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帳暖 第7章 暖意

作者 ︰ 淨月思華

若兒心中燃起一絲希望,當下就著他的手將酒喝了,以往她只喝過香甜芬芳的桃花釀,便以為酒都是入喉綿柔,異香纏|綿的,卻不想,這北朝的酒水方一入口便麻辣了唇舌,嗆得她連連咳嗽,片刻間,身子灼熱了起來,雙頰染了緋紅醉人的顏色。

尉遲夙低笑,一手輕拍她後背,欣賞著她嬌艷欲滴的雙頰,另一手卻又提壺斟了一杯,再次喂到她唇邊,她自是不肯再喝,剛想伸手去推他,他卻將酒傾倒入自己口中,然後拿嘴貼上她的唇,將口中的酒慢慢哺入她口中。

她的雙唇被他吮得生疼,呻|吟著掙扎,避無可避地嗚咽著,像一只被人欺負的小貓,被逼著吞咽他口中的酒。她本不擅喝酒,喝口桃花釀都醉,更何況還是味沖的烈酒,才兩杯下肚就覺得頭重腳輕的,腦子攪成了一團糨糊,看著尉遲夙,難得的沒有害怕,眼中只有蒙蒙醉意,「我……我喝了……你要說話算話。」她說著說著,伸手便推開了他的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尉遲夙卻又將她拉回了懷里,提起酒壺又含了滿滿一口,雙手捧起她的臉蛋,雙唇欺上,,不給她掙扎的時間,直接將酒全喂進她嘴里,一條靈巧的舌頭竄入她口中,強悍而霸道地與她糾|纏,仿佛一場攻城略地的襲擊,幾乎要吸走她所有的氣息。

趙福和侍候的宮人一見如此,早就紅著臉退下了,還極為體貼地替他們關上了殿門。

若兒被吻得喘息急促,整個人越發暈了,幾疑身在夢中,不由得偏過頭去避開,任那細密碎吻落到她頸間,癢得她惡向膽邊生,怒從心頭起,月兌口便道,「尉遲夙,我討厭你,我恨你!」說罷,像是發泄似的,狠狠地甩出了一巴掌!

這真是向天借膽了!

尉遲夙臉上被摑出一片紅痕,眉毛挑得很高,冷峻的面容毫不掩飾那滔天怒火,伸手便扳過她的臉,強硬地與她對視,吼道,「你說什麼?」

若兒被他這一吼,酒意頓時驚去大半,神智也隨之醒轉,小心髒嚇得撲通撲通直跳,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唾沫,弱弱地開口,「我,我……」

「你什麼?」尉遲夙眼中似有鋒芒掠過,一步步逼近,「說呀,方才不是說得很大聲,這會兒倒成啞巴了?」

若兒慢慢後退,心里便是一句︰就恨你,就討厭你,早晚將你千刀萬剮,你看我敢不敢!

然而形勢比人強,必須忍,她只得努力咽下這口氣,矢口否認道,「我沒,沒說什麼……」她緊張地望著他,越發害怕起來,退無可退地坐回了靠椅里,手握著靠椅之側栩栩浮凸的花飾,緊緊地握著,徒勞地想抓住一樣東西來抵擋住他。

尉遲夙欲將她從椅上拉起,卻未曾想不能得,氣得他眼中狠戾,忽地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面頰上的肉忽然間擠到了她的唇齒之上,痛得她直喘氣,難受地用手去推他,拼卻了全身力氣,卻也抵不住他的力量。他的面容便湊了過來,冷笑了兩聲,「汝嫣若,這才是真正的你吧?你怎會認命?你心里恨朕,一有機會你還是會逃!」

若兒渾身一顫,只感覺淚水自眼眶傾落,「我沒有……我不敢逃,真的不敢……」

尉遲夙輕笑一聲,卻是語意冷冷,「你不敢?你敢的事還多著呢!」

若兒心中一驚,他知道了多少?如果他知道她要逃,卻又為什麼還要帶她南下?她害怕顯露端倪,唯有咬緊了牙關,如此才能不露出異樣。

好在尉遲夙也不再逼問她,只發狠把她從椅上抱起,將她放在床上,一件件將她剛上身不久的衣服月兌去,用她的腰帶縛住她的雙手,捆在床頭之上,將她的雙腿以極恥|辱的姿勢擺好,隨即合身壓了下來,一下子沖進了她的身體。

