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瀨涼太不是很傻很天真,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夏原柚子所說的意思。
長大後的人能夠那樣的……只有戀人了吧?
「雖然跟帝光周圍那家烤魚店的味道不一樣,但還是很不錯呢。」黃瀨涼太笑著把話題岔開。
夏原柚子有些微微的失落,自己果然還是沒有勇氣告白啊。
氣氛稍微冷了下來。
正在兩個人專心吃烤魚的時候,烤魚店里走進來一群人。
「原來你們兩個是來這里吃烤魚啊。」森山由孝走過來說。
夏原柚子抬起頭來打招呼,「森山前輩,你們也來這里嗎?」
「我可以坐你這里嗎?」森山由孝說著就坐在了夏原柚子的旁邊。
黃瀨涼太因為之前說的話題而有些沉默下來,一直到森山由孝坐了下來,他才反應過來。
「前輩!你怎麼可以坐在柚子的旁邊!柚子可是女孩子啊!」
森山由孝不以為然,「我們這里可都是男生,照你這麼說誰都不能坐在這里了?那多浪費位置啊。」
森山由孝說完還朝著笠松幸男的方向說道,「隊長你說對吧?」
黃瀨涼太原本想反駁說他要坐在夏原柚子旁邊的,但是一想起之前夏原柚子說的話,他又把話吞了回去。
只是朋友而已……是沒有理由那樣干涉的吧。
森山由孝以為是笠松幸男成功的壓制住了黃瀨涼太,轉過頭去繼續跟夏原柚子說話,黃瀨涼太只好豎起耳朵注意兩個人的對話。
等等!柚子你為什麼笑得那麼溫柔啦!你們不是在討論喜歡什麼顏色的問題嗎,這樣的話題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笑容啊!
「夏原學妹,你知道這樣的醬料會更好吃一下嗎?要不要試一下?」
「好像確實很不錯呢,之前都沒有發現。」
黃瀨涼太不滿的插嘴,「一點都不好吃,我之前就試過了,所以沒有告訴你。」
「我覺得……還不錯啊,」夏原柚子笑了笑,「可能是因為我們口味不太一樣吧。」
對嘛柚子就是要這樣對他笑才可以,但是……但是為什麼說出來的話還是不對勁啊!
「夏原學妹,你也喜歡耳釘啊?」
正在滿心不爽的黃瀨涼太猛然听到了森山由孝說這句話。
「還好吧。」
「這個耳釘蠻特別的,前幾天我看到一個耳釘也蠻漂亮的,改天見面的時候我給你看看吧?如果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了。」
細小的星星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依稀記得聖誕節那天是漫天漫地的大雪。
夏原柚子微微一笑,「謝謝,但是不用了。」
「不用跟我客氣呦,本來是打算送給妹妹的,但是妹妹不太喜歡,所以順便而已。」
黃瀨涼太這時候打斷,「柚子都說不用了!」
「哈?」
「這個星星耳釘最適合柚子了,」黃瀨涼太看著夏原柚子,「對吧?」
少年的眼楮在燈光下像是盛滿了陽光,深邃里帶著期待,「對吧對吧?」
「還好吧。」
黃瀨涼太眼楮里的期待有一些閃爍。
「但是我最喜歡了。」
黃瀨涼太的眼楮里霎時間亮了起來。
森山由孝不滿的看著黃瀨涼太,「黃瀨你這樣可不行啊,我跟夏原學妹說話,你怎麼不停的插嘴?」
「我我我……」
黃瀨涼太說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理由來,這時候夏原柚子淡淡的說,「他一向都這樣啊,無視就好了。」
森山由孝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倒是說得不錯。」
黃瀨涼太欲哭無淚,「柚子你為什麼向著森山前輩。」
夏原柚子很無辜的看著黃瀨涼太,「我剛剛說的有哪里不對嗎?」
黃瀨涼太怔了一下,「好像……好像並沒有哪里不對。」
「那就是了。」
「可是……」可是柚子你不是一直都是向著我的嗎。
黃瀨涼太想起之前和夏原柚子的對話,要說出來的話又一次吞了回去。
只是朋友而已,沒有理由管那麼多呢。
吃完烤魚後,大家站起身準備回學校。
森山由孝並不是住校生,所以在路口的時候就跟大家告別了。
森山由孝拍了拍夏原柚子的肩膀,「下次要來籃球社給我加油哦,夏原學妹。」
「好的,會去給學長加油的。」夏原柚子微微笑著。
走進了海常高中之後,夏原柚子正要跟黃瀨涼太告別,黃瀨涼太突然說,「柚子,陪我走一會兒吧。」
夏原柚子一愣,「嗯?」
黃瀨涼太微微一笑,「想看看星星,現在天黑了,時間正好呢。」
夏原柚子抬起頭看著滿天的星星,笑著點頭說,「好啊。」
兩個人繞著操場慢慢的走,不時會踫到手牽著手的情侶,偶爾會有夜風吹過。
黃瀨涼太靜靜的走在一旁,與平日里嘻哈玩鬧的形象大相徑庭。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黃瀨涼太才開口說,「走了這麼久,發現天上的星星果然好看。」
「……」
