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兜頭蓋臉的淋下,處于昏迷中的彌立刻被冷水刺激得醒來。
‘ 當’一聲,彌才發現身前的門被關上,門後還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像是給門頂上了什麼的聲音,來不及注意渾身濕透的自己,彌急忙撲到門邊拍打著堅硬的塑鋼門「誰在外面?快放我出去」
手打在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不一會彌的手便微紅著疼起來,她使勁的想要推開,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濟于事,那個像是把她關進這個地方的人也像離開了一樣沒再有任何聲響。
這應該是廁所的隔間,彌的身後便是一個老舊的馬桶,看周圍塵埃覆蓋的樣子應該還在舊校舍,四周都是封閉的僅留身前被堵住的門可供出入,門下有一條3厘米左右高的透縫,光線昏暗的一塌糊涂。
彌手足無措的看著四周,因姿勢不當在轉身時扭到了原本就傷著的腳,身體一下失衡坐在了坐便器上,忍著腳腕上的疼痛一時間不敢動作。
看樣子她是出不去了,只有找人來幫忙了,彌立刻模索著口袋中的手機,可是原本放著手機的口袋,卻是空空的。
暈倒的時候掉出去了嗎?還是說被那個人給拿走了,無論是如何,現在是無法找人幫忙了,那又該怎麼辦?
彌攥著自己的校裙下擺強自鎮定下來,舊校舍及周邊都鮮少人跡,不然對方也不會選在這里,現在呼救也只會浪費體力。
那就只有等了,如果她沒回家媽媽一定會先問綱吉,綱吉發現她沒有回家說不定會找到炎真,然後知道她來了舊校舍,她知道這樣想帶著些僥幸的心理,卻也無可奈何了。
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以自己這溫吞吞的性子能把誰得罪到要把她欺侮到如此地步的程度,思來想去也不得而知。
隔間里的光線很暗,也讓她對時間的流逝也模糊起來,這個常無人來的地方,積滿了灰塵。被遺棄的時間輕輕碾過這里,滿室寂靜,滿目蒼涼。
冷靜下來之後對這里的感知也更清晰了些,陰冷的空氣侵蝕她被潑了冷水而*貼在身上的衣服,不一會彌便被凍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雙臂環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彌揉了揉還在發疼的腳腕,小心的抱膝而坐,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以留住更多的溫暖,撩了撩濕答答還在滴水的長發,這里太安靜也太昏暗,讓人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
彌將頭埋進雙臂之間,耳邊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呼吸聲再無其他,彌雙手搓動著雙臂取暖,心里難免的委屈起來,心下喚了統幾聲,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彌有些惶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屈起的雙腿都開始發麻,皮膚在適應了這樣的溫度之後似乎也變得麻木起來,感覺不到之前慢慢蝕骨的陰冷,反而開始慢慢發熱。
彌後知後覺的抬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卻還是試探不出什麼,明明自己有發熱的感覺,額頭和手背卻還是冷冷的。
彌從雙臂中抬起頭,沉寂又森冷的狹小空間,她捉不到任何時間流逝的痕跡,像剛被關進這里沒多久,又像是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所有人都忘了她。
到底為什麼會遭受這樣的對待?彌一直覺得自己足夠鎮靜淡定,卻在低頭時看到了被眼淚濡濕的衣領,比體溫稍熱的淚水沿著臉龐不知不覺的淌落,她委屈的想哭,也真的哭了出來。
小小的空間慢慢響起她壓抑的抽泣聲,彌抵不住心里猶如野草般狂長的恐慌,只有依靠眼淚將這些宣泄出來。
‘ ’鞋後跟踏在地板上響起的聲音,在空曠的地方無限回響,彌從自己如被潮水淹沒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來不及細細听那由遠及近的聲音,便忙撲上塑鋼門,長時間僵持在一個動作的雙腿有些發軟,彌無力的摔坐在地,卻還是一心注意外面的動靜,拍打著門大聲道「外面有人嗎?拜托請幫幫我」
她不知道外面是什麼人,會不會幫她,是否會是更可怕的東西,可是久未見光的恐懼和心里滋生的黑暗已快讓她崩潰,她想要出去。
求救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回蕩,彌不確定外面的人能否听到自己的呼救,只有更大聲了些,可是久久,都沒有回復。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強烈的失落感傾覆而下,填滿了她整個心緒,她再聰明懂事,再乖巧听話,在心理上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少女。彌無助的坐在地上,淚水再次決堤而出。
全身都濕濕的,呆在這里又黑又冷的地方,她真的真的很害怕啊。
