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曰︰「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于無算乎!」(《計篇》)
意思是說,拉開戰斗序幕之前,就已「廟算」(古時戰前君主在宗廟里舉行儀式,商討作戰計劃)周密,充分估量了有利條件和不利條件,開戰之後就往往會取得勝利;拉開戰斗序幕之前,沒能進行周密「廟算「,很少分析有利條件和不利條件,開戰之後就往往會失敗,更何況開戰之前無「廟算「呢?可見,將帥的智慧謀略在戰爭中是何等的重要。凡事不動腦筋先想一想,在沒有充分有利條件和不利條件的情況下就莽撞行事,必然踫壁,所以古人雲︰凡事應三思而後行。
此時!
夜!
已深!
然黃巾軍中軍主帳卻燭火通明!各方渠帥匯聚一堂!將星雲集!好不熱鬧!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中軍主帳!
大賢良師張角居中而坐,右手方人公將軍張寶,左手方地公將軍張梁。
右下方之首位,楊小明等輪回者跪坐。楊小明跪坐于前,而屈小軍、耿愛林、李飛和薛明明跪坐于楊小明身後。再之下,便是南陽趙弘所部,原來趙弘所部,留其精銳,裁汰老弱,漂亮地玩了個金蟬月兌殼秘密潛回冀州鉅鹿。
再下方即為黃巾軍青州部。管亥、斐元紹、周倉、廖化一一位列其中。
左下方之首位,即為黑山軍所部。張牛角、張燕、楊鳳、于毒等……
接著再往下即黃巾軍豫州所部。波才、彭月兌、程志遠、鄧茂、孫仲等等。
各方渠帥匯聚一堂!
雖都各聞其大名,但起義之初遂各奔東西,不得相聚,今日相聚更是熱鬧非常,交談聲、細語聲、豪放大笑聲,等等不一而足,三公將軍居于上位,張角居中,張寶居右,張梁居左(漢以右為尊),臉上時不時的顯露出一絲絲的笑意,顯得志得意滿……
片刻!
張角捂嘴輕輕一咳!
熱鬧的氛圍便慢慢地沉靜下來,各方渠帥都用崇拜的眼光看著身居主位的大良賢師、天公將軍張角。
是的!
如果沒有大良賢師張角,沒有三公將軍,他們不可能成為一方渠帥,更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如果沒有他們,可能各方渠帥還在各地挨餓、受凍、甚至在瘟疫爆發中等死吧……
只見大良賢師、天公將軍張角面帶微笑的臉龐越來越嚴肅,並且本來慵懶的身體逐漸變的崩直,各方渠帥也更加嚴肅,大帳內沒有一絲聲音。
只見張角微微開口道︰「角本布衣,生于鉅鹿,苟活性命與亂世,不求聞達與諸侯。時下冀州瘟疫橫行,病患者無數;角心中甚痛,遂入山采藥,救治萬民。然偶遇南華老仙,得以賜下《太平天書》三卷,仙人憐憫世間疾苦,傳我符之術,遂命我救世濟民。
「角自不敢忘仙人之教誨,下山之後遂率兄弟二人,四處奔波,救治病患。」
「然冀州各地皆有疫病,我兄弟三人力有所逮,根本不足以救萬民于水火。遂角立太平道,聚教眾,傳符之法,往來奔于各地,欲使瘟疫消弭。然朝廷無道、宦官當政、外戚掌權、土地兼並……角施以藥石,輔以符,只能救命治病,卻無力求助無辜百姓,致其死于暴政酷吏之下。」
此時,大良賢聲,本為平淡的話語變得越來越快、越快越厲,猶如暴風驟雨一般,甚至眼淚磅礡而出,各方渠帥俱眼淚齊出,牙齒緊咬,格格直響,雙手握拳,青筋凸起,憤怒之色溢于顏表。
「大良賢師慈悲!吾等拜謝大良賢師活命之恩!」眾渠師含淚、起身、恭拜大良賢師張角。
張角輕輕一揮手。
「角遂遣弟子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十余年間,眾徒數十萬,連結郡國;自青、徐、幽、冀、荊、楊、兗、豫八州,莫不畢應。角遂置三十六方,各立渠帥。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京城寺門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
中平元年,大方馬元義等先收荊、揚數萬人,期會發于鄴。元義數往來京師,以中常侍封、徐奉等為內應,約以三月五日內外俱起。未及作亂,而角之徒唐周,叛!上書告之,元義車裂于雒。偽漢靈帝以周章下三公、司隸,使鉤盾令周斌將三府掾屬,案驗宮省直衛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誅殺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角知事已露,晨夜馳敕諸方,一時俱起。皆著黃巾為標幟,時人謂之「黃巾」,然漢庭蔑稱吾為‘蛾賊。遂角自稱‘天公將軍-,角弟寶稱‘地公將軍-,寶弟梁稱‘人公將軍。所在燔燒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據,長吏多逃亡。旬日之間,天下響應,京師震動。」
「起義之初,勢如破竹,形勢甚好,然偽漢靈帝于三月戊申日拜何進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軍五營士屯于都亭,整點武器,鎮衛京師;又自函谷關、大谷、廣城、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等各京師關口,設置都尉駐防;下詔各地嚴防,命各州郡準備作戰、訓練士兵、整點武器、並召集義軍;更有皇甫嵩上諫要求解除黨禁,拿出皇宮內帑及西園良馬贈與軍士,提升士氣,騎都尉曹操率軍首應;漢庭又發精兵鎮壓各地。」
「吾等不長于軍事,致使南陽張曼成功敗垂成,斃于宛陽,吾心如刀絞,各方俱是受阻,節節敗退,更被分割,不能相望,敗勢已呈,大勢已去!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吾等生死,重逾千鈞,牽于一發。吾痛定思痛,聚集各方,欲與漢庭玉石俱焚。」
說到這里,張角的嗓音起來越沙啞,語氣越來越頹然,頹然中帶著一絲瘋狂!
