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之君臨天下 紅塵血色識天機8

作者 ︰ 山楂太極盞

**間,一個湛藍人影,于懸崖邊負手而立。

曉夢大師和逍遙子挺身傾听著蘊藏在風雨中澗語,接著黑雲壓境,地卷循風,兩個人從黑夜極至破曉還未得一刻休眠,那個攪擾他們睡覺的人卻神采奕奕。

煙霧里,張良的臉龐如精琢白玉,他犀利的瞳孔漸漸收縮,有種冷漠讓他忽然間仿佛變了,智者以身存世,他斂眉注視著上空,宛若看到了掩藏在百家青衿中的干戈寥落。

秋驪劍出鞘,發出風吟般的清脆,伴著晃眼的寒光就有了先入的攝魂奪魄,曉夢大師隨手抖露三兩劍花,捻須背劍,氣閑神定,使劍者便成了風雨中最迷離的孤影,他凝視著橫在眼前的秋驪古劍,用手指抹去了劍身上的珠珠水漬,曉夢大師終于把目光自景色一塵不變的雲端移到了張良的背影上,冷聲說到,「現在,是時候了」。

兩件輕紗道袍在涼風中飛舞,道家天宗與人宗並列一處,同時捻起二指,運足道家內力,說出了道家箴言︰〞混沌之宗,乾坤之祖,能有能無,包羅天地,道本無形,莫之能名,無形之形,是謂真形,無象之象,是謂真象。

鏗鏘的言語,在風雨里張揚著不可磨滅的活力,冰冷陰霾的雲層下,無數口訣變成了一列列華麗麗的金色文字,編織成了一個氣勢壯闊的球形,包裹著里面的兩個施術的人影。

逍遙子眉目桀張,揚聲喚到︰〞子房?〞

張良會意,大步邁進光球,在凌虛劍刃上割破了手指,然後他將流著鮮血的指尖延伸至空氣里,操控的手指揮斥方遒,猩紅的一個個纂體字符從他指尖涌出,宛若一個迤邐的故事,神采飛揚地潑到了紙上。

就像一道鮮紅的閃電劃破了長空,整個過程流利激揚。

寫閉,雪霽與秋酈交叉起來,逍遙子和曉夢大師凝神聚氣,光球體積陡然暴漲,兩把交叉的劍共同指向天空,空氣里的猩紅文字被電速送上九霄。

如向上天傳達著某個信息,上天入地,竟速時分,瞬息間鏡頭就轉換到了千里之外的咸陽大殿里。

嬴政驟然睜眼,坐起身,白雪無暇的衣服襯著他蒼白的臉龐,還有垂落在臉頰上的墨發,適才隱約的一句話,似是一幅警示的畫卷,迷幻得叫人想再次入睡,再尋個蛛絲馬跡。

血字傳夢的光景消失後,曉夢大師拂拭著輕吟的秋驪劍,仰頭看著雨夜里隱約裂痕的穹宇,臉上是一種沉重,復雜,讓人琢磨不透的神色,半晌,他正眼看著張良,正聲說︰「晚輩的請求,我已經幫你做到了。天宗還是原來的天宗,不會有任何改變,張良,我要你時刻記住這一點!〞

〞張良明白,不會強人所難的〞,張良以同樣的正聲回應了他,當轉頭時,嘴角已經彎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微微眯著一雙得逞的,如同浸著月之光華的眼,淡淡地斜目著曉夢大師,心念︰其實,自你幫我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沒得選擇。

〞怎會這樣?〞

逍遙子這句話說得殷殷莫測,張良不解其意,當逍遙子看著曉夢大師的時候,曉夢大師忽地皺起眉頭,那雙明亮的眼楮,如同年輕的、沒有被馴服的烈馬,充滿了神采,然後忽地變成了逍遙子罕見的深深的疑惑,〞師兄,方才你啟動鏡夢之術時,你定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天之異象?〞

