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我的心里,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我感覺我身上冒起了冷汗。如果這個人是我的敵人,那麼他真的太了解我了,直覺告訴我,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
只听他繼續說道︰「你是一個有著兩重性格的人,你一方面絕對現實,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你相信科學,熱衷于權利,你可以為了要達到某一個目標而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你的心地卻又那麼善良,以至于你總是無法達到自己預期的高度。你處處受到排擠,雖然立過兩個一等功,三個二等功,大小任務完成無數,但是你的職位仍然只是一個頭目。你討厭你的頂頭上司,因為他幾乎什麼也不會,就因為他有一個有能力的老爹,便壓在了你的頭上。討厭歸討厭,你見了他的面還必須面帶笑容,裝作心悅誠服的樣子。
但是你的另一面,卻是一個熱愛幻想的熱血青年,你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幻想自己能夠成為武俠高手,幻想著有一天你也能仗劍天涯,像電影里演出的那樣,做一個人人矚目的大俠,為此你還修練了氣功。後來你又開始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修真,能做神仙,能長生不老,能夠擁有**力,甚至做宇宙的主宰。」說到這里,他又露出了那令人討厭的微笑,雙手抱胸,眼中顯出譏嘲,毫不掩飾的看著我。
我心里一片混亂,竭力想使自己冷靜下來,但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超大的屏幕上一直播放著我從小到大的畫面,就好像有一個人連續二十多年毫不間斷的拍攝著我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也就是說,我在眼前這個人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我想無論是誰,在這種情況下,也無法冷靜下來。我只覺得全身發虛,雙腿再也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一**坐在地上。我口中發干,艱難的問道︰「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我就是那個可以使你解月兌的人,我可以實現你的任何願望。」他微笑著伸指在屏幕上一指,仿佛就切斷了電源,那個超大的屏幕依舊是一堵牆壁。
「你不是某國的情報人員?」我感到無力,雖然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仍然忍不住問了出來。因為絕對沒有哪一個國家可以做到從六歲就監視某一個人,並且連續不斷的監視他二十三年,這麼做也沒有任何意義。
「對。我剛才就對你說過,我並不是地球人。」
「你是修真者?」我好像突然抓住了什麼,大聲叫道。
「哈哈……」他大笑,稍頓便繼續說道︰「如果按照你看的那些網絡小說來理解,我應該算是一個修真者。」
「你為什麼會注意到我?我的意思是,地球上有那麼多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打斷我的話說,「你們的語言里,有一個詞,叫作‘緣分’,對吧?如果要解釋的話,那就只能用這兩個字來解釋。恩,這個……」他迎首向上,似乎在搜索合適的詞語來表達。「三十年前,我來到這個星球,一時興起,想要尋找一名出色的弟子。我發現,在整個地球上,適合修真的人,僅有極少一部分而已。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夠理解,我這麼對你說吧︰雖然地球上有幾十億人,但是僅僅你們中國人適合修真……」
「為什麼?」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個很難解釋。你知道的,你們的語言太難掌握,我雖然是修真者,但也不是萬能的,我在你們的國家僅僅生活了30年。」他竭力搜索著合適的詞,良久又說道︰「這應該是和你們的信仰有關。恩,是了,應該就是這樣……」他好像自言自語一般,不停的說著,「西方人信仰上帝,東方人信仰神仙……哦不,信仰玉皇大帝……」他說到玉皇大帝的時候,竟然皺起來眉頭,顯示他是不喜歡這個神話中的人物。「信仰神靈!啊哈……」他自以為是說對了,竟然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
既然知道了他不是某國的情報人員,心里到也放開了不少,看到他的樣子,我不禁好笑,指正他說︰「其實我們中國人的信仰應該是‘龍’,這是一個虛擬的生物,它屬于一種圖騰信仰。我們的祖先一直認為自己是龍的傳人。」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他恍然大悟的樣子,「那太難了,你知道的,對于一個從來不用你們的語言與人交談的人來說,有很多東西,是無法了解的。」
「你從來也沒和人說過話?」我難以致信。
「恩,是的,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那個……」他竟然臉紅起來,好像非常不好意思。
