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憶並不完整。
我完全沒有遇上師傅前的記憶。
在我的記憶開始之端,那是一個寧靜的晚上。天空中掛著許多閃爍的星星。
我躺在一堆亂石之中,大石壓在我的身上,而我就從那石縫中仰望空中繁星。
但那時候的我並沒有注意看那片星空,因為我跟本不知道那叫星星……
不只是星星,石頭、天空……這世界的一切一切我都不認識。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我對一切一無所知。我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我相信,當天這樣下去,迎接我的只會是死亡,可死亡卻還沒有到來,迎接我的是改變我一生的命途。
突然,我身上的壓力消失,有人移開了我身上的大石。
「快來看!這里躺著一個孩子。」一個聲音在我的頭上響起。
我望了過去,那是一個看上去年若二十歲的黑衣男子……當然,那時的我都不懂得這些,只是我的記憶力特別好,在學會事物和說話後還記得這一天的情況。
黑衣男子喊完,有三個人走來了。
一個紅衣男子,兩個分別穿著青衣和白衣的女子,全部看來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
那個白衣女子最與眾不同,其余三人一律的黑發和黑瞳,惟有白衣女子擁有一頭及腰的耀眼長發,而眼瞳則是漂亮而稀有迷人的銀紫色。而且她長得非常絕色,加上她一身的白紗綢纙裙,為她添上了幾分出塵的氣質,就像一個月兌俗的仙女。
青衣女子好奇的走上前打量我,說︰「好特別的眼楮,西方大陸真不缺奇人。「羽」擁有銀紫色的眼楮,這孩子眼楮還竟然左右瞳色不一,左藍右金呢!」
紅衣男子望了望我︰「是啊,真漂亮。孩子,你叫甚麼?」
他當時應該是在問我,可我卻沒有回答,因為我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他在說甚麼,更不知道如何說話。
黑衣奇怪地抱起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把我的雙腳放狂地上,似乎想讓我站起來,可我那時根本不知道要用力,他一松手,我便要摔在地上。
此時,一直站在遠處的白衣女子竟突然出現在我的身旁,一把摟住了我,免得我跟大地進行親密的接觸。
白衣用平淡、听不出一絲感情的聲音說︰「小心點,她似乎不會站或者說話。」
青衣女子震驚了︰「不是吧?她看起來也三四歲了吧?怎會不憧得說話和站呢?要不她是個癱兒,要不是智障。」
要是我那時听得懂她的說話,我發誓,我一定會揍她,即使我打不過她。
可我那時偏偏就是听不懂他們的說話,我那時只知道,我全身無力的依偎著白衣女子,不但溫暖舒適,還有一陣淡淡的桂花香,讓我安心無比。
紅衣男子頭疼地說︰「這可麻煩了,我們總不能把她丟在這兒不管,要是把她帶回去蒼天盟,那她是當外門弟子就可憐,要是內門弟子……」說到這里,他把眼線放在其余三人的身上。
青衣女子慌忙搖頭擺手︰「我可不要這樣的弟子!誰要這樣的殘癈當徒弟?」
白衣女子平淡地道︰「‘鸞’,話可不能這樣說。」
黑衣男子說︰「話雖如此,可我也沒有足夠的心思照顧這樣一個徒兒。」
紅衣男子說︰「我也是。我現在也有幾個正常的弟子要照顧。那她該怎麼辦?」
白衣女子說︰「我來負責照顧她。」
三人大驚。
白衣女子抱起了我,用最溫柔的眼神望著我,聲音也變得溫和︰「她以後就是蒼天盟天羽閣的大弟子。東方名是鐘離洛雅,西方名是……」
「弗洛雅姐姐!該起床了!」
咦?這可不是師傅的聲音,是誰?
「弗洛雅姐姐!」
這聲音好耳熟哦……
突然,四周震蕩,我只覺全身受壓。
好難受……快讓我透不過氣來了!身體像要被壓破、撕裂!等等……有誰敢在本小姐睡覺時偷襲我這天羽閣的惟一弟子,內系的掌上明珠……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攻擊方式是……青鸞閣?還有剛才的聲音……不是安格烈嗎?
我猛然睜開雙眼,迅速在床上彈了起來。環望四周……凌亂一片,活像個垃圾場……這是我的小木屋啦!只是這奇怪的地震把我家里的東西搞得亂七八糟而已……
走到窗前一看,果然!
屋外站著一個十二歲的男孩,他一身的青衣代表了他那青鸞閣弟子的身份,一頭亮金色的頭發用翠玉簪盤好,一雙與我發夢也不能忘記的那個人一樣的冰綠色眼楮……這不是安格烈還能是誰?
「安格烈!快收起你的內力!要是我的房子塌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這小子啊,算是跟我青梅竹馬,即使我比他大四年,可他就是對我像他的小輩一樣毫不尊重,每次喚我起床都像要把我的房子解體似的……好吧,即使我的樣子不成熟,看起來大概只有十三四歲,可我還是比他年長啊。我可不要跟小輩計較。
房子停止震動,安格烈用不大、但足以讓我听見的聲音說︰「不想我每天這樣叫你起床的話,弗洛雅姐姐你就準時起床上課好不好?」
上課?甚麼啊?
見我一臉疑惑,安格烈眨了眨眼,展現出他那陽光而卻讓人感到寒冷的招牌笑容︰「姐姐啊,我說……你這是忘了今天你要到外系給新入門的外門弟子講課嗎?」
講……課!?我……糟糕!!
我全身瞬間冒了冷汗,濕透了全身,帶著僵硬的笑容,問︰「現在是甚麼時晨了?」
安格烈的笑容更寒冷了︰「你真的忘了?」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楮,只得把視線移向一旁︰「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安格烈搖搖頭︰「就知道傻笑。以笑遮羞是沒有用的。本來這次該輪到我去的,你硬要跟我搶,說甚麼以內門弟子的身份指導新外門弟子,讓孩子們得以在外系快活是你的夢想……我說你就是為了到外系見他!所以你一直沒把講課的事放在心上,也就忘了講課的事!」
我僵硬的笑了兩聲,「哈哈、哈哈,沒有!」話落,又一臉悲哀的問︰「那現在到底是甚麼時晨了?」
安格烈鄙視的望了我一眼,望向太陽,平淡的背向著我說︰「就剛到辰時。」
我瞬間石化……
辰時就是上課的時間!
下一秒,我跑到鏡前,拿起檀木梳便梳頭,一手驅動了在旁邊牆壁上的魔法陣,源源不絕的水從中流了出來。胡亂洗洗臉,漱漱口,一揮手把水元素驅走,魔法陣停止流水,地上的水也不見了。此時剛梳好了頭發,把白玉簪戴好,穿上白紗長裙和外衣便望向鏡。
只見鏡中那看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皮膚粉女敕透白,雖然偏瘦,但卻有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銀白色的頭發整理得一絲不苟。最引人注目的是這臉上一雙水靈的異色瞳,左邊是天空的蔚藍,右邊卻是耀眼的金色。我最討厭的莫過於這個了。
一手取了梳妝台上的白玉手鐲,戴上左手,另一手馬上憑空出現了一條白綾,遮好了金色的右眼,把白綾兩端撥到頭後,一手撫過便系好了,再輕撥垂下的頭發,白綾瞬間被銀發遮住……好吧,我承認魔法是十分方便的。
再次確認儀容沒有問題以後,我才使出了空間傳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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