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越超從校長辦公室出來,感覺到校長好像在怨自己,怨他把校長等一伙人逼到酒店似的。真是,孫越超想你什麼時候有事和我商量過,這都是你自作主張干的,自做自受吧!我跟你去陪同教育局幾個人,還叫我老婆知道了,跟我鬧不是,你老婆對你沒有辦法,我老婆對我可是有辦法的,招招夠數,步步緊逼,只能投降認錯!
孫越超上到上院,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坐下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校長的神態,老婆的怨氣,讓他很不是滋味。昨天第一重點小學教導主任白泰山的話語和激將法請自己,都讓他臉面無存,心里不能平衡。想了一會兒,還是自我寬慰地給自己下台階,誰叫人家是校長,自己是主任呢?小不忍則亂大謀,忍了吧!想到這兒,孫越超像驅趕什麼似的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事,投入即將開始的放假考試,即一至六年級的全縣統考。
雖說校長讓孫越超招集班主任開會,不要叫好學生幫助差學生,讓學生考出真實成績。但校長的真實想法是成績還是要如實公布評比,為下一次統考鼓動干勁和差異比較,讓老師們有危機感,爭先恐後。這些想法目前還不能向老師們透露,像一個秘密緊封在他的心底,連校務委員也不能給透露,孫越超也不知道校長的用意。
孫越超通過內部電話,通知廣播室叫所有的班主任到教導處開會。班主任從教室或辦公室趕到教導處。孫越超把和校長商量的結果給班主任傳達了,班主任並不怯唬孫越超,幾個班主任直言不諱地說︰「那還叫我們下了一番功夫,想算排坐次,反來復去幾次折騰,我們的時間好像不值錢。你們想說什麼就是什麼,害得我們窮應付,你們不會想好了再說!」
孫越超無話可說,只是張著嘴笑,以表示歉意。此時他才明白,校長讓他招集所有班主任開會的用意,好事爭不上他,遮風擋雨的事輪上自己了。怨不該兩次會議前後有矛盾,老師們發牢騷情有可原。
老師們只能說說而已,該干什麼還得干什麼。俗話說︰「掌櫃的打爛甕,兩頭有使用,一頭當煙筒,一頭當茅甕。」
老師們走後,孫越超也沒有把老師們的閑言碎語當一回事,就像開了個玩笑。
第三天,全縣中小學統考開始了,城內兩所重點小學老師互相監考。失去班主任管理的學生,像失去媽的孩子,亂哄哄一片,其他老師說上根本不听,亂吵亂鬧,亂跑亂跳,亂追打喊叫。
听到比往常更加混亂的吵鬧聲,兩校校長坐不住了,像給他們往常的工作抹了黑,丟了臉似的,在外校老師的面前,學生的丑態暴露無遺。校長親自到校院查看,來的老師不是學生的老師,校長卻是他們的校長,看到的學生立刻如老鼠見了貓,安靜乖巧下來,沒有看到的學生,仍然忘乎所以,跳蹦打鬧。不想**上狠狠挨了一腳,學生以為是哪個伙伴貿然打他,破口大罵,大有不還手決不罷休的勁頭,結果又是一腳。學生惱怒了,轉過身,拉開架勢,準備大打出手,冷不防看到的是校長,像泄了氣的皮球,臉色煞白,心跳加速,乖乖地呆立著。
校長大吼︰「哪個班的?」
學生哪敢說出那個班的,讓班主任知道不是罰站,就是挨打,或者找來家長,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學生不說,又是一腳。圍著的學生有認識的,七嘴八舌說出班級名,校長掏出筆記本記在上面。
校長的出現,立刻像鎮山石一樣,校院安穩了不少。校長想這樣不行呀!必須想辦法,不然可能會出事的,要把班主任留在本校。監考老師已經到對方的學校,只能等下一場考試之前作出調整了。
好不容易等到入場時間,校院才安靜下來,像大水過後的河灘,寧靜而狼藉,丟棄的爛紙、葵花籽皮到處都是。見校長撿拾丟棄的爛紙,張會武從小賣部出來,拿著掃帚、鐵小簸箕打掃地上的碎屑和葵花籽皮。他在沒有響鈴之前,應接不暇地賣了一陣貨,小幣塊塊錢,毛毛錢,像雪片似的投入他的錢匣子,他心喜若狂,但不敢過分張揚。
不一會兒,校院又恢復的干淨了。
氣呼呼的李軍忙了一陣,有些累了。怨自己考慮不周,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局面,給校外的老師留下這學校學生太野蠻,秩序太差,衛生不整潔的印象,這比打他幾個耳光都難堪。剛走進辦公室坐下,第一重點小學校長宜宏發揭門簾進來。
宜宏發來的目的是商量中午吃飯的安排,他建議監考老師各回各校吃飯,一各己的飯具都在各校,二各校準備的各校吃,不然可能留下招待不周的印象。其實他準備了很好的吃喝,不想叫外校的老師吃了他精心準備的食物,關心本校的老師,無論從哪方面算計都是有回報的。
李軍同意宜宏發的意見,沒有理由反駁倒對方的意見。他本想提出調整監考老師的人事安排,把班主任都調回來,負責學生的秩序安排,但見宜宏發並沒有此意,便不好說出來。他在這方面還是反應快的,如果說出來,那不等于說出自己學校的家丑,等于證明自己的學校有問題,學生太差,秩序太亂,衛生不好,等吃中午飯時,老師回到本校,再做調整。
兩個又拉了一會兒改卷的問題,各懷心態,都在算計對方,為自己謀些便利好處。李軍不怕成績落後于第一重點小學,自己接任剛半年,一個學期不可能追趕上第一重點小學,有所提高就達到目的了。宜宏發的心境就沒有李軍的輕松,他要保持全縣第一的水平,怕李軍手下的人改卷太嚴影響了成績的正常反映。
李軍說︰「作為老師,不可能把對的改成錯的,那樣就反映出老師存心不正,是知識性錯誤,那就連當老師的資格都沒有,那就是我們的問題,反映到上面那就不是一般性的錯誤,這一點你放心,我會告誡我們的老師的。至于作文嘛,我們沒有和你們爭第一的打算,也就沒有必要人為地壓低你們的成績。」
宜宏發說︰「你們改了卷子,還要回到我們手里,你們改卷的情況一目了然,又不是高考,不能查卷,更不是暗箱操作,能不讓人知道嗎!」
李軍笑了,說︰「小學嘛,我們有那樣較勁的必要嗎?當老師的不可能當睜眼瞎,卷子還要到家長跟前去,要經得起所有人目視查看的。」
宜宏發覺得是自己過敏了,站起來出了門,回校去了。
李軍走到門口,覺得宜宏發要各自的老師回校吃飯,肯定又有什麼高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