我看著他的表情,突然之間,我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恐懼。我看著他,好像看著自己的親兄弟,他無意中散發出來的親和力,徹底感染了我。
我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並且故意用右手食指刮著下巴圍著他轉了一圈。他也跟著我轉,被我看的好像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不停的翻動自己的衣服來尋找。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他才醒悟過來。
「你沒有疑問了嗎?」他盯住我問道。
我這才醒悟過來,還有許多話要問他,急忙說道︰「你既然不敢與人說話,為什麼又把我找來?」
「這個……唉……如果我再不找你說明原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唉聲嘆氣,似乎非常難為情。
「這是為什麼?難道你要走了嗎?」
「不是的。我可以肯定的向你透露,如果你完成了這一次任務,你就一定會升職,而且會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再次接到任務而連升兩級,做a部的部長!那個時候我再找到你,就已經晚了。」他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拖了,所以迫不得已,只能利用這個機會,把你請到這里來。」
我心里的疑問越來越多,直到現在,我仍然沒有明白這和他找我來的目的有什麼關系,但是有一點我听清楚了,我竟然有機會在短時間內晉升為部長,心里不禁大喜,這確實是我一直渴望的啊。
我正在沉思的時候,只听他又說道︰「我利用神識搜索這里,耗費了大量的功力,才在一個人口很少的小村落里找到你,那時候你剛好六歲,到了我們修真者認為可以修真的年齡。在你們的星球上,雖然人口很多,可是適合修行的人,真的太少了,我發現僅在你的國家有極少一些人的身體和思想符合條件。但是絕大多數人因為思想有重大缺陷,而喪失了修行的資格,找來找去,只有你的條件最佳!你的思想不但非常棒(我已經被他說的無言了,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非常棒’來形容思想,我猜想他指的可能是我的思維方式吧),你並不貪圖榮華富貴,而且你的身體構造也非常好,于是我就一步不離的觀察你,一直觀察了二十三年,還記得在你十二歲那年,你上樹掏鳥窩,突然從樹上掉下來的事情嗎?」
經他一提,我確實想起,那一次我和村里的幾個小伙伴爬上村西的一棵非常高大的白楊樹,去掏烏鴉窩,結果被老烏鴉發現了,把我從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啄了下來,可是我摔到地上後竟然沒感到一絲疼痛。當時還小,也沒覺得怎麼樣,現在想一想,卻有一些後怕了。不過說起來,從那件事以後,我就很少再見到烏鴉了,一直到現在我還在納悶。
只听他繼續說道,「我那時就坐在鳥窩旁邊看著你,我沒想到那只黑色的鳥兒竟然那麼厲害,連人都敢啄,我急忙托住你,把你輕輕放下來。一氣之下,我把所有的那種黑鳥都殺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射出凌厲的目光,看得我心里一驚,沒想到他竟然為了我而去殺光所有的烏鴉,雖然烏鴉差點害死我,但畢竟是我先惹了它們,我想如果我不上樹掏鳥窩,也許就不會發生那件事,那麼也許我現在還能看到滿天飛的烏鴉,我的心里不禁一陣內疚,對他的感激之情反而淡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我當了部長就會晚了。」我急忙岔開話題。
「恩,如果你當上了部長,就一定會滿足現狀,我再想讓你跟我走,就不可能了。」他又開始搜索詞匯,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在你的心里有兩個小人兒存在,我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一個小人兒,是一個權欲燻心的家伙,他心里想的就是權利;而另一個小人,卻一直渴望避世修行,做一個自由自在的神話人物。而且你的思想很特別,在一些事情上,別人都是正常思考,你卻偏偏能換一個方式思考,就好像別人的正常思考一樣熟練。可是我發現你自從從事了現在的這個職業,你漸漸的拋棄了這個思考方式,我雖然可以幫助你很多事情,但是這種事情卻是無法幫助的,所以我只能在你徹底改變這個能力之前,那個……和你坦白。」
我的心里已經無法平靜了,再無暇去糾正他的用詞錯誤。我想起了好多往事,還記得我被人看作是「淘氣孩子」的那件事,從上幼兒園開始,我就已經不受老師歡迎了。記憶中最清晰的一件事,有一次老師教我們「1+1=?」,所有的孩子都說等于2,只有我說等于1,老師說我錯了,我就頂嘴說才不是,並且給她舉了個例子︰一群羊加一群羊還是一群羊。這個例子,本來對于我這種小孩子來說,是不可能回答出來的,可湊巧的是我家里就有兩群羊。因為我家的院子小,沒有那麼多空地圈羊,我爸爸便在房子兩邊的角落里搭建了兩個羊圈,每天我爸爸都要把羊從兩個羊圈里趕出來,趕到河邊去吃草。我是天天都能親眼看到,兩個羊圈的羊加在一起,還是一群羊,只不過羊群大了一些而已。可是我的老師卻無法忍受我這樣的孩子,因為她無論說什麼問題,我總能幫她想出別的答案,這讓她非常反感,她認為我在和她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