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里,一直隱藏著一個秘密,從兒時起,我就做著同一個夢。我夢見自己乘坐在一條超大的青龍上,心驚膽戰的在天空飛翔。夢境是那麼清晰,以至于我能熟記夢里的每一個細節。但那夢並不完整,我曾經無數次的下定決心,下一次一定不再害怕,一定要看一看夢境的結果究竟如何,可是竟然沒有一次成功。那夢境似乎絲毫不受我的控制,每一次總在巨龍穿過一片烏雲的時候使我驚醒,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了什麼而害怕,只是突然間從內心里發出一陣強烈的恐懼,然後便哭泣著醒來。這讓我的父母苦惱了好久,他們認為這是我膽小怕黑,便在我的床頭放了一盞台燈,讓它整夜亮著,並且把客廳里那張特大的結婚照擺在了我的床頭,這個方法現在想一想有些搞笑,但確實讓我安靜了好長時間。
一直到我13歲的時候,我的父母因為一個可怕的傳染病相繼去世,巨大的變故才使我漸漸的習慣了那個夢,它也變得有規律了,就像女人的月經一樣,差不多每個月只來那麼一次。而除了我已經去世的父母外,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那個夢境,甚至我現在的法定監護人,我的叔叔,我也沒有說。
因為巨大的家庭變故,我很快便成熟起來,這一年,年僅十九歲的我便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國家航空學院,二十歲的時候因為一個意外我被國家安全局某部的部長選中,參加了歷時三年的殘酷訓練。作為讀者的你,如果看過一部叫作《沖出亞馬遜》的電影,那麼你就可以想象我在那三年所接受的訓練有多麼殘酷。
如今我已經成年了,一米七八的個子,75公斤重,微黑的臉龐帶著一臉堅毅,讓人一眼看去便知道是那種做事情絕不會畏首退尾的人,但是那個夢,依舊困擾著我。有一天,我終于忍不住去看心理醫生,卻沒有任何結果。有個醫生甚至開玩笑似的問我,是不是衛斯理的科幻小說看多了,這令我非常反感,我決定以後不再看心理醫生,不就是一個夢嗎,一個月一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在我29歲那年,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連續幾個月的奔波終于告一個段落,正當我放松疲憊的身體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卻接到了「公司」的電話,被告知假期取消,有緊急飛行任務,必須馬上歸隊。我只好嘆息一聲,迅速收拾起簡單的行囊,再次走向了工作崗位。
短暫的集訓以後,我和我的伙伴,我最好的兄弟楊偉一起登上了開往海南的航班。在海南未做一絲停留,又乘船向南海的某一個島嶼行去,這里有我們國家的一個秘密軍事基地,它擁有非常完備的軍事設施,就像一個不能活動的航空母艦,守衛著我國的南海領域,而在外人看來,這里僅僅是一個海事公司的駐地。在基地稍事休息,我和楊偉便乘上了前往目的地的直升機,這是一架經過特殊改造的戰斗機,它的優秀,是其它一般的戰斗機所無法比擬的。從它的外表看去,與普通的戰斗機沒有絲毫差別,但是它卻擁有我們國家最先進的導航系統和戰斗武器。我和楊偉都很有信心,任務一定可以圓滿完成。
戰斗機迅速越過一座座島嶼,在深藍的大海上行進著。楊偉與我配合的非常默契,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是正當我們拍手慶祝的時候,意外發生了,我們的戰斗機引擎突然失控,它繼續向高空飛行著,無論我和楊偉怎麼努力,都不無法使它降落,當我嘗試著呼叫總部的時候,我發現導航系統和通訊系統全部失靈了,僅有那顯示高度的儀表,液晶的數字以我們無法想象的速度在增加著。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時間已經不能等待,我當機立斷,向楊偉叫著︰「準備跳傘!」
可是一切都晚了,戰斗機在穿過一片厚重的浮雲時,突然一陣耀眼的強光從雲氣里射來,我急忙用手臂掩住眼楮時,一聲巨響從身邊發出,我們的戰斗機爆炸了,恍惚中我似乎感到楊偉使勁拉了我一把,便失去了感覺。
奇怪的是,我好像並沒有死,我似乎睡著了,睡的那麼香。我再一次來到那個奇怪的夢里,我發現自己已經騎到了那只巨龍上,怎麼騎上去的?不知道,我竟然也沒有思考這個問題。我雙手緊緊的扣住巨龍背部的鱗片,被它帶起飛行著,下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水是那麼深,那麼遠,然而我卻並不害怕,只是心里有一絲緊張。很快,我再一次看到那片烏雲,那片不知道嚇醒、嚇哭我多少次的烏雲,不知為何,這一次我的恐懼沒有來臨,因而也沒有嚇醒,巨龍馱著我迅速穿過那片烏雲時,我閉上了眼楮,直到感覺眼前再次一亮,我才忍不住睜開,可是哪還有巨龍的影子,眼中所見卻讓我驚呆了,我瞪大眼楮,張大嘴巴,久久不能移動。
你相信有神仙存在嗎,你相信天堂存在嗎?然而我看到了天堂!它真的就像電視上演的《西游記》里的天宮一樣,只是沒有天兵天將。我突然想到,難道我已經死了麼?像我這種人,竟然也能在死後升到天堂?這個困擾了二十多年的惡夢,難道竟然是為了要告訴我有朝一日我可以升上天堂?我不禁自嘲似的笑了。可是我又感覺有些不對勁,我把右手食指放進口中使勁咬去,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我急忙甩手,哎喲媽呀,疼死我了,原來死了以後也能感到疼痛。
