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藍色穹頂並無雲朵,雨後的天空蔚藍深邃,初陽斜藏與古城老鐘後,沉悶莊重的鐘聲響遍老城,古樸內涵蘊藏其中。
薔薇花攀附教堂圓柱之上散發出清香芬芳,石子小徑盡是馥郁花香,石灰色哥特式教堂頂端矗立著信仰的十字架,這間不大的卻精致的聖潔教堂里,正舉行著浪漫的婚禮。
溫暖的陽光透過彩繪著聖母與子的歐式玻璃窗洋洋灑灑于玫紅的地毯,整齊排列的賓客席空無一人。
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西裝筆挺的英俊新郎帶著身著白色嫁衣的新娘緩緩踏上紅毯,來到這即將締結一世契約之地,沒有婚禮進行曲,也沒有賓客神父,即使沒有這些繁碎的儀式,仁慈的上主也會將幸福恩賜。
神聖的教堂上方盤旋著白鴿,也像給這對新人最真摯純粹的祝福,于是在老城的鐘聲還在耳邊盤旋縈繞之時,新郎抱著他美麗的新娘沉穩的走進了即將誓約一生的莊嚴之地。
新郎的嘴邊帶著抑制不住的淺淺笑意,紅色的短發在陽光下躍動著細碎的光,紅眸猶如蘊含著無垠天空,滿是鋪天蓋地的刻骨溫柔,他的目光停留在新娘如合翼蝶翅的羽睫,美麗得奪人心魄的新娘安穩的沉睡在他的懷中,像在做著美好得讓她繾綣流連的夢境。
層層疊疊的裙擺拖擺于地毯上,白色的紗裙應著紅色的地毯是將魅惑與聖潔矛盾的結合在一起,那是無法言說的美麗。
一步步走上階梯,在沒有擺放任何東西的祭台前站定,新郎單膝跪地,將睡著的新娘小心的放于地上,抱著新娘的上身將對方置于自己胸口的位置,嘴角的笑容洋溢著期盼幸福。
白色的裙裾鋪散在地上,點點碎珠迎著光閃耀著動人的色澤,流光溢彩好不漂亮。
「彌」深沉的嗓音帶著無盡虔誠,看著懷中的新娘恬靜的睡顏,紅發的新郎彎起嘴角笑得十分滿足「我願真心與你結為夫婦,一生一世敬虔度日;無論安樂困苦、富貴貧窮、或順或逆、或健康或病弱,都尊重、幫助、關懷、一心愛你,對你的愛不會有分毫減損,終生忠誠」
他低頭,眼神沉溺的在新娘白淨的臉上印下一吻「你願意嗎?」
寂靜,寂靜,連空氣都沉澱。
紅發的新郎卻像得到了最棒的回答一樣露出了欣喜的笑顏,輕嗅新娘身上恬淡卻猶如蜜糖般的氣息,眼神卻微微有些失落。
新娘安靜的倚靠在新郎的胸口,靜謐安睡,炎真單手將她環抱在懷拿出西裝口袋里的小禮盒,一手托起了對方的左手。
白色的絲綢及肘手套包裹著修長的手指,乖順自然的微微屈起,炎真將銀白的刻著繁復花紋的戒指對上了左手無名指,這是極神聖寶貴的時刻,可惜只有他一人見證。
「炎真」突至的來人打斷了這一值得永遠銘記的時刻,教堂的門再次被打開,卻並不是迎來祝福,來人沐浴籠罩在微熙的晨光中,
炎真不著痕跡的抱緊了懷里的人,看著友人走進,感受著懷里就算冰冷他也無法放手的體溫,永遠不能承受的失去。
「我一個人來的」棕發的青年嘴邊的笑容仍舊溫和撫慰,目光一閃看見了炎真懷里女人恬淡的側臉,一抹苦笑劃過「炎真,能把姐姐還給我嗎?」
「她是我的妻子」紅發的男人這麼說,看起來還是平靜又鎮定,絲毫看不出來他兒時是多麼容易害羞又不懂拒絕的人,時間讓他們褪去了兒時的稚女敕,看他們跌跌撞撞的通過新的考驗,太多次的頭破血流之後終于學會了沉穩,再不見從前肆意談笑的少年,更是帶走了那個人。
「沒想到你會來意大利」綱吉不想在那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更不想讓將他們維系已久的友誼破壞。
「我來履行承諾」炎真神色淡然的說,想起當年那個像是戲言般的話語,他初以為那是玩笑又突然想起黑發的少女又豈是隨便許下這種玩笑的人,對方承諾便一定做到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于是便按捺著自己不敢置信的狂喜再三旁敲側擊,如今,終于到了他來實現承諾的時候「我來娶她」
一時間連風聲都安靜下來,耳邊也再不聞莊嚴古樸的鐘聲。
綱吉沒有說話,一切準備好的月復稿說辭都在看到對方仿若通曉一切的目光里咽了下去,他怎麼會不明白炎真的執著和決斷,因為自己也有一樣的心情,卻在各自關系襯托下,對方的感情真摯深厚,身為弟弟的自己,那份心意卻如此不堪齷齪。
他不覺得自己能說服炎真,也做不到真的讓對方帶彌離開,更遑論和相處多年的好友斬斷關系。
而對方,怕是也抱著同樣的心思。
「艾黛兒他們都在周圍」炎真沒再看綱吉,低頭重新給彌套上的戒指,看著那代表誓言的指環慢慢劃過穿著絲綢手套的手指,最後停在里端,欣然一笑「綱君只有一個人的話,阻止不了我的」
炎真想讓對方知難而退,並不在意對方想讓他安心而不帶一兵一卒前來,自己卻使出這種後招有多卑鄙,所有能達成目的的手段都是必要的,他們早就不是嚷嚷著公平的孩子。
炎真還握著彌縴細小巧的手腕,透過薄薄的絲綢手套,可以清楚的模到突出的骨骼和凹凸不平的傷口,那道被遮住的猙獰傷口,是彌的罪證。
卻在這時,異變徒生。
‘ ’粉紅色的煙霧冒起,籠罩了死亡的新娘。
炎真只覺得手上一輕,有什麼慌張的抓住了他的外套,煙霧散盡之時,與一雙黑色的雙眸相對而視。
