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苑。
剛從梨園回來,暗香等人還沒有回來,蘇傾染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窗邊,細細品味蘇源的話,「宮宴,宮宴麼……」想了一會兒,抬頭望向苑中的花草,一株紫竹花在暮色中綻放,紫竹花在整個青雲都城都極其少見,只有南方極少數的地方才有,當初為了這株紫竹花可是花了幾百兩銀子才弄來的。
暗香回來時蘇傾染正坐在貴妃椅上小睡,此時她換上一身月牙白的羅裙,是上好的錦蘇段制成的,幾縷青絲垂吊在額前,長又密的睫毛在眼部投下一片陰影,絕色的容顏在暮色里顯得格外清淡怡人,仿佛像畫中的美人一般。
「玉竹不要緊吧?」蘇傾染沒有睜眼,還在苑門時她就知曉暗香回來了,「沒多大事,就是一些外傷,過幾日就好了。」暗香收拾了一下桌子,看著躺在椅子上的小姐,「小姐,著皇宮里的宴席,你看穿哪件衣服?」
「還早著呢,先別忙活著,說不定還會有意外吶。」思及此她不禁笑了,蘇傾雅會甘心讓她去皇宮嗎,指不定到時候會出什麼「意外」。
「意外?什麼意外?」暗香不懂,疑惑道。「傻瓜,這麼好個機會蘇傾雅會白白讓我去?她巴不得在皇宮里找個王爺、太子什麼的然後來羞辱我……」蘇傾染側了個身子,她就不信蘇傾雅會坐以待斃!
「那我們得防著點,免得讓她鑽了空子。」暗香越想越害怕,打定主意這些天要好好護著自家小姐,憑自家小姐那樣貌還愁找不到好的下家嗎,還可以擺月兌那個傻子瑞王,嘿嘿,真是一舉兩得。
暗香的那點小九九蘇傾染看得一清二楚,她也不說,她知曉這個丫頭是為她好,可她卻不能進宮,雖然皇帝只是口頭隨意提及自己與瑞王的婚事,但是沒準皇帝真有這個意思,她要是去了只能把這個口諭坐實,到時候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得嫁,所以這個宮宴她是堅決不能去。
辰閣。
蘇傾雅很是高興的坐在凳子上,手里錦帕早已經被她揉扯得起了褶皺,一想到三天後她就要進宮赴宴臉上早就樂成了一朵花兒,只是想到蘇傾染也要去她心里就不大樂意。這蘇傾染偏偏長著一副狐媚樣,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惜,到時候自己的風頭豈不是全部都被她給搶走了?那自己還怎麼嫁進皇家?不行,自己得想個辦法絆住她,千萬不能讓她去了皇宮。
「李嬤嬤……」蘇傾雅沉思了一會兒,喚來自己信任的李嬤嬤,「你說有什麼辦法能治的了那個賤人,不讓她進宮?」李嬤嬤低頭沉思了一會,小心翼翼的附耳了幾句,蘇傾雅剛听完眼楮一亮,不住的點頭稱贊,「還是李嬤嬤的辦法好,那你趕快去辦,記得小心一些。」
李嬤嬤沉著的點點頭,出了辰閣……
明天就是進宮赴宴的日子,劉萬芝也早早的給蘇傾染和蘇傾雅備了一件嶄新的裙子和一些頭飾。
「哎,這都快晚上了,這蘇傾雅怎麼還不來?」蘇傾染望了望門口,有些急切。
「小姐,你怎麼希望大小姐來咱清苑啊,她要是來咱這兒,準又鬧得雞飛狗跳。」暗香整理好被褥,喝了一口茶,她實在是不希望看見大小姐跟李嬤嬤。
這主僕倆剛說完沒多久,就听見苑里傳來李嬤嬤尖銳的聲音,「這麼大的苑子怎麼連個鬼影都沒有?」
待她們走進房里,蘇傾染施然開口道「哼,這清苑要是有鬼影,你李嬤嬤還敢來這里?」李嬤嬤听出了蘇傾染話里的嘲諷,訕訕的站在蘇傾雅身後。
「哎呀,妹妹,何必跟一個奴婢置氣呢,氣壞了身體可不好。」蘇傾雅笑著一張臉,坐在蘇傾染跟前,「明日就去皇宮了,咱姐妹倆好好說說話。」
「我可不知道跟姐姐說什麼好。」蘇傾染看著蘇傾雅未到眼底的笑容,有些不自在。
「姐妹哪有隔夜仇啊,以前是姐姐不對,姐姐給你賠不是,染妹妹原諒姐姐可好?」蘇傾雅雙手握著蘇傾染的手,語重心長的說,語氣充滿了真誠。
「妹妹可承受不起姐姐的賠禮,我要休息了,姐姐請便。」說著蘇傾染便要起身,蘇傾雅一听想要發作,自己低聲下去的求她,她還不領情,她以為她自己是誰?接到李嬤嬤的眼神,她咬咬牙,「好妹妹,以前是姐姐的不對,姐妹情深,想必妹妹是不會計較姐姐以前的做法,是不是?」
「這。」蘇傾染面露難色,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蘇傾雅見狀,趁熱打火「來,姐姐這里有一只鳳簪,是姐姐畫了好些銀兩在女兒閣買的,姐姐今天送給你,就當是賠罪。」將自己頭上是簪子取下,插到蘇傾染頭上,「這簪子配妹妹才是真真好看,像從畫里走出來似的。」
蘇傾染有些動容,語氣也變了「姐姐說的對,姐妹情深,以前的事咱就不提了。」
「就是,就是,李嬤嬤把銀耳粥拿上來。」蘇傾雅見蘇傾染上當,笑的更歡,
「姐姐,這是什麼?」蘇傾染好奇。蘇傾雅將碗里的銀耳粥端給蘇傾染,「妹妹,這是姐姐給你的熬的銀耳粥,你趁熱喝了吧。」
蘇傾染不好拒絕,結果粥,一滴不剩的喝完。蘇傾雅看著見底的碗與李嬤嬤相視一笑,「天色不早了,姐姐也該回去了。」說罷蘇傾染將蘇傾雅一行送至門口,然後坐在坐在桌旁。
「小姐,你咋全部喝完了?這大小姐說不定放了什麼東西在里面。」暗香看著自家小姐嗔怪道,明兒就進宮了,可不能出岔子。
「蘇傾雅不加料我還不喝呢。」蘇傾染輕輕一喝,她早就知道蘇傾雅不會讓自己順利進宮,正好她也不想去,這蘇傾雅到幫了她一個大忙。
「小姐,你知道里面下了藥,你還喝得一滴不剩!」暗香有些微急了,欲出門請大夫。
「哎呀,頂多就是瀉藥,沒多大事,蘇傾雅那個人我還了解?膽子得小很。」蘇傾染不以為然,只是半夜時,那瀉藥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她這才驚覺蘇傾雅這是把她往死里整,以前真是低估她了。
其實不然,只不過這是蘇傾雅第一次親自在銀耳粥里下藥,心里慌張,拿藥的手一抖就多倒了一倍的劑量在粥里。要是蘇傾染知道她的痛苦是因為人家手抖造成,會不會氣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