在我注意手指的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兄弟,沒有死,這也不是夢。」。我急忙抬頭,發現在我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來,這人非常高大,我在他面前竟如小孩子一般了。我和他目光相對,發現他的眼楮非常深邃,自然而然散發出逼人的英氣,竟使我不敢與他對視。他一頭紅發,衣著特別古怪,似乎是中國古時候某一個朝代的衣服,但又不像,灰白的長衫上隨意捆著幾個繩子,似乎是裝飾品,腰部扎著一條黑色的緞帶,青色的褲子顯示有些肥大,厚厚的一層霧氣在腳下流動,完全隱藏了他的雙腳。這是一個青年人,表面看去,大約只有二十五歲,面白無須,瘦削的臉上帶著友好的笑意。
「你是誰,這里是什麼地方?」我疑惑的問道,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我才不會相信所謂的神話。我立刻想到,這是某一個國家的特務手段,我的身份被暴露了。
「我想你一定以為我是某一個國家的特務吧?」他依舊微笑著看著我。
我心里大吃一驚,但是表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是冷哼一聲說︰「難道你不是?」
「我當然不是,嚴格來說,我並不是地球人。你們的語言稱之為‘地球’,是吧?」他手指著我後面腳下說。
我轉身向後看去,心中的驚訝已經無法形容。我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顆人造衛星上看地球,那美麗的藍色星球,正像一個特大的地球儀,在太空中飄浮著。緊接著我又注意到,我所站立的平台,也好像是懸浮太空中一樣,因為我腳前十步以外,便是無盡星空了。我迅速轉過身來,眼前的一切,確實讓我震驚,但還不至于讓我改變什麼想法,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眼前這座像神話中玉皇大帝的宮殿一樣的建築就是外星人在地球附近的一個基地了。我所接受的教育,已經不會因為見到外星人而感到意外或者害怕了,因為我也相信這茫茫宇宙中一定會有第二個像地球這樣存在著生命的行星。但是我仍然懷疑他可能是某一個大國的特務,依我所見,在地球上極個別國家要建這麼一座空中宮殿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我慢慢的冷靜下來,現在我的處境也許非常危險,但我認為還有逃月兌的機會,我一直相信,只要不放棄,就一定有希望。現在我與他的距離大約是十五步,只需要再靠近八步,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我有六成的希望一招制住他,然後我就有辦法逃離這里。當然,首先我要讓他對我放松警惕。我盡量使自己看上去很隨意,微笑著問他︰「那麼說你是外星人了?可是你看上去和我們星球上的亞洲人完全一樣,這怎麼可能?」
他微笑不答,只是說道︰「請跟我來。」他對我似乎沒有絲毫防備之心,也不問我是否願意,轉身便向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走去。
我心中好奇,決定隨他前往。宮殿里竟然空無一物,沒有傳說中的玉帝,沒有仙鶴、沒有香爐、沒有任何裝飾品,甚至沒有撐起房頂的石柱,如此不符合常識的建築,又一次讓我驚訝。那年輕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依舊微笑著說,「如果按照你們的科學來解釋,其實這也很簡單,這座宮殿是建築在太空之中的,在它的外面是完全沒有重力的狀態,所以殿內不需要石柱的支撐也不會倒塌。」
「為什麼我心中所想你總能知道?」我實在忍不住了,這種感覺比月兌光了衣服被拉出去做人體展覽還要令人難堪。
他依舊微笑不答,指著面向門口的一堵牆壁對我說︰「你先看看這個」。
牆面上本來什麼也沒有的,我剛進門時就已經仔細觀察過這棟建築。
我看到那人隨手在牆壁上一指,就好像有一架投影儀在這房子里,那堵牆壁上顯出了微軟公司最經典的操作界面,因為我工作的限制,雖然我並不用微軟的操作系統,但是也不陌生。到目前為止,我更加迷惑了,無法確認他倒底是什麼人。他仿佛拿著一個可以遙控的鼠標,隨意點著,由于屏幕超大,我看得非常清楚,連上面的標點符號也一覽無余。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讓我來先幫你解夢吧。」他打開了一段視頻,屏幕上顯示的赫然是我一直夢到的情境。
「在你很小的時候,按照地球上的時間計算,那時候你才六歲,你的媽媽抱著你看了一部卡通片,那個卡通片上有一段影像,主人公乘著一只巨龍在天空中翱翔,那時候你也許並不清楚你看到了什麼,但是那個影像卻在你的潛意識里扎了根,以至于你總是能在不經意的時候夢到。你甚至已經不記得你看過的那部卡通片,但是那個場景,卻永遠的留在了你的心里。後來你報考了空軍學院,但是陰差陽錯,你卻成為了國家情報局的武裝人員,但是你的心里,卻一直有一份幻想。」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在休息的時候,別人總是喜歡四處找女人,喜歡上上網,聊聊天,喜歡四處去旅游。唯獨你,喜歡看小說,小時候看武俠,後來有了電腦,你又迷戀上網絡小說。你尤其喜歡中國的修真類小說,有一次你甚至以一個小說愛好者的身份找一個年僅23歲的大學生作家要簽名,僅僅是因為你喜歡看他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