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淵動作極快的拿紙巾遮住隨憶的下半張臉,然後彎腰吻了下去。
他的唇柔軟溫熱,他的氣息隔著薄薄的紙巾傳過來,那雙深邃的雙眸近在眼前,像是浸在湖水里的墨玉,清澈魅惑,耳邊也安靜下來,隨憶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隨憶有種感覺,再多看一秒她就會醉在這雙眼楮里。剛想推開他,蕭子淵已經直起身來,轉身看著眾人歪頭問,「滿意了?」
耳邊又是一陣起哄鼓掌聲,蕭子淵施施然走回去坐下,不動聲色的吐出口氣,響如擂鼓般的心跳大概只有自己听的到。
他是有多久沒這麼緊張了?男女間的情事他也是第一次,沒想到這麼驚心動魄。
隨憶低著頭,腦子里一片空白,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她知道大家沒有惡意,不過喝多了鬧一鬧,可是蕭子淵呢,他是清醒的啊,他說一句話便能敷衍過去的,為什麼由著他們鬧,還這麼配合呢。
這件事後氣氛忽然高漲起來,大家又開始唱歌,隨憶只覺得口干舌燥,隨手拿起手邊的杯子,也不知道自己喝的什麼,只是機械的小口小口的喝著,腦中一片空白,似乎越喝越渴。
她仔細的掃了一下,眾人似乎都沒多想,只當是玩笑,鬧過了就算了,三寶何哥繼續游戲,妖女和喬裕在選歌,一切正常,只除了喻芊夏,今晚似乎異常沉默。
至于蕭子淵哪個方向,隨憶根本就不敢看,余光都不敢掃過,面紅耳赤的在喧鬧聲中出神。
蕭子淵不過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隨憶竟然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一手還攬著三寶的胳膊,三寶則和旁邊的一個男生劃拳劃得正開心,她的身體隨著三寶的動作東倒西歪。
蕭子淵拍拍三寶,「你去里面坐。」
包廂里聲音太吵,三寶沒听清,一臉的迷茫。
蕭子淵做了個手勢,三寶很快明白,竄到包廂那邊找別人玩去了。
三寶一動,隨憶的身體便順勢往下滑,蕭子淵扶住她靠在自己身上。
隨憶恍惚間還當身邊的人是三寶,把旁邊人的手臂抱在懷里。
蕭子淵垂頭看著看著笑出來,不過幾杯啤酒,她竟然就醉了。喝多了倒也不吵不鬧的,話都不會多說一句,只是乖乖的睡覺。
「我來吧。」後來妖女注意到這一幕,走過來準備扶起隨憶,「師兄,我來,你去玩吧!」
蕭子淵不著痕跡的擁著懷里的人避開,看著那個睡得乖巧的人,頭也沒抬,「我來就好。」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妖女看了幾秒鐘便笑著走開了。
到了十點多,大家玩累了便準備回去。
隨憶暈頭暈腦的被人叫醒,糊里糊涂的站起來跟著眾人往外走,才走了兩步就被人拉住。
她睜開眼楮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到處都是重影,她眯著眼楮使勁看,也沒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那人給自己穿上了外套,圍上了圍巾,這才拉著自己往外走。
隨憶的鼻息間都是清冽的氣息,她覺得這條圍巾似乎不是自己的,但是她卻並不討厭。
走了幾步後她的腿就開始發軟,迷迷糊糊的叫著,「三寶,你走慢點,我跟不上了……」
牽著她的人果然慢下來,扶著她慢慢往前走。
後來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就被放到了床上,隨憶感覺到枕頭和被子都是自己的,便安心了,很快睡了過去。
女生寢室樓下,一群男生看到蕭子淵下來便轉身往回走,「做完了護花使者我們可以回去睡覺了!」
蕭子淵在一個路口停住,向其他人解釋,「我還有點事,要回家一趟,你們先回去吧。」
溫少卿想起晚上蕭子淵接了個電話,問,「是……」
蕭子淵知道他心思細,寬慰的笑,「不是,是別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
林辰和喬裕都累了,擺了擺手道別。
蕭子淵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遠了,才轉身往學校後門的方向走。
進了在學校後門的一個小區,打開車庫,很快開了輛車出來。
雖然時間不早了,但由于平安夜的緣故,路上依舊人多車多,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才回到家,在門口問了警衛員這才進門。
上了二樓,直奔某個房間,敲了兩下等了幾秒鐘才推開門,「媽。」
蕭母正坐在床上看書,蕭母年輕時是個美人,隨著時間的沉澱,如今越發的美麗沉靜,看到兒子便笑了出來,「怎麼突然回來了,今天沒和同學出去玩啊?」
邊說邊招呼蕭子淵坐過去,「外面冷吧?這兩天降溫,多穿點。」
蕭子淵坐到床上點著頭,臉上滿是笑容,「穿的多著呢,剛在樓下才月兌了。這兩天身體好些了吧?」
蕭母一臉的慈愛,「沒事兒了,你不用老掛在心上。你爸爸這兩天早早的就回來陪我,你不用擔心。」
蕭子淵邊給母親按摩著膝蓋邊點頭,忽然抬頭問,「媽,您喜歡什麼樣的兒媳婦?」
蕭母一愣,「你這是……」
蕭子淵從小就有點少年老成,話也不多,雖然喜歡他的女孩子不少,可是他一個都不親近,蕭母一直還有些擔心,沒想到他卻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話一出口蕭子淵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卻也收不回來了,懊惱的笑了一下,「我就是隨便問問。」
蕭母靜靜的看著他,雖然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就孝順,和自己也很親近,可是自從上了小學之後,就沒從他臉上看到這種孩子氣,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能讓他這樣。
蕭子淵被母親看得有些窘迫,垂下腦袋扶著額頭無奈的笑出來。
他這是怎麼了?