「咦,柚子怎麼不說話?」黃瀨涼太依舊抬起頭看著星星。
「我听你說話就好了。」夏原柚子微微轉過頭去看著黃瀨涼太的臉。
「這樣嗎,我確實有很多的話想對柚子說,但是,突然之間發現我並不知道怎麼說了。」黃瀨涼太的語氣有一些失落。
「不用糾結措辭,反正就算你表達不清楚我也能夠听懂你在說什麼。」
黃瀨涼太的目光落在夏原柚子的臉上,緩慢走動著的腳步也停了下來,「那個耳釘從那一天起就一直戴著呢。」
「嗯。」
「以後也會一直戴著嗎?」
「會。」
夏原柚子回答的毫不猶豫,黃瀨涼太卻沉默了下來。
他送給她的東西,她會一直戴著……果然他感覺到的不是錯誤的。
「想知道去年聖誕節的時候我寫的願望是什麼嗎,就是最後我又單獨寫的那張願望。」
夏原柚子一愣,「現在你是願意告訴我了嗎?」
夏原柚子還記得去年聖誕節的時候,黃瀨涼太匆匆忙忙寫下了一大堆的願望,後來在夏原柚子掛上願望簽的時候,他又去重新要了一張願望簽來寫下願望。
那個願望是什麼……夏原柚子一直很好奇。
各種威逼利誘,軟磨硬泡,但是黃瀨涼太竟然一直守口如瓶。夏原柚子感到一陣挫敗感,這還是第一次在黃瀨涼太這里栽倒。
但是現在,黃瀨涼太是要打算告訴她了嗎?
「對啊。」
夏原柚子笑著說,「我拿絕交來威脅你,你都不肯說,今天你是受了什麼刺激?」
黃瀨涼太沒有理會夏原柚子的調侃,依舊是淡淡的笑著,「我的願望是,我們可以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夏原柚子怔住。
「之所以說出來,是因為我記得柚子告訴過我,願望不可以說出來,因為說出來就無法實現了。」
黃瀨涼太微微笑著,「我感覺這個願望已經無法實現了,所以我打算說出來了。」
「為什麼這麼說?」夏原柚子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
黃瀨涼太,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一定是在開玩笑吧?拜托你……不要用這樣嚴肅的表情好不好?
「柚子,你喜歡我對吧?」
恰好有夜風吹過,耳邊的頭發在風中輕輕的飄動著。
夏原柚子卻仿佛感覺到這個世界都靜止了,黃瀨涼太在說什麼她听不到,有風吹過她感覺不到,心髒還在跳嗎……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安靜。
「我並不是笨蛋,別人對我的感情我並不是感覺不到,只是懶得去理會而已。」
「你也知道,對于我不喜歡的女生,我一向是很隨便的應付。我也不得不承認,你對我來說真的是很特別的存在,所以我並不想傷害你。」
黃瀨涼太微微笑著,「柚子,不要喜歡我了。」
夏原柚子微微低下頭,把眼角的濕潤擦掉,抬起頭來時依舊是溫柔的微笑。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察覺的?」
黃瀨涼太想了一會兒,「很久以前吧,但也只是懷疑而已,直到剛剛你毫不猶豫的回答會一直戴著這個耳釘,我才真的確定下來。」
「那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夏原柚子依舊在努力的微笑著。
黃瀨涼太坦白的搖頭,「我並不知道。」
「還記得國中的時候嗎,我告訴你我有了喜歡的人,我說那個人是個蠢貨,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那個蠢貨就是你。」
黃瀨涼太忍不住笑出來,「原來我是個蠢貨啊。」
笑完之後,黃瀨涼太抬頭看了一眼漫天的星星,「那麼就在這里再見吧。」
說完,黃瀨涼太就轉身朝著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記憶里無數次的看著黃瀨涼太的背影遠去,這卻是第一次感覺到這個背影不會回頭了。
「黃瀨涼太——」
黃瀨涼太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夏原柚子。
夜風中,夏原柚子用盡力氣對著黃瀨涼太喊著,「既然不能再做朋友了,那就不要再做朋友了!」
「你听好,我喜歡你——」
眼淚從眼角滑落,終究還是無法克制住心底撕裂般的痛覺。
你說得對,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我小心翼翼的把這份心意隱藏起來,可是終究被你察覺。
我還沒有想好以怎樣的方式告訴你,你卻已經先我一步踏出。
既然從今以後不再是朋友,那麼我就不必再顧慮那麼多,不必再隱藏,不必再擔心被你察覺,我會用力的把我的喜歡全部表達出來。
不再以友情之名偷偷的喜歡你。
只是,最後……請允許我再這樣近距離的看你一眼。
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