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來了?」澤田綱吉看著眼前平靜祥和的街道,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經過了怎樣的努力、是如何的拼上性命想要回來屬于自己的時代,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已,一直在戰斗和身處危險的境況中緊繃的神經突兀的放松下來,澤田綱吉看著眼前的街道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過、還有很多事還沒做完,還不是可以松口氣了的時候,他們也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接受並完成試練,還要回到那個他們必須要去改變的十年後。
將一起經歷戰斗的同伴們一個個送回了家,綱吉才站到了自己家門前,獄寺打過招呼之後也離開了,綱吉看著自己家的房屋一陣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好懷念啊
「我回來了,媽媽,姐姐」少年干淨清爽的聲線稍顯穩重的感覺,他推開了自家的房門,換鞋之後走進客廳。
在用春游迷路迷了三天的借口把風太糊弄過去之後,在二樓的陽台找到了媽媽「媽,我回來了」藍波和一平一直在腳下打轉,笑鬧著纏上了媽媽,媽媽的樣子看上去和他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分別。
——能有什麼分別?也就只有三天而已嘛不過,發生了這麼多事,感覺像過了很久一樣。
「歡迎回來,綱」媽媽笑得非常溫柔,對他這樣說,離開太久而莫名冒出的忐忑和對于接下來試練的不安似乎都在媽媽溫柔的笑容之下被撫慰了,綱也揚起笑容對著奈奈笑,不過想到現在最想要見到的人「媽媽,姐姐呢?」
「咦?」奈奈訝異的點了點臉頰,疑惑的說「小彌不是和綱君你一起的嗎?」
「什麼?媽媽你說姐姐和我一起?」綱吉頓感不安的反問。
「不是嗎?」奈奈的樣子似乎也很疑惑「你們不是一起去春游的嗎?找不到綱君你也找不到小彌,三天前你們不是一起離開的嗎?」奈奈也慢慢皺緊了眉,眼里的疑惑化為擔憂。
陽台欄桿上的Reborn輕巧的一個躍身,一腳踢倒了綱吉並站在其頭頂「是,彌和我們一起去的,回來的時候說是到朋友家去玩,你不用擔心」
「是這樣嗎?」奈奈松了口氣的樣子,像是接受了Reborn的解釋「那就太好了,還以為小彌出什麼事了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了不讓媽媽擔心而和Reborn一起回了房間的綱吉,他焦躁的抓著頭發,對于姐姐現階段情況一無所知,他下意識便看向了一直依賴的Reborn。
小嬰兒站在桌子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聲音淡定「不知道」
「怎麼這樣!」綱吉雙頭抱頭,一副崩潰樣「姐姐姐姐她會不會是也到了十年後?」
姐姐不可能夜不歸家還不跟媽媽聯絡讓媽媽擔心的,而且並盛的風紀也一直很好,綱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和他的朋友們都莫名其妙被傳送到十年後,會不會姐姐其實也被傳送去了可是他不知道?
——怎麼可以!如果真的是的話,那麼危險的地方
還記得被強尼二告知姐姐在十年後早已死亡的消息時自己的不敢置信,搜尋幫助十年後的同伴們的時候也是因為姐姐已死所以盡管難過也直接忽略了姐姐的尋找,可是他根本沒想過十年前的同伴們都來了那麼十年前的姐姐會不會其實也到了十年後!
「是這樣你又打算怎麼辦?」Reborn面無表情的問他。
「當然是要去十年後救她!那麼危險的地方,她一個人在那里的話,怎麼可以!」綱吉情緒激動的站了起來,朝Reborn大聲道。
「就憑現在的你嗎?」Reborn黑亮的眼楮看不出任何情緒「你現在過去的話只不過是送死而已,真要擔心的話,就給我好好的通過彩虹之子的試練」
「可是」
「她不會有事的」Reborn打斷了綱吉的話,態度強硬的看著綱吉「十年後已經死去的她不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狩獵範圍內,而且她也不笨,按照她的性格,弄清楚情況之後也會好好保護自己,想救她回來的話,在一周之內通過試練就可以去十年後救她了」
綱吉低著頭,額前的劉海掩住了他的雙眼.