「發如韭,剪復生;頭如雞,割復鳴。吏不必可畏,民從來不可輕!」張角突然停止了話語,而是反復輕吟起這首民謠!
各方渠帥更是心有戚戚焉,心中憤懣不能言語,俱喉嚨梗塞,地公將軍張寶遂起身相勸,曰︰「大哥休要驚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吾等雖敗相已呈,但勝負猶未可知!吾等尚可一搏!」
「黃天已死!蒼天當立!賢師不必憂傷,吾等眾將聚于一堂!生死猶未可知,吾等尚可一戰!」
「吾等願一戰!」
「吾等願一戰!」
「吾等願一戰!」
群將激昂!
「一戰之後,吾等尚余幾何?!漢庭有損否?!」張角沉聲喝問!
眾將默然!俱無言語!實力相差太大了!
半晌,無一人言語,俱是沉默!
「唉!∼」張角仰天長嘆一聲︰「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我黃巾本已末路,然天無絕人之路,天降大才于我等!」
厲聲說畢,雙手交叉,微微行禮于楊小明。
「此乃異人,更是大才!先生萍起于微末,以百余眾為資,初戰漢將趙融,後計賺鄭縣,就其食,奪其兵,用其甲,收其卒,後又北上黃河,一路收散潰卒,並一路訓練,終成精銳,並一路所率虎狼之師,威壓敵將,逼其讓路!名揚漢庭!更兼胸有溝壑千萬,眼光之長遠,胸懷之寬廣更是無人能及!今吾等已經然末路,除死無他!唉!」
大良賢師張角長嘆一聲!
起身!
肅容!
整裝!
快步至楊小明等輪回者案牘之前,推金山、倒玉柱跪拜于楊小明之前。
「望先生垂憐吾等!垂憐吾等!給吾等指條明路!」
眾將皆驚!不明所以!
張寶、張梁遂朝黃巾眾將打了個眼色,眾將急忙上前,起身拜曰︰「望先生憐憫吾等!憐憫吾等!望先生不吝賜教,指條明路!」
屈小軍、耿愛林、李飛和薛明明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局勢怎麼會發展成這樣,更不知道先前楊小明和大良賢師張角在營帳里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屈小軍眼中帶有不服,心有嫉妒,心想︰「大家都是輪回者,怎麼他老出風頭!」就想越過楊小明上前答話,剛想起身,就被耿愛林緊緊拉住,對其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破壞大局。而李飛嘴角面帶不屑,哼聲不語。而薛明明則眼光閃亮,若有所思,更兼之心中佩服之極,隱隱有愛慕之感!
「唉!」楊小明長嘆一聲,微微搖頭,起身,將大良賢師以及眾將一一扶起,「吾等既已入黃巾,更不敢私藏半分,諸位不必不如此!吾既已奉賢師分尊,當為其分憂!」
語畢!
楊小明環顧四周,視線一一從每個人臉上劃過,見眾人都滿含希冀地望著自己,他深知自己已經是他們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了。楊小明並不聰明,甚至只能說是一般,謀略、武力等與黃巾眾將相差千里,雖然現階段歷史已不可考,他已經不是先知,但他有他的優勢,那就是跨越兩千年之久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大局觀以及對漢庭各路群豪的性情了如指掌,具體到戰術上他不行,但戰略上隨便一個現代人都能甩出這些古人兩條街!
楊小明對著大良賢師張角,深鞠一躬,行了一個臣下禮,「賢師,僭越了!」遂又向黃巾眾將,深躬一禮,「吾有一計,謂曰置之死地而後生!獻于諸位!望諸位指點!」
說罷,急走兩步,走到中軍大帳主位之上,大喝一聲︰「來人!上地圖!」
「諾!」
黃巾力士爆喝一聲!然後快步將地圖呈上,立于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