剛洗完澡的彌,身上僅圍有一條浴巾,渾身還帶著水汽,臉上是不自然的緋紅,雙眼也不似記憶中的清明,霧蒙蒙像隔了一層煙雨,與他怔然對視。
「姐姐」比起發燒中又沖完熱水澡腦子完全秀逗掉的彌和正處于震驚中的炎真,司空見慣的綱吉無疑是反應最快的那個,伸手便扯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風將彌裹了起來。
因為發燒腦袋有點卡機,也正是如此洗澡的時候忘記了取隱形眼鏡,這個時候倒是派上用場來,只見彌迷迷糊糊的盯著紅發的青年看了一會,才終于想起來是誰了一樣,用沙啞帶著鼻音的聲音欣然道「炎真!」
說完還眯起眼楮笑了起來,一副求表揚的神情。然後就被對方給按進了懷里。
那樣熟悉的容貌。
那樣熟悉的聲音。
那樣熟悉的笑容。
擁有生命的,還活著的彌。
炎真眼前突然就閃過一幕幕場景,初見、悸動、相識、相知、約定對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語都深深的刻印在心,那是他本以為即將擁有卻突然變得遙不可及的初戀,那是纏繞在血肉骨髓里的執念,那是他的
思之若狂。
「姐姐看起來好像不太好」心里早已經百味雜陳,膨脹的喜悅和幾乎將他整個人填滿的酸澀讓人無法忍耐,看起來仍是溫和儒雅模樣的綱吉這麼出聲,企圖打斷這一刺眼的場面。
炎真果然就放開了面色潮紅的彌,仔細查看對方的狀態,無論心里的佔有欲有多麼歇斯底里,也被強制的壓了下去。
「在發燒」炎真的手按著彌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一下子就皺起眉來,這個人總能輕易牽動他深藏的情緒。
「姐姐中了十年後火箭筒嗎?可是看起來又不像是14歲的姐姐啊」就算對方生病了也沒辦法,她在這里也只有五分鐘而已,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綱?」彌有氣無力的叫了對方一聲「浴缸里有一個粉紅色的球,掉到地上,就變成這樣了」
她隔著黑色的披風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卻無法驅散腦袋中的僵滯感,隨意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又想了想剛剛炎真看到她時那激動的樣子,隱隱有個答案在腦海浮現,生病中絲毫不知掩飾的彌便直接說了出來「我還是死了是嗎?」
沒有人回答她,兩個男人都安靜下來,彌無法用悶疼的頭腦去分析他們眼里的信息,卻還是看得到那顯而易見的黯然,說實話知道自己還是逃不過死亡的未來,彌雖有些難過,卻也不是非常在意,死去的不是現在的她,她始終都沒有代入感。
腳一直蹲在地上有些麻,彌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裹在她身上的黑色的披風隨著她的動作露出一雙光/luo的腳丫,踩在紅地毯上更顯玲瓏秀美,一下子從晚上切換到白天,彌有些不解的看著窗外的陽光,然後像想起什麼一樣接著問「這次我還是自殺嗎?」
彌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所以也不知道她兩個問題有多殘忍,生生的剝開了還未愈合的瘡疤,讓那傷口再次鮮血淋灕。
「姐姐,呆不了多久了吧」腰身突然就被攬住,呼在耳邊的聲音低沉柔和,蠱惑神智一般誘人深陷。
「哈?」雖然腦袋昏沉得厲害,也不是酒醉般不省人事,彌有些遲鈍轉過頭的想要掙月兌,下巴卻被站在身前的人鉗制住,只能被動的看著對方看起來平靜,內里卻波濤洶涌卻連顏色都暗沉了些的紅眸。
那個青年對她溫溫柔柔的笑,卻再不像記憶中的可愛,帶著幾絲無法言說的味道,他低頭,便印上她的唇。
彌不由的瞪大眼楮看著對方,對方卻也沒有閉眼,直直的與她對視,研磨、舌忝祗,彌甚至無法顧及身後的人滑進披風的手,急忙撇開頭,有些凌亂的喘息「不要」
彌皺起眉推拒著對方「我我感冒了,會傳染的!」
「沒關系」雖然知道對方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卻也因為對方沒有直接的說討厭而高興,連聲音都帶了些笑意「請傳染給我吧」
「嗯」腰間的軟肉被狠狠的捏了一把,讓彌不自覺悶哼了一聲,連聲音都因為這對待像是哭起來「綱,好疼」
話音又被堵回了嘴里,溫熱的觸感,唇舌交融像是觸電一般的感受,身後有細碎的吻沿著後頸而下,連脊骨都顫栗酥麻起來,傳遞著微弱卻不容忽視的感受。
腦袋像是要糊成一團,悶熱煩躁得叫人無法忍受,彌無意識雙手推拒著,卻怎麼都無法推開,反倒是裹著她的披風因為她的動作而有些松動,露出了圓潤白皙的肩膀,半掛在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只有五分鐘而已,大家就自己去腦補吧,小衣已經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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