因著害怕,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特別的干|澀緊繃,有如被撕裂灼傷一般,偏偏他今夜特別狠,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氣全發|泄在她的身上,又仿佛是想要她的命一般,動作愈加激烈,痛得她幾乎蜷縮了起來,雖是用力咬唇忍著,終是沒能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尉遲夙緩緩停了下來,似乎有些嚇著了,心軟了下來,撫了撫她的眼角,但一看到她腰帶上的那枚翡翠鈴鐺,他便忽地又開始動作加劇,聲音像是來自地獄一般,「不許哭,朕不許你哭!」

若兒哪里止得住,掙不過他的力量,只能一口咬在他身上,他卻無動于衷,反而更緊地摟住她,讓她驚喘得更急,她心中恨得不行,哭得不能自己,哭得筋疲力盡,到最後,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渾身都要散架一般,不知不覺地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地推著她,她猛地驚醒,望見自己滿身的狼狽,胸口滿是青紫的手印,而尉遲夙已經離開,趙福系好帳子,對著外頭喊了一聲,「姑娘醒了,進來侍候吧!」說罷,又笑向若兒道,「姑娘有福,皇上臨走之時特別叫人炖了滋補的湯水,叫你補身子呢!」

假仁假義!若兒憶起昨晚的一切,在心里罵了數遍,才起身穿衣,遮掩住了身上的狼狽。

冬杏提了熱水進來侍候她梳洗,宮人端來了早膳,她接過趙福手里的熱湯,慢慢地飲下,也不敢不飲,等她飲完了,便有個面帶寒霜的宮女走了進來,殿里的宮人見了那宮女,忙不迭讓出一條道來,只听趙福道,「這是在昭寧公主身邊侍候的毓秀姑姑,已在殿外候了一夜,昭寧公主賞了些東西給姑娘,叫她送進了宮。」

他說話間,毓秀已走到了若兒跟前,用挑剔而不屑的目光打量了她半晌,才命人拿了個匣子給她,那嵌著瑪瑙的匣子十分精致小巧,她接過來打開,里面滿滿都是珠寶首飾,宮絛佩囊等物。毓秀又親自捧來一個食盒,從里面取出兩碟子點心,一碟燕菜蓮子糕,一碟玫瑰糖糕,雖隔了一夜,卻依舊是清香可口,不見絲毫敗相。

毓秀撇了撇嘴角,看了若兒一眼,臉上雖帶著笑,眼中卻是透著鄙夷,「你還算有點兒福氣,公主親手做的糕點,可不是誰都能吃得上的!」

若兒看了看那兩碟糕點,方知昭寧公主用心良苦,這些糕點雖有蜜糖的清香遮掩,卻仍是隱隱透著一絲辛澀藥味,而這藥味,若兒是熟悉的。過去在南朝時,她隨娘親進宮拜見趙皇後,恰見著趙皇後逼侍|寢的宮奴喝藥。娘親告訴她,那是涼藥,喝了便永遠不會生育,而那良藥的氣味竟和眼前這糕點的氣味一模一樣,這種氣味,她絕不會記錯,她忽然笑了,伸手拈起一片糕點放入嘴里吃了。

既然昭寧公主花了那麼多心思,那就隨了她的意吧。

本來,若兒也不想懷上尉遲夙的孽|種,一旦與他有了孩子,那她跟他就真是再也牽扯不清了,而她是一定要逃的,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跟他扯上任何關系!