蕭母拍拍兒子的肩膀,笑得溫婉,「你喜歡就好,媽媽相信你的眼光。到時候帶來給媽媽看看。」
蕭子淵笑了一下算是答應了。
母子倆又說了會兒話,蕭子淵起身去書房和蕭父打招呼。
「爸。」蕭子淵進了書房恭恭敬敬的叫了聲。
蕭父穿著襯衣和羊毛開衫,儒雅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坐在書桌後看著什麼,听到聲音抬起頭笑了一下,「去看過你媽媽了?」
邊開口邊示意蕭子淵坐。
蕭子淵坐下後才回答,「看過了,媽累了準備睡了。」
蕭父點了點頭,摘下老花鏡若有所思的開口,「明天一早你跟我去那邊看看。」
蕭子淵心里一驚卻也不動聲色,如常問,「是不是有點快?」
蕭父遲疑了一下,「是你爺爺的意思,其實也不快,算是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別人說咱們家仗勢欺人。也沒什麼,就是打個招呼而已,到時候你也是要憑本事進去的。」
蕭子淵沉默了幾秒後點頭,「好。」
「對了,還有件事情要交代你一下。」蕭父似乎猶豫了一下,「其實你一向穩重,我對你是放心的,還是多說一句,咱們家一向不和生意人打交道,這你是知道的。你現在也大了,在外面注意點,特別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凡事留個心眼。」
事情說完了,蕭父關了書桌上的台燈站起來,「早點休息吧,我去陪你媽媽說說話。」
蕭子淵坐在那里沒動,幾秒鐘後才站起來回了房間,眉宇間似乎多了幾分郁色。
洗了澡換了睡衣出來心里依舊有些亂,起身到陽台推開窗戶,寒風一下子涌進來,他全身都帶著涼意,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滿心的寒意。
靜了半天還是拿出手機,電話通了後,開門見山的問,「林辰,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辰晚上喝的有點多,一頭霧水,「什麼什麼意思?」
蕭子淵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他自認為涵養極好,從來不曾這麼咄咄逼人,可能是喝了酒,可能是有些事壓在心里太久,這一刻他卻怎麼都壓不住了,那句話不由自主的從嘴邊冒出來。
「我蕭子淵什麼時候需要別人來給我安排女人了?!」
那邊安靜了很久,蕭子淵听到開門關門的聲音,隨即林辰的聲音就夾雜著風聲緩緩傳來,「我沒有。」
聲音極輕,卻一字一頓。
蕭子淵看著漆黑的夜空,白色的霧氣從嘴邊冒出來,語氣不善,「你敢說當初你介紹隨憶跟我認識不是別有用心?你敢說你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我只是開玩笑?隨這個姓氏並不常見,你敢說她和江南首富隨家沒有關系?我記得林家和隨家也是世交吧?官商勾結這種事難道也要算我一份?」
蕭子淵從小看得多接觸的也多,這種事並不稀奇,別人在他身上動了心思,他看破並不說破,無傷大雅他也就算了。可是這次他之所以動怒,是因為明知道這是被人設計好的,可他卻真的動了心。
他以為他的自制力很好,可是這次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一早就看了出來,他不點破,靜觀其變,只是想看看他們想干什麼。這個女孩漂亮溫婉有意思,誰知這一看就過了幾年,可是隨憶似乎根本沒在狀態,對他和對其他人一樣,看不出任何的殷勤,清清淡淡,無欲無求。反倒是他,時間越久越急躁,越來越沒了耐心,他倒成了著急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