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之君臨天下 雪漸陽春心緒語4

作者 ︰ 山楂太極盞

陡問耳畔風響,一道灰影掠過,正是劍聖葛聶,于萬葉之中,木劍直刺數十葉片,葉片宛轉幾番,化為碎影無蹤。轉而凌空一指,劍端發出無鑄劍氣,所經之處如摧枯拉朽,沒有任何事物能擋此一劍。

與此同時,遠處的徐夫子正靜靜地欣賞這一幕,雖是淵虹換成了木劍,殺傷力大打折扣了許多,可葛聶所運用出的每一劍技,無不妙到巔峰,沒有半點多余,每個角度,每個勁道變化,都是恰到好處的精巧。

這世上怎會有這等神劍?此恃絕技,又有多少人能擋得了?

山野寂靜,有秋鳴鳥語,微風輕撫著垂柳,構成了一副及優美的畫卷。

驀地,一聲吼叫響徹山間。

「滾!」班大師的聲音剛落,另一個年輕的,富有挑釁的聲音繼而響起︰「死老頭,你有種來抓我呀,追不上吧?哈哈哈哈……」

「卑鄙無恥下流齷齪兼小偷的班老頭,你就歇著吧,小爺不打擾你了,咱們後會無期」。

大笑聲中,小伙子飛奔而去,離開班大師的住所,遇上了山頭的徐夫子。

農者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如逃出牢籠的鳥兒一樣,揚聲叫道︰「喂,這位大哥」。

徐夫子瞥了一眼左右,認定那小伙子是在喚自己後,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片刻後,農者已達徐夫子身邊,徐夫子眯眼笑道︰「你喚我這滿頭銀發的老人家大哥,真是折煞也!」

農者方覺此話有理,是自己失誤了,于是忙改口叫「老頭」。

听到毫無尊重的老頭二字,徐夫子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冷冷地問︰「你叫我作甚?」

農者雙掌一和,作祈禱狀笑臉嘻嘻地說︰「我把你們墨家班老頭整得好慘,特來與你分享這個喜訊」。

「那你說完可以走了」。

農者雙目一斜,迎上了徐夫子不屑的目光,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起來,良久,雙眼一眨不咋,顯然已經進入了「戰斗僵持」狀態,時間就這樣持續著,待得雙方都到達極限的時候,兩人才不約而同地偏開了頭,不斷地眨著各自艱澀乏困的眼楮。

農者可沒想到對方那布滿血絲的昏花老眼竟能堅持這麼久,既然這樣都不能贏過他,看來得換個花樣逗逗他了。

徐夫子心想這個刺毛球,到哪都能讓人火大,這樣血氣方剛的無賴小子,老頭子最好少惹為妙,暫且壓抑住自己的沖動,與他好好說話。

「嘿?」農者開口說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听你說過話,我猜,你肯定是墨家眾人里邊地位最卑微的吧?連一句話都插不上?」

「是的!」徐夫子的回答極致平靜。

「就你一人閑著沒事干,我猜,你是年紀最大的吧?所以他們怕扭到你那把老骨頭」。

「是的!」

「我猜,你是最沒有本事的吧!所以他們才什麼都不用干?」

「是的」,平靜的語調中,已然有種極力壓制的顫動。

「我猜,不管別人怎麼罵你,怎麼羞辱你,你都只會說兩個字,是不是?」

霎時間,徐夫子的袖中寒光一凜,一把雪亮無比的匕首已經月兌鞘,以極快的速度蹭到農者脖子旁,農者的頭發絲絲段落,這吹毛斷發的利器在徐夫子手里,可比班大師那威風凜凜的機關斧頭管用多了,農者幾乎是說不出一句話,連氣都不敢喘,祈禱著徐夫子那只因氣急而發顫的手不要再抖,萬一他要是一個不小心弄了個大幅度,自己只怕就一命嗚呼了。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何時受過這等小輩的言辭侮辱,徐夫子目光含威地回視農者,厲聲厲色地說︰「你此生最大的失敗就是小覷了老頭子,在你失敗之前,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農者急忙將眼珠左右轉了轉,以代替搖頭。