〞究竟發生了何事?〞張良不安地問到,心中已開始緊滯起來。

曉夢大師目光迷離,緩聲附到,〞因為我啟動了鏡夢之術,加上逍遙子配合施展了空間格局的夢蝶之遁,所以我們意外地發現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時空分布,被誰操控著一股驚天力量改變了,不,這根本不是人類力量所能企及的境界!至于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還不可妄下定論,但是有一點卻非常明顯,我們所站立的這片錦繡山河,正在發生隱秘的、未知的、翻天覆地的巨變!〞

••••••

••••••

終于……

張良瞬間變了顏色,驚詫驟然攫緊他的全身,各種瘋狂的思想涌進他的腦海,仿佛又將他的理智急速侵噬。

出現了!!!

平靜而俊秀的外表下,一聲聲森寒的,仿佛吸納著靈魂的狺狺笑聲,聲聲在黑暗里蕩開了,他仰頭看向雨絲里恍如虛幻的的雲霧,凌厲的目光猶如一記驚天雷電,穿透了濃郁無邊的混沌。

塵封的血液記憶蘇醒,預言終于走向現實。

千萬年了,當新的魂魄從東方盡頭的歸蓄誕生時,決定命運的輪盤,即將開啟通往新世界的道路。

逍遙子和曉夢大師眉頭深蹙,看著恍若變換成另一個人的張良若有深憂,他此刻的神情,是一種讓人無法洞穿的神志,他到底怎麼了,準確地說,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風驟起,飛葉乍亂,回首望見茫茫沙色里群鴉環繞,風走沙舞。

暗藍的羽翼,輕薄的諜翅鳥,翩然越入了時光。

藍紫光芒的照耀下,驚鴻白鳥的雙翅披著霞光,從天飛舞而降的白衣,將衛莊的瞳芒從黑暗中喚醒。

這時,周圍聚集著旋轉的嘈雜,白鳳的雙耳,將八荒飛鳥的聲音一一聆听,他面容如水,衣袂飄飄,沉吟道︰〞終于知道了,匈奴選在這種時候進軍中原的真正原因,呵!真是一場,盛大的祭奠〞。

衛莊抬起了手,那枚戒指在他手指間折射著紅光,映得周圍都微微發紅。

風中,猩紅四濺,他起身離去,腳下的子夜花蔓延盛開,花枝纏繞,在紅光的照耀下,步步是修羅血池,凜然不可一世。

身邊的那些流螢四散著,像是消逝的靈魂,轉眼便化為了虛無。

一弘海水杯中瀉,更變千年如走馬。

一雙白眉遮蔽的眼球,宛若晦暗的珍珠,靜靜地窺探著裂開的那道天痕,楚南公高高舉起的袖袍緩緩落下,他驚異地發現,赤星和星宿,越發地近了,連光芒都變了顏色。

∼∼∼

張良一行人回到紅塵客棧,清晨未啟,以往絕妙的簫聲也不在樓間飄動了。

張良含糊其辭,消磨了逍遙子的詢問**,于是,逍遙子和曉夢徑直回各自的房,獨留張良被前台的少女給叫住了。

少女招招手示意他過來,笑態可掬地打量著他,表情中有種意味深長,良久,她才說到︰〞那個痞子劉三走了,他臨走時讓我給您留一句話〞。

〞哦?什麼樣的話?〞

〞兄弟,為兄謝謝你這兩天的款待了,很高興能有緣在這里與兄弟相逢,為兄要走了,當面道別未免徒增傷感,因此,我就獨自傷心離去了,最後勞煩替為兄把帳結了,感激不盡!〞她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期間表露出的幾分痞子氣息,倒是把劉三模仿得有模有樣。

