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後娘娘憐愛,若有機會與家父相見,奴婢定將太後娘娘的話轉告父親。」歆瑤乖巧的回答道。
「恩。」薄太後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對劉恆說,「你們這些事情,哀家不想管,不過哀家還是要說一句,這孩子既然是周亞夫的義女,慎婕妤要再認做義女也好,想要讓人家和親匈奴也好,怎麼都要跟周亞夫商量一下。就算是天家,也不能做出強取豪奪的勾當,遭世人詬病。」
「兒臣謹記母後教誨。」劉恆一向對自己的娘親孝順,所以對薄太後的說法,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恩,哀家累了,回去休息了。」薄太後說著對身邊的小太監伸出手,那小太監趕緊扶著薄太後朝廳外走去,頓時整個椒房殿跪了一片︰「送太後娘娘。」
待到太後離開,眾人也已經起身,竇漪房看著依舊跪在大殿中間的周歆瑤,問道︰「听館陶說,她去找你之時,你曾說‘為國分憂,義不容辭’,可有這麼回事兒?」
歆瑤打起精神,重頭戲才剛剛開始。
「回皇後娘娘,奴婢確實說過這番話。不過,奴婢有一言想要說與皇上和娘娘听。」歆瑤俯子說道。
「哦?什麼話,你說來听听。」竇漪房一直覺得歆瑤這個小姑娘與別的丫頭不太一樣,不然也不會將她賜予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做貼身侍女。這一舉動,實則是竇漪房的一個小小私心,歆瑤看上去只是侍女,實則是劉武遲早會有自己的封地,離開皇宮,離開長安。到那時候,竇漪房擔心自己的羽翼也不足以護他周全,身邊若是有個玲瓏心思的人,兒子的路想必會好走很多。
如今歆瑤被慎婕妤推上風口浪尖,竇漪房顯然不能主動再做什麼,否則就是置自己的女兒于不顧。此時,她希望這個女孩能有想出辦法自保,如果不會危及館陶,她自然會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皇帝劉恆也看著歆瑤,看這個能讓自己兩個兒子念念不忘的女孩,是否能說出一些不同尋常的話,讓自己刮目相看。
「奴婢可以替公主們和親,只不過,奴婢並非去匈奴和親的最佳人選。這其中緣由,不知奴婢可否只說給皇上與娘娘兩個人听。」歆瑤看了一眼周圍的妃子才人,尤其是心懷鬼胎的慎婕妤,然後對皇後說道。
竇漪房與劉恆對視了一眼,劉恆說道︰「眾位愛妃跪安吧。」
那些生了女兒的妃子此時都不願意離去,卻不敢忤逆劉恆的意思,只得紛紛告退。
「現在你可以講了?」劉恆不怒而威。
「謝皇上、娘娘。」歆瑤又行了一禮,緩緩道來,「奴婢之所以說自己不是最佳人選,並非知道誰才是最佳人選,其實最好的人選早就在皇上和娘娘的心中,這個人可絕不是奴婢。」
「奴婢雖是周亞夫的義女,可是父親對奴婢的疼愛,相信陛下和娘娘都有所耳聞。奴婢斗膽說句大不敬的話,如果是奴婢嫁去匈奴,一旦大漢與匈奴起了戰事,父親會不會如同以往毫無顧忌的奮勇殺敵?如果有匈奴人將奴婢當做人質,父親是否還可以殺伐決斷?」
歆瑤看著劉恆和竇漪房的臉色開始凝重起來,心中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引起了他們兩人的重視,又接著說︰「皇上和娘娘了解父親的衷心,父親一定可以做出不負皇上不負大漢的決定,可是這之後,父親是否可以心智不為所擾,繼續以最佳狀態發揮他最大的作用?奴婢生死不足掛齒,可是戰場上戰機瞬息萬變,這是一場豪賭,無論是皇上還是大漢,都輸不起。」
「皇上可曾想過,冒頓單于明明知道奴婢並非金枝玉葉,卻為何偏偏答應讓奴婢前去和親?如果奴婢只是一個普通官員的女兒,相信無論慎婕妤如何舌燦蓮花,冒頓單于也不會答應讓奴婢來作為和親人選的。」
說完這些話,歆瑤伏地不起,等待著劉恆開口,也等待著自己的命運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