「給你機會說你都放棄了,真是可惜」。徐夫子的字吐得極重,其中含義不言自明,農者立刻將眼珠上下轉了轉,徐夫子見他老實了些,才將匕首拿開。

農者驚魂未撫地拍著胸膛,半天都噎不出一句話來,今天算是領教了,一個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老頭,認真起來真是狠辣得可怕,看來以後不能在他們面前亂來了。接下來,他將話題引到了遠處練劍的葛聶身上,「呃!請問,那個在刷木劍的是什麼人?」

他說話口氣顯然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急轉,由傲慢變成了平和,桀驁不馴變成了禮貌十足,讓徐夫子都以為他在耍什麼陰謀詭計,他干咳了幾聲,回道︰「曾經嬴政身邊的大紅人,帝國第一劍客」。

農者又轉過頭問︰「名頭如此響亮,我怎麼沒有听說過?」

他的光輝事跡,是個人都知道。徐夫子鄙視地瞄了農者一眼,心想曾經盜跖對葛聶的這句評價也不盡然,身邊這個井底之蛙就是個另類,但是農者顯然已經被帝國第一劍客這樣響當當的名號吸引了,當他求也似的向徐夫子追問後,徐夫子才驀然回了句︰「劍聖,葛聶」。

農者面露訝異,赫然嘆氣︰「這個世上,居然還有耍劍的家伙叫做劍聖!這口氣簡直比我還大!牛皮比我吹得還猛!你信麼?」

「信,並且,還有幸親眼目睹了其出神入化的用劍風采」。

「真的嗎?那你快給我說說吧!」

「對你,我無需再浪費口舌,你走吧」……

最後,徐夫子終是受不住農者無賴般的死纏爛磨,才勉為其難地述說道︰

「那是葛聶與衛莊在機關城激烈交手的時段,世上最強的兩名劍客,兩道人影乍合乍分,衛莊進似神龍矯健,葛聶退若靈蛇竄動,看得眾人驚心動魄,眼花繚亂,而激蕩出的劍氣勁橫掃四方,更令旁人無法插手其中」。

「這麼拽?」庭徐夫子說得神乎其神,農者顯然不大肯相信,「那最後誰贏了呢?」

徐夫子閉起雙目,仿佛又從墨核中重回那場激烈的戰斗︰「葛聶雙手換用,且守且退,只等內力提升到最佳狀態,方才使出獨步天下的百步飛劍,怎料,同門里修習橫劍術的衛莊竟也用出了葛聶的成名劍,已絕頂輕功馭退飛行,勁猶未止,凌空一個轉折,揮動鯊齒攻下,之後,鯊齒便和淵虹僵持不下,再後來的決斗更是轉變成了一系列眾人想都想不到的情況」,徐夫子停頓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用沉重的語氣說道︰「在我們的心目中,葛先生沒有敗,他作為劍客的風骨和氣節,遠不是衛莊所能匹敵的」。

盯著徐夫子那麼莊重深沉的表情,農者算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相信了,他又接著問︰「哇!老頭,听你說得眉飛色舞,天花亂墜的,你也懂用劍麼?」

農者這話一問出,徐夫子立馬收拾了沉重的面容,心情也舒暢了許多,仿佛每當別人對他提及這個問題,他都會笑逐顏開,用明朗而更加莊重的語氣回答︰「我雖不會用劍,但我懂劍,我是一名鑄劍師,為劍而生,也可以為劍而死」。

一直嬉皮笑臉的農者漸漸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因為他發自內心的覺得,這樣可以為劍而生,為劍而死的鑄劍師是了不起的,自己不應該用鄙視和嘲笑對待,小覷了人家的價值,沉默了良久,他才盯著葛聶找出了另外一個話題,說道︰「哎,老頭,我看那家伙舞著一把木劍,招試稀松平常,看起來也不怎麼驚心動魄,更加沒有神龍矯健,靈蛇竄動那種感覺嘛」。

「作為劍客,本應心如止水,空無一物,那是的葛先生確實是這樣,如絕崖般孤高、冷冽,令世人仰之而心生畏懼,可如今的葛先生心中承載了太多重負,但正因為如此,他才走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徐夫子說到這,又听了下來。

「什麼樣的道路啊?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賣關子,一口氣把它說完」,這個直言不諱的小伙子略有些急躁了。