用過了早膳,趙福便命人備了暖轎,送她回披香殿,待出了神武殿,她才真正放松下來,緩緩地拭去了眼角流下的淚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口氣,在陽光下,她竟感覺到了春天的暖意。

而尉遲夙出征在即,北朝六部也為之忙綠鼎沸起來,一應軍械輜重都必須準備得妥妥帖帖的,至于伴駕出征的主帥,則由尉遲夙御筆親點,他在密密的人名上圈畫良久,最終用朱砂筆圈了一個名字——韓從水。

說到這韓從水,就要先說說北朝韓氏,這北朝韓氏在北朝開國時,曾是當時的第一望族,一等一的顯赫人家,與皇室世代締結姻縭,始終站在離君王最近的地方,與皇室共榮共存,鼎盛之際幾乎可與皇室比肩。北朝太宗當政時,當時韓氏長房嫡女韓姌為太宗皇後,太宗對韓姌萬分寵愛,還耗費巨資為韓姌建了座高入霄漢的高台,取名「姌台」。「姌台」築得高,台上紛奢精巧,冠絕當世,外嵌琉璃燈盞,內燃鯨油,焚椒蘭,煙斜霧橫。

又因韓姌擅舞,每夜都會在高台上舞上一曲,陪太宗飲上一杯小酒,可誰也沒想到,就在「姌台」建成的那年七夕,韓姌在台上輕紗曼舞,突然狂風大作,韓姌竟像風箏似的飄了起來,幾欲飛仙,因琉璃燈將整座高台照得流光溢彩異常閃亮,故整個皇宮的人都看見了這一幕。待風停後,高台上便只剩下了太宗一人,韓姌就這麼消失了。更離奇的是,當夜韓家長房一門入宮面聖,回去後,大宅莫名起了火,外間的人無論如何不能進得去救火,只能眼睜睜看著宅子被燒得干干淨淨,長房一門全都被燒死在里面。

此事轟傳一時,皇城內外,朝野上下,震動非常,有人說,韓姌是貶入凡塵歷劫的仙子,如今終于月兌了塵籍,自然便羽化歸去了,連帶著家人也隨她去了。也有人說,韓姌和長房一門因牽涉進了叛國大罪,才被太宗秘密處決了。更有人說,當時,北朝龍脈出了問題,監天司夜觀天象,感覺帝星弱了很多,韓姌為乞求國運,甘願以身祭天,而她的家人則自請火祭,以增加天相的光芒,變劫為生。

但真相究竟如何,卻無人得知,此後,太宗下旨封了「姌台」,終身不再立後,而韓氏一族因失去了長房的支撐,元氣大傷,從此門第傾頹于一夕之間。直到百年後的今天,韓氏長房後人竟突然出現了,這人便是韓從水,因他有太宗的親筆密旨為證,尉遲夙深信不疑,便賜了他國公爵位,讓他在朝中領大司馬一職,掌天下兵馬。

朝臣們雖對韓從水的身份有所懷疑,韓家長房都被燒死了,哪來的後人?但因著尉遲夙的鐵腕,也無人敢非議,而這韓從水也是個怪人,總穿著一身黑袍,月華般的銀色長發流水般地披散兩肩,也不著簪,臉上戴著金漆細繪的面具,那張面具極其詭異,左邊是人,右邊是鬼,左邊咧嘴大笑,右邊卻是血淚掛腮。

但就是這麼個怪人,卻讓若兒感覺無比的親切。

御駕出征那日,天際一輪紅日高升,朱雀大街上,黃土墊道,淨水潑街,北朝大軍儀容整齊,軍威 赫,剎那間,齊齊發出震天的三呼萬歲之聲,響徹天闕,撼動大地。尉遲夙騎在馬上,甲冑佩劍,傲岸睥睨,意氣風發,凜然如天神,隨著三聲炮響,飲下一杯,辭別了前來送行的文武百官和昭寧公主,領軍啟程。

若兒坐在馬車里隨軍同行,一掀車簾便看見了隨侍在尉遲夙身邊的韓從水,一個戴著詭異面具的老者,看著他,若兒竟莫名的心潮起伏,不可抑制,總感覺那面具下的一雙深目無比的親切熟悉,有一分似曾相識的溫厚,這實在很奇怪,她根本不可能認識北朝的人,愣了半天,她才放下了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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