為止，總有人叫我簽約，也總有人問我為什麼不簽約……」里森斯頓了頓，「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唱歌和簽約這兩個東西變成了捆綁制，只要唱歌就一定要談簽約？」
「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這樣的世界。」里森斯掃了一眼攝影棚，「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們是為了什麼而唱歌。」
聊以行國拽著身邊那個準備沖上台的家伙，「即便是這樣的世界，也有很多非常努力的人。」
「那麼這種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大家都希望能站在這個舞台上，被更多的人听見自己的歌聲。」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件事。不過，」里森斯望著聊以行國，頓了頓，「即便被听見的歌聲，只是被重重束縛過的商品？」
「就算商品，也會有人懷著真心去唱。」
「對不起，我听不見。你所說的真心，到底在哪里？」里森斯反問著，「你又是听見了誰的真心？你的嗎？」
在後台待機的某妹子只想說︰她的真心果然被無視掉了。
「聊以行國，你告訴我……你是為了什麼在唱歌？」
聊以行國沉默著不說話。
他想起了不久前那個矮人族機械球廣告曲，又想起了這幾天打工的遭遇。
他都不知道哪些歌是他唱的，哪些歌不是他唱的。
他會來到，或者說是回到，這里，也並不是為了唱歌。
眼前不禁浮現起了什麼，頭開始疼起來。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作為這座城市最厲害的歌手，連你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嗎？」里森斯嘆了口氣，「我大概看見了，在你們所走的那條路上的終點，到底長什麼樣。」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里森斯望著攝影機，「你們並不是愛著它，只是做著它而已。」
「你們只是在做著歌手這個職業，而不是作為一個唱歌的人。」
在後台待機的斗篷男只想說︰少年說得好！
在房車里一邊等待一邊看直播的仙度瑞拉只想說︰少年你一個人獨佔了好久屏幕。
「所以我才不想來，我們的文風和畫風都不一樣。」
里森斯準備下台回家了，他有點不是很想見到歐妮柔和酒館那幫人啊。
「你說的這麼厲害，那麼你到底有多少粉絲？」文森特又開口了。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里森斯後援會的成員小矮子只想說︰男默女淚。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里森斯後援會的成員人魚姐姐只想說︰人艱不拆。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里森斯後援會的成員狼人女孩只想說︰請允悲。
「人生有無數道岔口，有人隨便走走，有人跟著別人一起走，有人專走別人不走的，而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路該怎麼走，也一直堅定地走在這條路上。」臨走前最後一句，「不管最後到哪里……至少我覺得我很開心！這樣就夠了！」
雖然後援會的成員們都覺得這話說的很好，但是……里森斯你果然是故意在回避粉絲數這個話題嗎？
換做平常，也許聊以行國也會覺得這番話說得很好，但是……
他似乎依稀記起來了。
在夢里沒有看見的東西。
「你怎麼了？」文森特問道。
現場因為重新做準備，臨時插播了廣告，他們才得以休息。
「沒什麼。」
文森特想到剛剛的那一幕還不住的氣憤，「現在怎麼什麼人都來了？」
「他就是太年輕，」聊以行國的內心猶如打翻了調味瓶般五味雜陳，他看了眼放置在自己面前的評委名牌，「也許以後，他就不像現在這麼想了。」
「下次再來的話，在海選那關就不會讓他進來！」
「有些事也說不準，也許幾年後的他，會變得比誰都適應這個比賽呢？」
「那也不讓他進來！」
「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以後的事了。只是，」聊以行國不知道是在對身邊的人，還是在對自己說，「一直排斥，是永遠都不會有未來的。」
文森特點了點頭，「他就是太年輕！」
兩人在斥責里森斯太年輕這件事上達到了共識。
「太過分了！」艾莉絲為里森斯抱不平。
且遙倒是覺得，評委的態度真是算溫柔的。
「那個小哥怎麼也站在他們那邊……」
「就是因為聊以行國一個人包攬了大部分對話，兩邊才沒有打起來。」
且遙看著不知所以的艾莉絲，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難道她也要把理由歸咎于「就是太年輕」嗎？
「比起那些，你打算怎麼辦？繼續唱下去，還是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