「真正的強者,並不是站在眾人的頂端,將眾生是為草芥,如今的葛先生,祈求的不是利劍鋒芒,而是用心中那把劍的光芒,照亮蒼生心底的廢墟,這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劍聖」。

「以前那家伙給我的印象總是面無表情,不太愛說話,我還以為他在故作高深呢,原來他竟然是這麼一個隱秘而偉大的人物麼?」看著林中那人,他那放蕩不羈的心中再一次油然而生了一種敬佩之感,他疑惑起來,這墨家弟子到底是一群怎樣的人物,初次見面時他看很多人都不順眼,有討厭的高漸離,傲慢的大鐵錘,油嘴滑舌的盜跖,為老不尊的班老頭,可是越和他們相處,卻越對他們感到好奇,越深究他們,越能發現他們身上有著非同常人的能耐,那高漸離輕功自然比不上他,卻彈得一首好琴,大鐵錘沒有他矯健,卻有著無與倫比的神力,盜跖那小子,雖然吊著一直胳膊,可速度還是和他有得一拼,至于那個班老頭,雖然沒有他靈活,可那腦袋瓜里可真正是奧趣無窮,會制造很多新鮮的東西,比如這些天他正在打造一只他見都沒有見過,想都沒有想過的大木鳥,說是有朝一日,他們墨家要騎著他去救他們的兄弟。農者看向徐夫子,問道︰「你們是因為被人追殺才逃到了這里,這點我心里是清楚的,如今你們總算安全了,可是你們卻要舍棄來之不易的安定生活,以身範險去救一個人的一條命,這值得麼?」

徐夫子一股子淡淡的哀愁涌了上來,但他卻用堅定的,毋庸置疑的語調告訴農者︰「舍棄一切去做一件事,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更何況那是我們墨家正在受苦的兄弟」。

「原來,這就是墨家弟子啊!一群有情有誼,有血有肉的好漢!」當他再一次看到葛聶舞劍的身影時,他說道︰「依你所說,那人心中承載了太多重負,所以揮劍才會如此沉重而謹慎,招式簡單而干脆麼?」

「嗯!可以這樣認為,舍棄了以前諸多復雜劍招,算得上洗去鉛華,返璞歸真了」。

「這麼說來,倒是和農家劍法有幾分相似了,沒有花哨劍招,講究樸實,干脆」。

「農家劍法?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你對勝七應該不陌生了?」雖然被囚禁在帝國死牢多年,但同樣出自農家,想必這樣一個人物是農家弟子是不會忘懷的,可是農者的回答卻讓徐夫子出乎意料了,農者幾乎想都沒有想就回到︰「那種家伙,我听都沒听說過」。

徐夫子又一次質問︰「黑劍士勝七,使用一把巨闕大劍的勝七,農家弟子,你竟然不知道?」

「這種無名小卒,小爺我該知道麼?」

「那你所知道的農家弟子,誰的劍術最強呢?」

「誰最強?」農者皺眉思考了好大一會,終是憂郁地咬牙說道︰「當然是芒種那孫子,舞起劍來氣勢磅礡,開山碎石,填山移海都不在話下」。

徐夫子已然瞪大眼楮,張大了嘴巴,「這麼夸張?」這無視之輩夸大荒誕謬傳,血肉之軀,縱使強化百倍,又怎麼做到這等神跡?

「不夸張怕你不相信」。

「和你聊了這麼久,你對劍倒是了解不少,听你說得眉飛色舞,天花亂墜的,你也懂用劍麼?」

徐夫子這話一問出,農者立馬收拾了沉重的面容,心情也舒暢了許多,仿佛是在學著徐夫子之前的一神一態,用明朗而莊重的語氣回答︰「我雖不會用劍,也不懂劍,但我是一個雪女姐姐的忠實守護者,可以為她而生,但不會死,因為我要為她好好活著」。

徐夫子恍然大悟,用語重心長的言語嘆道︰「原來,愛的極致就是貪生怕死啊,小兄弟,你讓我受教了,但可惜的是,雪女身邊已經有了個忠實守護者,上天怕是不會給你機會了」。

農者倔強地哼了一聲︰「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我,天上哪有掉餡餅這等好事,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機會要自己去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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