張良略略一愣,沒有說話,然後笑了笑,臉上若有所思的樣子。

少女瞄了瞄他的臉色,又說道︰〞他還留有後半句話呢〞。

張良抬眼,黑白分明的雙眸中閃過一道期待的光芒。

少女將眸子斜朝上,回憶道︰——他和我這樣說,要是您听完前半句話的舉動是皺眉不語,或是表情略帶厭惡,那就不用再說後半句了,要是您溫和地笑了笑,然後顯得有些失落,或是有些傷感,那他讓我告訴您-有緣自會重逢,他劉三欠您一份人情,來日必將回報!〞——

如此,多謝姑娘傳話了——

哦,別客氣——,她那雙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眼楮微微地眯著,像是孩子在向往著什麼,目光不移地盯著張良。

張良停頓片刻,面色略微尷尬,一聲輕嘆逸出,〞我已住了多日,想必費用方面••••••〞——

不要緊〞,少女爽快地岔開這個敏感的話題,聲音還頗有些清脆和青澀,但卻有一番靈氣,秋水盈盈的眸子似乎蘊含著霧色,繚繞地蕩著波紋,她斜眼看著張良,暗藏心思地笑說︰〞你盡管住下就得了,嘿嘿,想住多久都可以!〞

少女如此大方,張良倒有些謹慎起來,可是思及那遠走高飛的劉三,又不忍嘆息起來,說是留下一個爛攤子都不為過,想他劉三每日吃的是他張某人的飯,花的是他張某人的錢,可是每頓餐點大肆揮霍,毫不節制,加上曉夢大師意向遲遲不肯明決,自己與逍遙子不知道還要在這客棧陪他磨蹭多少時日,算起來費用已經超出了張良囊中極限,若問曉夢大師借,他脾性怪異,還不一定會出手解濟,在這江湖里,錢雖不是萬能,可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君子始終也有無奈的時候,想到這張良心中不由又緊又涼。停頓片刻,換了話題說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你猜!——她輕聲說,一股子少女特有的活潑之氣植入了她的內心。

〞如何猜?〞

〞眼上凌霄險莫崖,余處幽篁不見天,路險難風獨後來〞。

張良不假思索地笑道︰〞第一句較為簡單,凌霄,應該是指天了,天空之上險而非涯的,便是雲〞,見少女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張良繼續說︰〞後兩句就有意思多了,如果分開定讓人模不著頭腦,可是連接起來便有一個共同之處〞。

「是何?」少女揚著眉,拭目以待。

〞如若在下記的不錯,余處幽篁不見天,路險難風獨後來,這兩句應該是出自楚國大夫屈原的楚辭吧,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顯而易見,這兩句的共同之處就是多了個兮字,也就是你名字中的第二個字••••••其實,這個名字未免傷感了些,可是這樣,雲兮姑娘?〞

〞聰明,太聰明了,很多人都想不到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分析出來的,更是極少數,不過……」少女突然的停頓讓張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呵呵……」她漫聲輕笑,視線繞著︰「有一種植物,喚曰凌霄,凌霄花之上險而非涯的無疑是葉,你卻毫無疑問地首當將凌霄定做天空,而不認其是凌霄花,可見先生志存高遠,實乃當世人杰,佩服佩服〞,說著學起江湖人士一樣拱著雙手稱贊。

一評之下,張良微微有些錯愕了,嘆道︰〞姑娘年級尚輕,能有如此智慧,實在難得〞。

〞這回,該我猜猜你的名字!〞言語間頗有禮尚往來之意。

不及她猜,張良不由分說地交代道︰〞在下,張三〞。

〞張••••••三?〞雲兮唇角扯出一抹淡色的笑容,眼珠是靈秀之色的透明,她饒有興味地琢磨著這個名字。

〞張三,你!?〞

看著雲兮澄澈明鏡的雙眸,仿佛再次見到了那個白蓮花般的少年,張良神情似乎有些驚艷了,接著,便向雲兮抱之以和煦的笑容,就像是,兩顆耀眼的明星,同時出現在了寧靜而又濕潤的雲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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