他慢慢坐回榻榻米上,聲音低沉,溢滿隱忍之意。
「我知道了」
一下子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而且之後還要面對更大的考驗,已經有點神經性疲勞的綱吉覺得自己應該迫切的想要休息,可是只要一躺到床上,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姐姐的情況。
——只要想到姐姐會有什麼危險,就完全不能安心的休息啊!
綱吉還是糾結的抱著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在吊床上吹起了泡泡的Reborn,然後還是一臉擔心卻小聲的下了床。
綱吉走進房間外面的走廊,輕手輕腳的帶上自己房間的門,家里沒有聲音,一般這個時候了媽媽也應該去買菜了,綱吉就看著旁邊彌房間的房門不知是不是在發呆。
「姐姐」舌頭抵住上顎緩緩發出的音節,心里強行壓抑住的擔憂如枝蔓般攀沿而上,一下一下撞擊著心腔,可是他卻無從發解。
綱吉頓了一下才靠近彌的房門,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指引著他,在這種時候帶著奇怪的期待和安撫。
手握著上門的把手,綱吉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扭開「姐姐?」明明知道沒有人還是忍不住這麼朝里問。
彌的房間看起來干淨又整潔,矮桌、單人床、床邊的書桌和書櫃,看起來和他的房間一樣又不一樣,清新干淨的感覺,完全沒有青春期少女該有的氣息。
簡單明了,讓綱吉一眼就發現了矮桌上放著的被窗外的光線投射出炫目光澤的相框,他像是被牽引著一般,走進了房間,拿起了那個相框。
——果然是全家福。
原本的擔憂好像被什麼沖散了一些,綱吉彎腰坐在榻榻米之上,出神的看著相框里小小的彌。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姐姐,擁有這種禁忌的感情的呢?
剛開始的時候,明明就只是簡單的憧憬而已,雖然年紀小,不過那麼溫柔又懂事的姐姐是被他憧憬的人。
出色的外表、溫柔的性格、拿回家的獎狀還有她巧手折起的千紙鶴,會被他憧憬好像是順理成章的事,即使免不了被別人拿來比較貶低,即使有時候也會產生嫉妒的心情,可是只要看到姐姐的笑容,好像那些陰暗的情緒全部都在太陽底下被焚燒得灰飛煙滅了一樣。
是什麼時候,這份青澀純粹的憧憬就變了質呢?
想要姐姐更多的看著自己啊,姐姐可以一直就對著自己笑就好了,輕柔的聲音和專注的眼神,如果都是自己的就太好了。
——怎麼可能啊
就算沒有血緣關系,姐姐也是把自己當弟弟看待的吧,那種感情如果被知曉的話,一定會被她排斥疏遠的吧。
——這種糟糕的感情。
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卻連最熾烈的光都無法抹除貽盡,就算知道這種感情連存在都是一種禁忌和褻瀆,就算一再告訴自己這注定沒有結果,可是只要一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聲音輕輕的喚‘綱’,那顆低到塵埃里的心,就忍不住的開出了璀璨的花。
——無法舍棄。
生活在她的身邊,距離也只有他到她房門的幾步,近到讓人抑制不住的欣喜,也遠到如同隔了一個世界,微妙的心情,混合著喜悅和苦澀,釀成一杯入口甘甜,回味卻長久酸澀的酒。他卻必須若無其事的笑著喝下。
——甜蜜又苦澀的心情,已經無力接受。
有意無意的疏遠,盡可能的減少接觸的機會,雖然心里的感情像套上了枷鎖的野獸掙扎不休,不過還好,他還可以趁這只野獸還小,慢慢的繭食它的存在,不理會心底的那個細細小小的聲音。
然後他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敗在了Renborn一顆死氣彈下,不,準確的說是敗在了戀慕之人露出的一個難過的表情。
她就那麼勉強的對著他笑,眉宇間滿是落寞和不解,微低著頭想要讓他不要在意,然後他所建設的一切防線全部潰不成軍。
——請不要再露出那樣的表情了,姐姐。
青澀稚女敕的野獸又壯大了一分,他無奈的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制,那麼、便任它去吧。
也許他以後會遇見更喜歡的女孩,然後結束這段青澀又固執的感情,也許他的這份心思會在時間的洪流下被洗刷得越加清晰干淨或者更加傷痕累累直到完全消失,不過,在那之前,他想好好的看著這朵從道德邊緣生長出的,青澀美麗、卻不被世人接受理解的愛戀的花。
——姐姐,我喜歡你,非常非常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