‘啪’像是什麼東西被踢翻的東西,動靜並不大,在這寂靜的空間卻格外引人注意,彌急忙捂住自己不停抽噎的口鼻,細心听這較近的聲音,屏住呼吸就怕錯過能夠幫她的人。
最後的聲響就像是響在門口的位置,輕輕的敲擊著什麼的感覺,彌期盼的貼在門上「有人在外面嗎?」
沒有人回答她,就在彌以為會不會是老鼠之類的動物造成的聲響,卻見門下的空隙被推進了一個在昏暗的光線下呈黑色的手機。
是她的手機,彌看著手機鏈確認道。眼光敏銳的捕捉到指甲修剪得圓潤好看的手指,給她手機的人卻快速的抽回手然後像是離開了,刻意放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雖不知對方是誰,不知為何給她手機卻又不直接給她開門,彌還是急急的打開了手機打開翻蓋,也不知道是不是暈倒的那一下打壞了手機,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蜘蛛網狀的裂痕,心里冒出的喜悅和解月兌充盈心房,彌按鍵的手指都因為這激動而不穩起來,試了兩次才按下了首位聯系人的按鍵。
電話並沒有通,綱吉的手機還是關機,電話里的聯系人並不多,彌只有按下了炎真的號碼。
和炎真交換號碼是在代理戰爭的時候,以防萬一他們不在彼此周圍開始代理戰,但是後面又出現了那種事,所以號碼雖留下了卻一直沒用過。
‘嘟嘟’的連通聲響,好一會之後才響起炎真的聲音,因為彌第一次撥打了他的電話而有些欣喜「彌?有什麼事嗎?」
對方的聲音神采飛揚,壓抑著激動的喜悅,猶如這黑暗隔間的一束陽光,心里某個懸懸危掛的終于塌陷,帶著無法言說的安全感,彌一瞬間就想哭出聲來,極力抑制了那沖動,才用那帶著鼻音的哭腔,聲音微啞的叫了對方的名字「Enma」
電話那邊頓了一會,炎真才接著問道「怎麼了嗎?彌?」聲音有點急,也沒有之前的欣喜,听出了彌的聲音不同往常,炎真擔心的連問出聲。
「炎真我在舊校舍」彌不知該如何解釋,不能自己的輕聲抽噎著,無論如何都無法強行止住。
「舊校舍?你在那里嗎?」炎真這樣問她「你別哭,我馬上就回去」
對方聲音沉穩的保證著,讓彌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賴,她雙手掌著手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里涌上的感動如暖流一般淌在血液中,用壓抑的聲音輕輕抽泣著。
手機那邊的聲音是現在的彌唯一的依靠,彌听著那邊不停的風聲呼嘯和炎真像在奔跑的呼氣聲,終于讓她安定下來。
彌在地上縮成一團,閉著眼听著手機那邊的聲音,連時間都凝滯下來。
「彌,你在哪里?」少年清冽的嗓音響起,伴隨著喘氣的聲音。彌睜開眼楮無助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像是在廁所,炎真你看看地上的腳印」
手機一直都沒掛,空曠的教學樓腳步聲格外清晰,彌不由站起身來,盡管腳踝還在生疼,也盡力的扶著牆壁站起來。
「彌?」手機里響起的聲音同時響在門邊,彌敲了敲門,大聲回答「我在這里,在這里」
「你等一下」炎真這麼說,然後彌便听見外面響起一陣拖扯的聲音,塑鋼門也動了動,抵在門後的東西好像被拉開了,然後門從外面被打開,昏暗的小空間驀的被不怎麼強烈的光線照進,在像是夕陽金子般投射的光線下,彌等到了她的救世主。
炎真也看到了彌,滿臉蒼白的抱著自己站在那個地方,紅紅的眼眶噙滿眼淚,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看著他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欣慰酸澀的笑容,那樣脆弱美麗如同即碎琉璃般的笑容,他卻並不高興,反而有種喘不過氣的憐惜。
「炎真」聲音細細軟軟帶著哭腔,讓人心生憐愛。那個滿身狼狽的少女一下子便撲進了他懷里,像找到了最為可靠的避風港。手下是對方半干的黑色長發和潮濕的衣服,縴弱的身體不停的微微顫抖,見慣校園暴力的他,清楚的猜到發生了什麼。
「我們回去吧」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對于開導女生他真的半點經驗都沒有,想了半天也只想到這句話,笨拙卻小心的拍著對方的後背,像對待珍貴重要的易碎品一般。
懷中的少女輕輕的點了點頭,退出他的懷抱,剛邁出一步便失衡的摔在地上,一聲低呼之後捂著腳踝一副隱忍的樣子。
「沒事吧?腳又受傷了嗎?是不是很疼?我送你去醫院」像連珠炮一樣急促的發問,炎真著急的雙手扶著對方的肩膀,見炎真如此,原本忍著疼的彌一時間倒有些哭笑不得「沒事,只是扭到傷處有點疼,一會就好」
看彌皺著眉可嘴角卻微微勾起的樣子,炎真也為剛剛的一時情急而有些困窘,不過沒過一會他就半蹲在了彌身前,轉頭對彌說「彌不能走的話,我背你回去吧」
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忐忑,像是怕彌會拒絕一樣。彌也是深知對方被動的性子要主動一次有多難得,加上腳傷確實疼得厲害暫時不能行走,也就慢慢趴到對方背上。
炎真順勢站起身背起她,然後朝外走去。
已經是落日時分了,傍晚金黃色的光芒普照著大地,拉起老長老長的影子,彌聞著對方衣服上肥皂的清香,靠在對方頸窩,這踏實的安全感像引人上癮的毒藥,一遍遍反復浸yin。
作者有話要說︰——彌對炎真的好感上升到史上最高,彌就是這樣渴求著安全感的人。
27黨的不要郁悶,劇情還沒走完,洗牌還沒開始。
其實小衣最高興的,是炎真一直沒有掛彌的電話,一直都開著,讓彌可以安心。
給彌手機的人大家可以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